為君者的謹慎,讓宣德帝一時間看誰都帶着戒心。
還是沈之修上前說道:“陛下,太醫進宮需要時間,不如先讓周先生看看怎麼樣?
”
“信得過麼?
”宣德帝看了眼沈之修。
沈之修點點頭,“陛下放心,臣願意用項上人頭作保。
周先生不管是醫術還是人品,都信得過。
”
他這麼說,宣德帝便也不再多問。
吩咐胡碌,去召周先生給太子診治。
除了宣德帝和賢妃,其他人都退到了一旁,所有人都一臉凝重。
太子中毒,不是小事。
在場的人,都有嫌疑。
一個不好,就是禍及滿門的罪過。
周先生走到近前,蹲下身子給太子診了脈象。
沉吟了好半晌才說道:“回陛下,太子殿下不是中毒。
”
宣德帝下意識皺了下眉,“不是中毒?
那是怎麼回事?
”
周先生想了想,“陛下,這事草民不敢說。
”
宣德帝擺手說道:“有什麼不敢說的,不管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
”
周先生得了宣德帝的令,便站起身開口說道:“太子殿下這不是中毒,而是有人行了巫蠱秘術,刻意加害。
”
巫蠱之術在整個大周都是禁忌,無人敢信更無人敢提。
周先生此話一出,内閣首輔陳铮便開口呵斥道。
“住口,皇宮大内,豈容你妖言惑衆。
”
“皇上,依臣看這遊方郎中的話不可信,還是宣太醫來吧。
”
周先生深深地看了陳铮一眼,“遊方郎中”這個稱呼,他可是好多年沒聽過了。
但是周先生并未辯解,也沒有絲毫不悅。
而是誠懇地說道:“陳大人說的對,草民也許看的不準。
還是請太醫來看過,才穩妥。
”
宣德帝又吩咐人,趕緊去找太醫,倒是也沒責怪周先生提起苗疆巫蠱。
蘇清妤站在宋婉婉身邊,對周先生的醫術折服。
他怎麼給太子下的毒,她愣是沒看出來。
從到禦花園開始,周先生就沒靠近太子殿下。
她還以為他在找機會,沒想到他已經得手了。
不多時,太醫院三名太醫匆匆趕來。
幾人先後診脈,又湊在一起研究了半天。
宣德帝臉上的耐心明顯要消失殆盡的時候,劉院正才跪在地上回禀。
“禀告皇上,太子殿下……看着不大像中毒。
”
“也可能是臣等才疏學淺,看不出是不是中毒。
”
“臣等……罪該萬死。
”
劉院正支支吾吾,算是把該說的話說了。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太子殿下有什麼閃失,太醫院也不用活了。
太醫院的這個結論,讓在場衆人大吃一驚。
難道真如周先生所說麼?
宣德帝沉吟了片刻,看向周先生,“你能确定這就是巫蠱之術麼?
”
周先生點頭說道:“草民出自苗疆,這症狀一看就是巫蠱之術。
”
“從太子殿下吐血的迹象來看,那東西離他不遠,應該就在他所居宮内。
”
前朝因為巫蠱之術,皇室動蕩,牽連者無數。
所以大周太祖皇帝開國就嚴禁巫蠱之術,隻要發現,嚴懲不貸。
宣德帝負手而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傅儀,你親自帶着龍禁衛去搜查東宮。
”
想了想又道:“帶着周先生一起去,有可疑物品都交給周先生查看。
”
傅儀是他的心腹,這件事交給他親自辦最妥當。
既不牽連無辜,也不讓奸人逃脫。
傅儀領命,帶着周先生離開了。
至于其他人,則重新回到了太和殿。
有宮人上了熱茶和點心,衆人再次坐回了座位上。
皇上雖未明說,但是大家也都清楚。
太子殿下出了事,所有人都有嫌疑。
所以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皇上不會放他們出宮。
畢竟人一出宮,很多事就不好查了。
有人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搜身,被審問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