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沈之修是不便進内院的,但是現在好歹算是占了個女婿的身份,便也跟着去了。
蘇承邺聽說沈之修來了,也從書房出來,跟了上去。
紫薇苑的偏廳内,蘇承邺陪着沈之修喝茶,蘇清妤則帶着周先生進了内室。
蘇承邺想起老夫人一直提起的蘇承衍調回京的事,覺得這時候可以跟沈之修提一提。
沉吟了片刻,便開口說道:“聽說五城兵馬司如今有了幾個空缺,我二弟在黔州多年……”
蘇承邺話未說完,沈之修就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蘇侯,如今伯母病情怎麼樣還不知道,這時候我們不談公事。
”
他叫林氏為伯母,卻稱呼蘇承邺為蘇侯。
蘇承邺被沈之修用軟釘子擋了回來,也不敢再說話,隻能低頭不安地喝着茶。
卻也隻是想着沈之修會不會生氣,蘇承衍還能不能調回京。
至于此時生死未蔔的林氏,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
不多時,老夫人也匆匆走了進來,“怎麼樣了?
我孫子沒事吧?
”
沈之修起身給老夫人行了個晚輩禮,又說道:“老夫人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請劉院正了。
”
老夫人自然也是聽說沈之修來了,才匆匆趕來了。
聞言親切地上前說道:“今天真是多虧了之修了,晌午就留下用飯吧。
”
沈之修客氣地說道:“老夫人不必多禮,飯就不吃了,伯母沒事就好。
”
說完,沈之修重新坐下,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自家媳婦生死未蔔,這兩人卻隻知道拉攏他,完全沒有一點擔心。
老夫人倒是問了一句,但也隻是關心孫子。
老夫人坐下後,又和沈之修寒暄了兩句,沈之修也隻是不冷不熱的敷衍着。
過了差不多一刻鐘,蘇清妤和周先生一起走了進來。
沈之修率先站起身,問道:“怎麼樣了?
”
蘇清妤也焦慮不安地看向周先生,她總覺得剛才扶脈的時候周先生臉色不大好。
“三爺,大小姐,侯夫人的疼痛是因為胞宮内氣滞血瘀,結成症瘕。
随着胎兒的長大,症瘕越來越大,才疼成這樣。
現在有兩個法子,一個是保孩子,我會給侯夫人開鎮痛的藥,保證她到生産都平安無事。
”
“但是這個法子,對母體損害極大。
我實話實說說,生産完之後可能活不到孩子周歲。
”
蘇清妤立馬激動地說道:“不行,這個法子不行。
先生,還有别的辦法麼?
”
周先生繼續說道:“還有個辦法就是直接拿掉孩子,我再給侯夫人調理一陣子,就能恢複到之前的身體。
”
蘇清妤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法子好。
至于孩子,沒了就沒了,能保住母親就好。
她剛要開口,就聽老夫人沉聲說道:“用第一個法子,一定要保住我孫子。
”
蘇承邺也說,“對,一定要保住孩子。
我們蘇家子嗣不旺,這要是兒子,就是長房嫡子。
”
蘇清妤心頭針紮的一般疼,腦子淩亂不安。
她用力閉上雙眼,再睜開已經是一片清明。
“等劉院正來,看看他怎麼說,我們再做決定。
”說完她又問周先生,“依先生看,我母親有中毒的迹象麼?
”
周先生搖頭說道:“沒有,侯夫人沒中毒。
”
“此事你們可以再商議一下,暫時要不了侯夫人的性命,興許劉院正會有正好的辦法。
”
沈之修走到蘇清妤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别怕,你隻管做決定,萬事有我。
”
聲音清潤沉穩。
他比她高了大半頭,颀長的身形正好替她擋住了祖母和父親的視線。
蘇清妤感激地看了沈之修一眼,有他在事情确實會變得簡單很多。
老夫人還在試圖勸蘇清妤,“你這孩子要懂事,世家大族,子嗣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