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儼裝蒜,君姨娘氣得差點嘔血。
“你很不必跟我在這耍花槍。
我說什麽,你肚中知分明。
倒是我小瞧了你。
”君姨娘眯著眼睛打量穆儼。
小賤種,倒白白讓他活了這些年。
竟養成大患。
“如今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否認,你隻說你意欲何為?
怎樣才肯把君氏族田的地契還來。
”
穆儼挑眉,“原來是真有人拿君氏族田地契去收田啊,我還當姨娘跑我這開玩笑來的。
既是這樣,我辛苦些幫姨娘問問看,若是對方願意再賣回給君家,我隻讓對方開個價。
姨娘看如此,可好?
”
君姨娘死死盯著他,良久才移開目光,拂袖而去。
穆儼回到內院,見霍惜和馬嬤嬤香草等人正在裁製腹中孩子的衣裳,便坐了過去拿起一件翻來覆去的看。
見世子爺還在身上比劃了一下,香草忍不住笑出聲。
霍惜也笑,“這有甚可比劃的。
白白惹香草笑話你。
”
見穆儼朝她看來,香草不敢笑了。
過了會又見世子爺隻拿粉嫩的小丫頭衣裳鞋襪來看,又笑道,“世子和我家那位都認為夫人懷的是姑娘呢。
”
“逐風喜歡丫頭啊?
”霍惜有些驚訝。
香草點頭,“他也不獨喜歡小丫頭,小子他也喜歡。
我家胭脂自從落地,他就恨不得捧在手心裡日夜看護著。
”
霍惜實想像不出一臉面癱的逐風對著小姑娘的模樣。
笑道:“那你們也生一個,正好和我肚裡這個做伴。
京城來信說,胭脂跟著漁兒讀書習武,武藝比漁兒學得還好。
”
香草一臉笑意,“那孩子怕是隨了他爹。
”
看了一眼霍惜的肚子,“若夫人這胎是丫頭,那我也生個丫頭,正好跟小小姐做伴。
不過得等夫人生下後,我們再要。
”
馬嬤嬤擡眼看了看穆儼,再瞪向香草一眼,“你也不害臊。
”
香草也順著馬嬤嬤的眼神看了世子一眼,“有什麽害臊的。
小姐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我和逐風都是沒家的人,逐風希望我多生幾個,好讓家裡熱熱鬧鬧,我答應他至少要生四個的。
世子又不是外人。
”
穆儼有些感動又有些尷尬,把手裡的小衣裳差點盯出花來。
馬嬤嬤一看,忙拉著香草出去了。
見穆儼松了一口氣,霍惜不由得發笑。
問他君姨娘來訪的事,“君姨娘來說了什麽?
”
穆儼便把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霍惜默了默,“你打算怎麽辦?
你這樣激怒她,不怕她狗緊跳牆?
”
“我就怕她不跳。
”穆儼眼神變冷,“她還當這是十數年前,還當我還是那個失親又失去倚仗的我,任由她拿捏呢。
”
見穆儼眼神冰冷,渾身豎起荊棘堅刺,把自己牢牢包裹了起來,霍惜有些心疼。
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你還有我們呢。
”
穆儼周身的堅冰慢慢融化,手掌持續傳來的熱度讓他眼神變得清明,有了溫暖。
“是,我還有你們。
”
隔天穆儼讓人帶話給君姨娘,讓君家按市價把族田買回去,還特意讓人帶話,說看在君家是大公子親戚的份上,對方還不多要夥計管事們的辛苦費了。
把君姨娘又氣得不輕。
剛把話傳回君家,君若虛就捧著銀票找上穆儼的人,把族田地契要了回去。
拿著地契到君向誡床前安撫了他一番。
本意是讓他別多想,好好養病,哪知君向誡看著地契就想起他掏空了大半私庫才湊夠銀子,還把玉礦股份送出去了。
如今是再也收不回來了,又撅了過去。
把君家又鬧了個人仰馬翻。
因君向誡病情反覆,一眾庶子庶孫們便商量著怎麽分家產。
如今穆展和君姨娘看來是站在君若虛那小子一邊了,等老頭一蹬腳,一半家財被搬到穆府,一半給君若虛那小子,留給他們的還有什麽?
日日跑到君向誡面前哭訴,想趁著他還能用眼神做決定的時候,把家產分了。
君若虛和君老太太怎麽攔都攔不住。
君姨娘聽說娘家亂成一團,生意都不正經做了,又有好幾間鋪子關張,更是把所有的氣記在穆儼身上。
八月底,霍惜臨盆在即。
馬嬤嬤帶著香草等人在準備霍惜生產要用的各種東西。
“夫人,你怎麽能讓那個萬醫婆這時候回家呢?
要是有個好歹,她回來不及時……”香草一邊收拾一邊絮叨。
“沒事,榮醫婆不是還在嗎?
再說府中還有府醫。
”
“府醫又是不醫婆,又不會幫人生產。
再說榮醫婆一個人怕是不行。
”
“沒事,我看這孩子這兩天還不急著出來呢。
後天萬醫婆不是就回來了嗎。
”霍惜一點都不擔心。
穆儼早早就請了榮、萬兩個醫婆住在府中,以備她生產。
她們都住了兩個月了,還不允許人家家中有事回去看望一二啊。
“再說,翠篁院有那麽多人手,還怕從外頭請不回一二醫婆來?
”
“臨時現請,哪裡來得及。
”香草不停叨叨。
馬嬤嬤被她念叨得頭疼:“好了,你叨叨個沒完,夫人都被你叨緊張了。
”
香草飛快地看了霍惜一眼,緊緊抿了嘴。
自己安慰起自己,沒事,逐風輕身功夫好,再不濟就從外頭捉一個醫婆回來就是了。
遂不再提此事。
又問起霍惜孩子的名字來。
“你家世子早早就把孩子名字取好了,叫穆琬。
”
“穆琬?
這是姑娘的名字,就沒取個小子的名字?
”
霍惜笑了起來,“你家世子篤定這是個小丫頭,連小子的名字都懶得取。
”
“那我可得看一看世子見到小少爺的表情。
”香草樂不可支。
馬嬤嬤想到一句詩詞“玉琬徒見傳,交友義漸疏”,“怎的用了這個字?
”
霍惜歎了口氣,“嬤嬤也知道這句詩啊?
那天他在議事堂被大公子逼問,回來後想到這句詩,就給孩子取了這個字。
”
香草問完詩的意思後,默了默,“大公子不把咱們世子當兄弟也沒甚要緊,咱世子又不是沒人疼。
”又問起孩子的小名。
“還沒起呢。
要不你們給想想?
”
“好好,我來想我來想!
”幾個丫頭因起什麽小名爭吵了起來。
忽然院子外有了動靜,就見君姨娘帶人闖了進來,一行人兇神惡煞,“給我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