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看著手中的契紙,滿臉笑意。
“兩千萬兩,跟他們明著買,不肯出手,這下好了,夫人隻用了一百萬兩,三成乾股就到手了!
”
艮七對霍惜這一波操作,歎為觀止。
在一旁狗腿地吹捧:“還是夫人厲害!
隻過了一個回合,就拿到手了。
君若虛這枚棋子用得好啊。
”
霍惜嘴角含笑,把契紙交給香草讓她收好,笑道:“君若虛並不是一個決絕果斷之人,這裡面還是他的母親鄺氏出了大力。
”
鄺氏在君家相當於一個死人無異。
她活著一天,就礙了君向誡夫妻的眼。
但為了雙方家族,為了名聲,不能明著處置鄺氏,隻把她拘在家裡不讓她出門,對外說是她思念亡夫不肯出門。
鄺氏已經相當於一個死人了。
且君家暗地裡謀害世子的性命,於公於私,君家都好不了。
是跟著君家一起毀滅,還是向世子夫妻投誠?
鄺氏想得很明白。
再說,為母則剛,總要為自己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謀一條生路。
“你家少爺,你是知道他的,他這人恩怨分明,從不牽連無辜。
咱們知道這點,鄺氏母子也知道。
”
如此,哪怕君家要被穆儼算後帳,君若虛這一脈起碼也能全須全尾得以保全。
“鄺氏是個聰明人。
”
霍惜有些感慨,可惜嫁錯了人。
但幸運的是,生了一個孝順的兒子。
君若虛有她在身邊指點,不會與君老太爺等人同流合汙,也能得以保全自己。
君若虛,她用得順手。
布朗玉礦三成乾股輕松到手,霍惜便與艮七商量著怎麽把烏代手裡那另外三股弄到手。
之前穆展有意賣玉礦籌錢招募自己的私兵,烏代是同意一起打包賣掉的。
但如今穆展又不賣了,要摳出烏代手裡的三成乾股不容易。
烏代在一眾大土司中也排得上號,手中不缺銀子。
就是銀子太多了,才養了一幫牛鬼蛇神幫著鞏固自己的勢力。
一想到穆儼差點死在他手裡,霍惜恨不得生吃了他。
與艮七等人細細謀劃了一番,用了將近一月之久,才終於把烏代手裡的三成乾股弄到手。
還沒花一分銀子。
“還是夫人這招高啊,裁撤了一個流官,就讓烏代乖乖把三成乾股拱手讓出來了。
”厲害啊。
艮七等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香草最願意聽霍惜的,覺得她的夫人全天下最聰明最厲害。
星星眼吹捧了一番,又有些擔心:“夫人,你不怕烏代和君姨娘對質,漏陷啊?
”
霍惜笑笑,“烏代不會離開平兆,君姨娘也不會離開昆明城。
二人暗中來往的信件如今有咱們的人盯著,漏不了陷。
”
她也不是使了多高明的手段,不過是利用了烏代想在世襲的領地上一人做大,不想受朝廷管束的心理罷了。
烏代不缺銀子,對穆儼在平兆設了衙門,派了流官協同治理,極為不滿。
加上君姨娘鼓動,年前派出大批殺手劫殺穆儼。
以為隻要穆儼不在,平兆府就會跟先前一樣,由他一人做主了。
暗衛截了烏代與君姨娘的密信,霍惜利用這點,讓人仿著君姨娘的字跡,說服烏代出讓乾股,而君姨娘做為回報,則到國公爺那邊幫著把平兆府的流官撤掉。
平兆府的流官本就是穆儼為了衛所囤田,暫時派人去協調軍隊和地方關系的。
增設的衙門和流官的任命也還未上奏皇上。
裁撤掉也不過是穆儼的一句話罷了。
隻到國公爺那邊說他對平兆的流官另有他用,延後再安排,國公爺都不會多問一句。
“夫人,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
艮七與霍惜一樣,也是恨不得生吞了烏代,讓他血債血償的。
但他一個世襲的大土司,每隔三年還要到京城進貢要面見皇上,除掉他,非一時一日之功,還得細細謀劃。
如今能截走他的財路,也算小勝一局。
“命人繼續盯著君姨娘和烏代那邊,不可錯漏過一星半點。
”
“是,夫人放心,十二時辰都有人盯著。
”
玉礦的事成了大半,隻剩穆展手裡的四成。
霍惜倒是不急了。
隻讓人盯著君家的生意。
君老太爺有了一百萬兩,缺銀窘況大大得以緩解。
霍惜也沒急著再對他昆明城中的鋪子出手,隻派人圍剿他家在其他州縣的鋪子。
君氏仗著穆府的關系,這些年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
壟斷打壓別人的生意不說,做生意也不肯好好做,從掌櫃到夥計,全都眼睛長在頭頂上。
“顧客是衣食父母”這句話在君氏這裡是不存在的。
隻把同行、生意夥伴、顧客當做孫子。
但霍惜不慣著他。
在各州縣君氏鋪子對面,或是隔壁,或是同一條街上,隻要有他家的生意,必有一家或幾家同樣的鋪子跟他們竟爭。
貨品一樣,價格便宜,服務又周到,還送貨上門,這還不好選?
顧客又不傻。
別人家鋪子擠得裡三層外三層,就君氏鋪子門可羅雀。
貨物堆在鋪子裡賣不出去,連掌櫃夥計的工錢都發不出了。
關張隻是遲早的事。
霍惜也沒急著一下子把它解決了,隻鈍刀割肉,讓君氏自亂陣腳,好讓他狗急跳牆,方能明著一舉收拾他們。
穆儼勞軍回來,聽說霍惜幹了這麽多事,也是驚得不輕。
生怕她累著了,把她抱在懷裡,與她耳鬢廝磨,“別太累著了,讓底下的人去做就行。
”
霍惜躺在他的懷裡,隻覺一顆飄浮不定的心總算有了著落,“我不累。
夫妻一體,我總想替你做些什麽。
”
穆儼咬了咬她柔嫩的耳垂,心裡漲得滿滿:“嗯,你想做什麽便去做,有為夫在。
”
“平兆那流官裁撤掉,沒問題吧?
”
“沒事。
安排他到別處做事了。
等把烏代解決了,會再安排他回平兆衙門。
上表的奏書我已呈給皇上了。
烏代想一人在平兆獨大,不可能。
”
皇上雖然沿續太祖朝對滇地土司的制度,給了他們世襲的領地,又是世襲的爵位,但並不想助長他們的權勢地位。
委派流官到土司領地協同治理是趨勢。
京城,永康帝收到穆儼的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