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時候，南骞國四王爺就離開了京都城。
他這一次之所以能來給暖寶送荔枝，完全是因為卓舒的死。
不知道内情的兄弟們見他中年喪妻，擔心他心中苦悶，這才沒有像往常一樣進行抽簽，争搶前來蜀國的機會兒。而是将這難得的機會兒讓給四王爺，好讓四王爺出來散散心。
如今，荔枝已順利送達，該叙的舊叙了，該見的人也見了，四王爺自然要到處走走。
蜀國，靈劍山，風月國，北國，哪怕是南骞國本國。
每一處山山水水，他都得遊曆一遍。
不為别的，就為了圓當初卓羽的一個夢。
是啊。
年少時，他們偷偷看了各種各樣的《遊記》和《雜錄》，對外頭的大千世界，充滿了無限向往。
卓羽的眼裡滿是期待，說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好像連山山水水都跟南都不同。
四王爺為搏美人一笑，拍着胸脯保證，若有機會兒，一定會帶卓羽看遍這大好河山。
【好呀，說話要算話哦。】
四王爺還記得，那時候的卓羽笑得很甜。
眼睛眯眯的，像月牙，又彎又溫柔。
隻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四王爺沒有兌現諾言，卓羽也沒能看遍大好河山。
這是四王爺畢生的遺憾。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了了。
四王爺覺得，他該帶着卓羽出去走走的。
離開南都前往蜀國時，他悄悄把卓羽的牌位帶在了身邊。
接下來，不管去到何方，卓羽都會與他作伴。
他要帶着卓羽看遍天下的美景，要與她一起，去聽溪流和鳥啼。
至于段雅南？并沒有跟着四王爺一起，而是留在了逍遙王府。
這是四王爺的意思。
他要帶着卓羽遊曆天下，自然就得安排好閨女。
把閨女留在南都，他是不放心的。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把人送來京都城最好。
自打猜測出當初的事情是暖寶一手策劃的以後，他對這個外甥女便越發佩服。
小小年紀，心思缜密不說，還膽大如虎，堅強獨立！
這樣的人，長大以後必定大有所為。
有了對外甥女的超高評價，漸漸的，四王爺就生出要把女兒送到外甥女身邊的心思。
一來，希望段雅南能在生活上，多多照顧暖寶。
他自己跟逍遙王妃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也希望段雅南和暖寶能夠姐妹情深。
二來，暖寶在很多方面，都比段雅南要強。
他想讓段雅南在暖寶身邊多學學。
不求能學到全部。
就一半吧。
哪怕是一小半，那也足夠了。
隻要段雅南自己成長起來，那麼往後的日子裡，他也能放心一些。
為此，在離開逍遙王府前，四王爺還特地找暖寶單獨說過話。
甥舅倆開誠布公，誰都沒有兜兜轉轉。
四王爺沒将自己當長輩，認認真真給暖寶道了謝。
暖寶沒将自己當晚輩，大大方方接受了四王爺的謝意。
聽說四王爺想把段雅南留下來，她也沒有意見。
因為在大半個月的相處中，暖寶又發現了段雅南的其他優點。
既然四王爺想讓段雅南跟在她身邊學習，那也合她意。
反正‘山水澗’那邊已經動起來了，正是用人的時候呢。
隻要段雅南不介意，她能把段雅南給用廢咯。
是的。
暖寶已經着手準備開青樓了。
青樓的名字就叫‘山水澗’，多好聽啊？
不管人來不來，光聽着這個名字，腦海中就能浮現出一幅美景了好嗎？
主要是不換名字吧，就不用換牌匾。
園子門口那塊牌匾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話能用上幾十年呢。
好端端的再換一塊？那不是浪費錢嘛！
暖寶還沒那麼奢侈，能省則省呗。
話說開青樓，其實也沒什麼難的。
經營模式呢，暖寶将現代私人會所的那一套和古代青樓的這一套混在了一起，再加一個‘直播打賞’！
當然。
這個時代沒有手機和電腦。
想像現代那樣，直接對着攝像頭直播是不可能的。
不過暖寶有她自己的主意。
她在園子裡整了好幾個‘直播間’，圍成一個回字形。
到時候青樓開業了，就讓人去直播間裡表演呗。
一号直播間唱曲兒，二号直播間跳舞，三号直播間說相聲，四号直播間耍雜技……
誰要是打賞得多，誰就坐前排當榜一榜二大哥。
大哥們聽曲兒聽累了，随時都能走，去隔壁看跳舞。
看跳舞看乏了，再去聽相聲，選擇那叫一個多。
而且當榜一大哥那可是有福利的。
譬如說，與美人兒共進晚餐？
或者……嘿嘿嘿。
隻要錢給夠，一切都好說。
什麼？
擔心直播間挨得太近，聲音太雜？體驗感不好？
那不可能。
别看着直播間圍成了一個回字形，就覺得隔音不好。
人家上官子越送的這個園子多大啊？有的是地方給暖寶造。
這不？
人家暖寶的直播間，是一個直播間，夾着一個小花園。
八個直播間就有八個小花園，環境那叫一個美喲。
更别提直播間圍起來的那個回字形，又是一個巨大花園。
大到什麼地步呢？
這麼說吧。
四個足球場加在一起，勉勉強強能有那個大花園大了。
再加上暖寶命人整直播間時，都盡量找了最好最隔音的材料。
所以，即便是隔壁直播間在唱‘黑怕’，那自己這個直播間也不用怕！
哦。
除了直播間這個噱頭外，暖寶還打算找一些美男進來咧。
光做大老爺們的生意有什麼意思？貴婦人們也得照顧到啊！
當然了。
那些貴婦人敢不敢來，那得看人家膽子夠不夠大。
山水澗作為青樓，隻要有這個服務就行了。
更何況，來山水澗也不一定是要嘿嘿嘿啊。
過來找個知己說說話，排解排解心中的苦悶，那也是可以的嘛。
反正~~~暖寶覺得挺不錯的。
對了。
除了經營模式外，别的東西倒也好準備。
什麼桌子椅子床榻杯具等等，隻要錢花下去，很快就置辦妥當。
唯一費神的，就是人員問題了。
由于暖寶想把‘山水澗’打造成她的情報處，所以裡頭的人除了要貌美如花，多才多藝，機靈謹慎外，還得忠心不二！
最好，每個人都有一點功夫在身。
既可自保，聽力也過人，能給她打探不少消息。
而這樣的人，其實是比較難找的。
雖說零一零二在‘無名莊’那頭，也培養了一些多才多藝，且容貌出衆的人。
可那些人，說到底都是按照暗影的标準去培養的。
他們武功是不低，反應也夠機靈，但性子還是太硬了。
孤傲，清高，一言不合就拔刀。
少了風情不說，也不大懂人情世故。
當然。
有個性自然是好，清冷美男和清冷美人其實也挺吃香的。
可一個青樓，不能都是一個風格的人吧？
有兩三個就行了。
太多的話，這個青樓遲早得完。
畢竟人家花錢來你這裡，是要當大爺的，不是讓你當大爺。
再加上，暖寶雖然要開青樓，卻不想成為像她養父那樣的吸血鬼。
即便‘無名莊’那些暗影，生死皆由她定，但她還是不願意強迫别人。
這并非聖母。
而是因為她曾經淋過雨啊。
逼人為娼，是要遭天譴的！
不管當清倌人還是當紅倌人，名聲上都不會好聽，也鮮少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注：清倌人：賣藝不賣身，紅倌人：賣藝賣身）
所以在挑人去山水澗之前，暖寶會讓零一他們把話說清楚。
山水澗是青樓。
去了青樓以後，需要做什麼？有可能會面臨什麼？相對的，他們又将得到什麼？
把所有的話攤開來講。
若對方聽了以後還願意的話，才會安排到山水澗去，由暖寶根本他們的能力和特點，挑選出合适的人來。
如此，經過幾番挑挑揀揀。
這丫鬟和小厮，還有打手，倒是挑出了不少。
可紅倌人和清倌人，卻分别隻有兩個。
倒不是‘無名莊’來的人少。
人與人之間，其實都是相互的。
暖寶對下面的人素來大方且尊重，下面的人待她，亦是忠心耿耿。
聽說山水澗缺人，無名莊那頭倒是積極得很。
用他們的話來說：“殺人都不怕，難道還怕伺候人？”
但伺候人，也不是誰都能幹的。
一個個不是面癱臉，就是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一樣，暖寶看了都頭疼。
私底下，還問過零一零二：“你們手裡是不是缺銀子了？缺銀子問我要啊，可千萬别苦了下頭的人！”
零一零二聽了，一臉苦澀：“主子，咱們沒欠他們的銀子！主要是氣場太強，收斂不住。”
暖寶：“……”
――好一個氣場太強，收斂不住。
――一個個殺氣十足，這是來接客，還是來趕客？
三天啊。
挑了整整三天，才挑出四個人！
就這四個，還有三個是屬于冰美人呢。
剩下的那一個，叫芷芙，情商雖高，懂得人情世故，卻少了一些風情。
最無奈的是，她竟然還是廚神衆多的徒弟之一，學過暖寶的菜方子！
而自從當了廚神的徒弟後，她就一直在外奔波。
這一次能來山水澗，也是正巧完成了一個任務，回無名莊歇息一陣。
“好好的廚神徒弟，跑來山水澗做什麼？你不想出去賣方子了？”
若不是為了維持形象，暖寶都想揪頭發了。
偌大的一個無名莊，真的沒人可用嗎？
連徒弟都來了！
她的心好累。
“回主子話，哪裡有需要，屬下就去哪裡！而且屬下的菜方子都賣得差不多了，也想換一個任務試試。”
“試試？”
暖寶挑眉：“你可是要當紅倌人的，這一試，代價有點大啊。”
“屬下不怕。”
芷芙恭恭敬敬，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調皮：“反正屬下今年也十八歲了，正愁找不到夫君呢。
當紅倌人多好？夫君夜夜不重樣……”
“放肆！”
不等芷芙把話說完，零一便開口呵斥：“主子面前，不許胡言亂語！”
“是，屬下知錯。”
芷芙身子一顫，連忙跪下。
而暖寶呢？
說實話，有些好笑，又有些震驚。
――夫君夜夜不重樣？
――這妹子大膽啊！
“起來吧。”
暖寶擺擺手：“你自己做的決定，以後莫要後悔才好。”
言畢，又看了看另外三個冰美人。
嗯。
方才是什麼表情，現在還是什麼表情。
很好。
大夏天的，她想找件棉襖。
“罷了罷了，先這樣吧。”
暖寶已經盡力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這些‘歪瓜裂棗’，她越發佩服上官子越。
前段時間她親自去了一趟蘭花門。
當然。
纏着上官子越帶她去的，否則她這小不點就算靠着青玉玉牌進了門，也看不到裡頭的精髓。
蘭花門也很大。
雖然其面積比不上山水澗，但人家裡頭清一色都是美人兒。
不僅紅倌人清倌人美，就連灑掃丫鬟，容貌也都是出衆的。
每一個人都會武功不說，還各有各的風情。
那聲音酥得喲~~~
那眼神媚的喲~~~
那小腰扭的喲~~~
行吧。
暖寶很沒有出息。
當着上官子越的面，就喊了一句：“這誰頂得住啊！”
蘭花門的姑娘們聽了，紛紛忍不住笑出聲。
唯有上官子越，臉色陰沉得能滴墨：“以後不許再來這地方。”
暖寶：“？？？”
――好吧。
――不來就不來，反正青樓我自己也會開。
總之，對蘭花門的評價，就一個字――牛！
蘭花門之所以能開遍四國，并且在每一個地方都成為熱門青樓，不是沒有原因的。
暖寶自問，若不加一些美男和直播元素進來，她還真沒膽子将青樓開在蘭花門隔壁呢。
咳咳。
扯遠了。
再說說人員問題。
兩個清倌人和兩個紅倌人，實在太少了好嗎？連那幾個直播間都填不滿！
好在姜姒君這兩年也在暗中培養了不少人。
再加上負責幫她培養人才的玢兒是女子，所以從她手中，倒是挑出了兩個紅倌人來。
雖說算不上風情萬種吧，但比零一零二那頭的人，實在是好太多了！
好歹人家會笑不是？
至于剩下的空缺，暖寶就讓上官子越給她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