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和林大人聽了姜将軍的話,也連忙學着大緻意思說了遍。
皇帝聽言,臉色雖依舊捉摸不透,但卻還是淡淡說道:“好,就依姜将軍所言吧。
朕給你們兩日,回去後先自查遍。
”
說罷,睥睨着衆人,又道:“兩日後,朕希望能得到個交代。
”
身為皇帝,需要顧及的事情太多了。
這白臉和紅臉,他都得唱,以免寒了衆人的心。
果然。
文武百官見此,紛紛下跪:“皇上聖明!
”
蔡斌也垂着腦袋,挑了挑了眉頭。
――還以為讓你們服軟得費些勁兒呢,沒想到這麼容易?
..
――我手中的證據都要砸出來了,你們就給我來這出?
――也行吧!
暫且先給你們兩日,看你們會如何處置。
――若到時候犯了糊塗選擇包庇或開脫罪名,那我的證據可就按不住了!
蔡斌手中的證據,其實都是皇帝和逍遙王那頭私下給的。
早在兩日前,程均和均嫂就已經去逍遙王府回話了。
正巧,逍遙王也在。
“還是娘娘知曉那些婆子們的心思!
之前不管奴婢怎麼套話,她們都不肯松口。
可後來銀子使出去了,這些婆子們的嘴也就松動了。
”
均嫂已經是第二次見逍遙王和逍遙王妃了,由于沒有上次那麼緊張,口齒也伶俐了不少。
除了暖寶的消息外,還附帶了些别的消息。
“王家那邊的兩個婆子說,這些話都是從她們柳姨娘的院子裡傳出來的。
這個柳姨娘受寵得很,育有子女,在王家的地位都快趕上王夫人了。
她有兩個貼身丫鬟,平常沒少仗着自家姨娘受寵,便在府中作威作福。
王家能傳小郡主的謠言,也跟那兩個丫鬟有關。
說是前些日子,這兩個丫鬟帶着王家那庶出小姐在花園裡玩耍,不慎沖撞了嫡出小姐。
嫡出小姐身邊的婆子不過是教訓了她們幾句,她們竟當場口出狂言。
說些‘嫡出又如何?
能得老爺寵愛才是真有福氣’的渾話。
還說那庶出小姐連逍遙王府的小郡主都不怕,難不成還會怕個不受寵的嫡出小姐嗎?
開始,倒也沒人将她們的話放在心上。
隻是那嫡出小姐的婆子氣急了,警告她們要謹言慎行。
可誰知,她們本就是喜歡炫耀的主兒,哪裡能管得住嘴啊?
次兩次踩着小郡主來擡高自家庶出小姐的身份,終是讓府中好事兒的人起了心思。
暗中巴結讨好她們,誇贊她們膽大不畏皇權,竟連小郡主都敢拉踩。
那兩個丫鬟聽了這些誇贊的話,越發不可收拾,竟說她們庶出小姐與郡王府的孟小姐是極好的玩伴。
有孟小姐在,她們家庶出小姐是什麼都不會怕的。
”
“哦?
郡王府的嫡孫小姐?
”
逍遙王聽到這,挑眉朝逍遙王妃望去。
這才又嗤笑了聲:“呵……本王竟不知道,孟郡王的孫女竟比本王的女兒還要尊貴?
”
“誰說不是呢?
奴婢心裡頭也疑惑得很。
”
均嫂臉無奈,道:“就連王家那套話的有心人,也是頭霧水。
問她們:難不成孟小姐比王府的郡主還要厲害嗎?
這問,便将小郡主的那些謠言都問出來了!
說是小郡主的身份雖比孟小姐尊貴,但品性卻極差,她們家庶出小姐根本瞧不上。
見有人懷疑她們的話,還特地搬出了孟小姐。
說這些話都是孟小姐親口告訴她們家庶出小姐的,說得有鼻子有眼。
所以漸漸的,這王家便有了小郡主的傳言。
”
“哼!
好個郡王府,好個孟家小姐。
”
逍遙王冷哼了聲,便問逍遙王妃:“鳳華,這事兒你怎麼看?
”
“郡王府暫且不提,他們若真做了這惡心人的事兒,自然逃不掉。
”
逍遙王妃笑看着逍遙王,眸子裡的冷意卻溢出了眼眶。
“但不得不說,王家夫人好生有手段。
這次,恐怕咱們明知要被人利用,卻還是得順應她意了。
”
逍遙王妃是女人,看問題看得極其刁鑽。
縱使她成親前成親後都受萬千寵愛,沒人與她争奪過絲毫。
但女人之間的這些小伎倆,她還是能看得清的。
王家柳姨娘再受寵,這後院卻還是王夫人管着。
那兩個丫鬟如此嚣張,四處拉踩诋毀暖寶,王夫人怎會不曉得?
怕隻怕,她是故意而為之。
為的,便是讓這謠言發酵蔓延,傳到逍遙王府的耳裡。
什麼有心人套話?
說得直白些還不都是王夫人的人?
就連那兩個沒分寸的丫鬟,恐怕都已被收買吧?
又或者,是開始安插在柳姨娘身邊的眼線。
還有那賣消息給均嫂的婆子,應該也是受了王夫人意。
自己幹不過寵妾,就要懂得借用外力。
當然,這也離不開那位恃寵而驕的柳姨娘自己作死。
總之,王夫人是下了盤好棋啊。
诋毀郡主,就是诋毀皇家,皇家不可能不追究。
旦王家因為這事兒而觸犯了龍顔,那柳姨娘還能有好下場嗎?
隻怕連同她的雙兒女,都得受到唾棄。
所以,逍遙王妃說王夫人是聰明人啊。
逍遙王聽了自家媳婦兒的話,先是微微愣。
但僅僅隻是瞬,便明白了逍遙王妃的意思。
于是,輕輕握住了逍遙王妃的手,道:“無礙,她利用咱們,守的是她的地位。
而咱們通過的她的利用,也能快速捍衛自家閨女的名聲。
這波買賣,不算虧。
”
說罷,又安慰道:“鳳華,我知道你不喜被人利用。
但仔細想想,王夫人的眼界也隻在王家的後院而已。
王家的傳謠事情旦坐實,遭殃的何止是柳姨娘?
屆時,整個王家都會因此自損。
且不說王大人升官發财的路要往後拖,就是整個王家的名聲,都不可能再如從前。
名聲壞了,府中的子女交友議親,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
言畢,眸子開始陰郁:“到底是得罪過我魏祁的人,蜀國應當還沒那麼多腦子不靈光的,會繼續跟王家交好。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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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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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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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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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我的證據都要砸出來了,就給我來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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