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是新買賣？
”

　　“居然是早就開了？
”

　　“這……這怎麼可能？
竟比留步布莊那些獨無二的繡品還要早嗎？
”

　　暖寶句辯解剛剛脫口而出，衆人又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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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嘴舌的，整個正廳亂成團。

　　當然了，除了衆人的震驚和疑惑外，也有個極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哇~暖寶妹妹！
你也太有先見之明了吧？
居然那麼早就開上百寶居的分号了！

　　開在哪裡了？
離京都城遠不遠？
哎呀小富女，你快帶帶我，我也想發财！
”

　　暖寶：“……”

　　哀怨地偷瞄了姜姒君眼：求求了，你别拱火行不？

　　“……不是分号。
”

　　暖寶心虛地應了句，正想着該從何說起。

　　豈料，短短的四個字，又讓衆人炸了。

　　“不是分号？
”

　　“什麼意思？
”

　　“不是分号，難道還是總号不成！
”

　　衆人面面相觑，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連被氣哭的逍遙王妃，此時也愣在了原地。

　　暖寶看到衆人的反應，又次發出感慨：團寵劇本也不好拿啊！

　　眼瞧着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暖寶趕緊舉起雙手投降：“哎，穩住！
别急！
别氣！
别罵！
我招！
我都招！
”

　　關鍵是事情都到這地步了，不招也不行啊。

　　隻是在招供之前，暖寶還不忘跑到皇帝身邊，扯了扯皇帝的衣袖。

　　小聲提醒：“皇伯伯，别忘了咱倆的約定哈，您可是我的免死金牌呀！
”

　　皇帝愣，腦子裡亂七糟的。

　　――什麼玩意兒？

　　――什麼約定？

　　――朕怎麼不記得了！

　　暖寶的提醒，讓皇帝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他揉着太陽穴，垂眸想了想。

　　終于在暖寶轉身回到正廳中央，撲通聲跪下要招供時，想起了之前自己答應過暖寶的事情。

　　是了。

　　是有這麼個約定。

　　有次他要獎勵暖寶，暖寶不要，非要他個承諾。

　　承諾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站在暖寶這邊，為她說話，保護她。

　　――原來如此啊。

　　皇帝恍然大悟。

　　――這妮子，打從開始就算計好了！

　　“我錯了，我全招，百寶居總号是我開的……

　　哎！
爹爹娘親！
你們先别急，等我先說完！
娘親，您别哭呀！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們而言很震撼，但你們先别生氣，氣壞了身體女兒好心疼的！
”

　　已經跪下的暖寶，邊解釋邊安撫父母，也顧不得皇帝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她邏輯清晰，認認真真道：“首先~娘親之所以難過，有個原因是覺得我不聽話，違背了母女之間的諾言。

　　但是百寶居的總号開得很早呀，在和二皇子哥哥合夥做繡品買賣前，總号的生意就已經很紅火啦！

　　它不算新買賣，我也沒有違背諾言。

　　所以娘親~您放心吧，您的女兒言出必行，沒有讓您在這點上失望！
”

　　逍遙王妃知道自己誤會了女兒，臉色稍稍回溫。

　　但想起暖寶還瞞着她百寶居的事情，心裡又陣難過：“你當時沒跟我說百寶居是你開的！
”

　　“您當時也沒問呀~”

　　暖寶多少心虛，小聲應道：“那會兒娘親那麼生氣，我都被吓壞了。

　　自然是娘親問什麼我答什麼，娘親要求什麼我就應什麼啦。

　　如果那時候我突然告訴娘親，百寶居也是我開的，那娘親還不得氣昏過去呀？

　　我最心疼娘親了，怕娘親承受不住，所以才沒有主動提百寶居的事情……”

　　逍遙王妃愣。

　　――這還成我的錯了？

　　“老實些，别狡辯！
”

　　逍遙王察覺到自家媳婦兒又開始發顫，連忙輕輕拍着她的背。

　　壓着聲音問：“百寶居開業至今都有年半了吧？

　　這年半的時間，你有的是機會開口，為何還要瞞着我們？
”

　　“因為我也有苦衷呀……”

　　暖寶并不是單純在招供。

　　她在解釋的同時，已經悄悄開啟了讀心術。

　　随着神力供給越來越多，暖寶的讀心術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再也不用像以前樣，通過緊盯對方的眼睛來讀取信息了。

　　隻要讀心術開啟，眼神所到之處，衆人的想法她都能清二楚。

　　莫說是當下所思所想，就連最近年的秘密，都被暖寶給挖出來了。

　　就好比現在。

　　她終于知道，逍遙王和逍遙王妃不讓她做買賣的真正原因在哪裡。

　　不是因為做買賣抛頭露面，會讓他們丢人。

　　而是怕樹大招風，怕她成為衆矢之的。

　　怕注意她的人太多，會導緻出生當日道士預言的事情瞞不住。

　　怕‘神女降世，四國歸’的秘密傳出去以後，會對她不利！

　　既然如此，那就順着這個點來解釋。

　　隻要找到父母真正擔心的原因，事情便好辦了許久。

　　有結就去解，有擔憂就讓他們放心。

　　渡過這‘劫’，往後的天片光明。

　　“爹爹娘親~我知道，我連開店這麼大的事情都瞞着家裡人，實在讓人寒心。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
百寶居開業的時候，我才兩歲多啊！

　　我個孩子，在沒有家人的幫助下，怎麼能開得起這樣大的家店？

　　就算大家夥兒都疼我，老給我塞寶貝塞銀子，那我的貨源是從哪裡來的？

　　為什麼那些貨物除了百寶居外，别的地方都沒有呢？

　　為什麼我小小的年紀，就能想出這麼多做買賣的新點子？

　　就連引進加盟商來開分号的主意，我都能想得出來？
”

　　暖寶眨巴着大眼睛，将衆人有可能問的問題率先抛了出來，整得衆人愣愣的。

　　是啊。

　　為什麼呢？

　　衆人面面相觑，總算從‘暖寶是百寶居幕後東家’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對啊！

　　這麼多讓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們竟忘了問？

　　糊塗。

　　真是糊塗啊！

　　個兩個的，都被暖寶開百寶居的事情給震傻了。

　　隻顧着關注暖寶做買賣，揪着暖寶瞞着他們的事情不放，卻忘了暖寶個幾歲大的孩子，如何能做到這些大人都未必能做得到的事情？

　　難道是說……

　　百寶居不是暖寶個人開的？

　　在暖寶的背後，還有别的人在教她？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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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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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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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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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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