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複雜的神色中，暖寶噼裡啪啦說了大堆，表明了自己要去上書房的決心。
“暖寶長大啦，不可以天天躲在家裡玩耍的~暖寶要做個好讀書、懂上進的好孩子！
”
“暖寶可是蜀國的小郡主呢，要給蜀國所有的孩子做表率哦。
”
“暖寶的哥哥們都那麼好學，每天摸黑就起床了，暖寶要跟他們學習。
身為哥哥們的好妹妹，不可以拖他們的後腿！
”
“暖寶還要給爹爹和娘親，還有皇祖母皇伯伯長臉呢~”
雖然小丫頭真正的目的，是想每天光明正大的出門。
但這并不影響她扯出大堆好聽的理由來說服長輩。
而皇帝呢？
素來就偏心暖寶。
看着暖寶這孩子時，總是會帶着光。
眼下聽到暖寶将話說得如此漂亮，他哪裡又能拒絕？
整個人飄飄然：“好好好~小暖寶有覺悟，皇伯伯深感欣慰，答應你就是。
”
言畢，突然感覺到有吞人的目光朝他射來。
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詢問逍遙王和逍遙王妃的意見。
――哎，朕大意了。
――激動，就忘了阿祁才是暖寶的爹。
皇帝眉頭挑，看向逍遙王。
面對着逍遙王那不善的眼神，他倒是點都不慌。
開口就把逍遙王誇了頓：“阿祁啊？
你們夫妻倆可真是給咱們魏家生了個好閨女！
小丫頭才三歲，就知道要讀書了，長大以後可不得了啊。
不像瑾賢那小子，成天到晚想着逃課不說，還帶着瑾珉起。
朕這張老臉，都被他們兄弟倆給丢盡了！
”
不得不說，皇帝這番捧他人踩自己的做法，确實有點用處。
這不？
原本還有些不滿皇帝擅作主張的逍遙王，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
雖說心裡頭還是有些悶悶的，不太同意暖寶這麼小就去上書房。
但瞧着這麼多人都盯着他看，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哪裡是臣弟會生？
這都是暖寶自己有悟性。
别說是讀書認字了，就連丹青和武功，也都是極有天分的。
”
言畢，這炫瘾就上來了。
“不瞞大家夥兒，我家這閨女啊，從小到大就沒怎麼讓我們操心。
她乖巧懂事兒又機靈，不管學什麼東西，都是很自覺的（此處省略十萬字，大家自行腦補）。
”
逍遙王的炫女模式旦開啟，那真是沒完沒了。
..
接下來的個時辰，他的嘴就沒停過。
從暖寶剛剛出生，說到暖寶周歲。
又從暖寶周歲，說到暖寶前兩個月在太和殿上的壯舉。
言語之間，要多得意有多得意，旁人愣是句話都插不上。
而他來來回回說的那些車轱辘話，若是被現代的撲街作者聽了去，恐怕都得雙膝下跪。
說上句：我水文都沒你這麼水。
可偏偏，在場的衆人卻聽得津津有味。
明明很多事迹，他們都已經聽說過了，甚至親眼所見。
但再次聽逍遙王提起時，依舊免不得在心裡感慨：怎麼我就沒有這樣的閨女呢？
在逍遙王喋喋不休地炫耀聲中，暖寶去上書房讀書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哥哥們都敬她是條好漢，看她的眼神既有佩服，又有同情。
小丫頭無比雀躍，連飯都多吃了碗。
對于去讀書這件事兒，其實早在半年前她就動心了。
隻是諸位哥哥們都是五歲以後才啟蒙的。
她年紀太小，又天天被長輩盯着，沒有合适的機會，還真不方便開口。
好在最近半年她十分争氣。
不管學什麼東西，都能給長輩們驚喜。
再加上今日是她的生辰，皇帝又恰巧問起她想要什麼。
如此好的契機，當然不能錯過。
這不？
開口，立馬得償所願！
……
暖寶雖然已經确定要啟蒙了，但距離真正要去上書房，還有段時日呢。
首先，哥哥們讀書比她早太多，所以共用老師是不現實的。
皇帝得仔細斟酌斟酌，看看挑選誰來給暖寶啟蒙更合适？
畢竟是蜀國皇室唯的閨女，自然不能大意。
其次，還得給暖寶挑選個伴讀。
雖說自古以來，就沒有給郡主挑伴讀的先例。
但暖寶是誰啊？
她是普通的郡主嗎？
要不是因為她爹爹小氣，擔心别人會将她拐走，她早就被皇帝封為公主了。
安排個伴讀而已，那還不是基本操作？
皇帝從逍遙王府回宮後，就立馬吩咐了下頭的人，将上書房好好修葺下。
甚至，還安排了高德善親自去上書房盯着。
誰讓上書房五百年都沒有女娃娃去上過學呢？
皇帝可着急了。
――課室的裝飾暖寶會不會喜歡？
――桌子角凳子角會不會傷到暖寶？
――下課休息的時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夠不夠暖寶看？
――暖寶的丹青畫得這樣好，要不要給她添個丹青房？
――聽說最近小丫頭還學下棋了，那就再給她添個棋室？
――棋室有了，那琴房也不能少。
――呀，姑娘家還得學舞藝呢，要不再弄個練舞房？
――午膳後臭小子們都要學騎馬射箭，暖寶要不要學呢？
――還是别學了吧？
省得她辛苦！
反正她的武功已經很厲害了。
――可是不學的話，那她午膳後該做什麼呢？
――沒事情做，她不就回王府了嗎？
――不行！
人都來了，哪裡還能讓她天天回王府？
――國慶宮空了這麼些年，也該讓她進去暖暖宮了。
皇帝實在是激動。
以至于自己的腦子亂糟糟的，絲毫沒有平日的冷靜和沉穩。
相比之下，暖寶就淡定多了。
雖然她心裡頭也高興，但卻沒有影響正常生活。
該吃吃該喝喝，該幹嘛就幹嘛。
要說有哪裡不同，就是更勤奮了。
趁着還沒正式去上書房讀書，她畫了好些花樣。
尋思着能讓端妃她們多繡些挎包和荷包出來。
既能滿足‘留步布莊’那邊售賣，又能讓她拿來當禮物送人。
掙錢和人情世故兩不誤嘛。
都要去上書房讀書了，哥哥們又如此疼愛自己，那她也不能小氣呀。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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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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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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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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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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