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暖寶這個年紀認字兒有些太早了。
兩三歲的孩子高高興興玩耍就成,認什麼字呢?
如果非得認的話,能認出‘’字和‘人’字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可誰曾想?
他家閨女有些超出想象。
不僅認識‘天’字和‘日’字,還能簡單解釋出這些字的意思來。
這如何能不讓他驚喜?
“這是什麼字?
”
逍遙王高興,便又指着《千字文》問。
“是‘雲’喲,雲朵的‘雲’!
”
“那這個呢?
”
“是‘金’呀,金子的金!
”
暖寶晃了晃自己的金手镯,認真道:“很值錢的!
”
“對,是很值錢。
”
逍遙王摸了摸暖寶的頭。
看着那金镯子,不免想起了當初那道士留下的話,微微失神。
――神女降世,四國歸。
這句話,逍遙王險些給忘了。
當然了。
什麼神女?
什麼歸?
他不在意。
隻要自家閨女健康平安就好。
如此想着,逍遙王又笑道:“咱們家暖寶真聰明,居然認識這麼多的字?
都快趕上你三哥哥了!
”
随後又看向了秀兒,誇道:“秀兒教得不錯,賞半年例錢。
”
“奴婢謝王爺賞賜!
”
秀兒連忙謝恩,頭埋得低低的,很是心虛。
――哪裡是我教的啊?
分明是神仙教的。
――神仙啊神仙,您可千萬莫怪秀兒頂替了您的功勞,秀兒是無意的。
――改天秀兒多買些香回來給您謝罪啊!
應付完逍遙王後,暖寶還是要練字兒的。
天天都練,練得很認真。
别瞧着她是現代來的,什麼字都認識。
但真要拿起那軟軟的毛筆來寫字,又是另外回事兒了。
以至于好長段時間,暖寶都在跟秀兒埋怨:“手是好手,沒殘呀。
筆也是好筆,沒壞呀!
怎麼這麼好的筆到了這麼好的手裡,就是寫不出好字呢?
”
想寫大點的字嘛,個個都寫得跟毛毛蟲似的,看着都起雞皮疙瘩。
..
可學着秀兒寫小小的字呢,幾筆下去,又成了黑疙瘩。
――太難了!
寫字真是太難了!
每每這個時候,秀兒就會耐心安慰暖寶:“小郡主還沒啟蒙呢,能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以前奴婢剛學寫字的時候,整張紙都是墨汁呢。
”
說着,便握住了暖寶的手,筆劃地教。
這教,就是個上午。
中午還得去永樂院吃午飯。
這是逍遙王府的規矩。
除了狂風暴雨不方便出門外,在家的孩子都得去陪父母用飯。
特别是中午這頓。
魏慕華兄弟仨都在宮裡上課,中午不回家。
家裡靜悄悄的,暖寶就成了氣氛組組長。
沒有暖寶在,逍遙王和逍遙王妃還沒胃口呢。
午飯吃完後,自然是回長樂園午睡的。
般睡的時間不長,頂多半個時辰。
午睡起來後,就是暖寶練功的時間了。
開始還是在長樂園練,上官子越會過來指導。
這是他答應過暖寶的事兒。
然而,才練了沒兩日,逍遙王那頭就得到消息了。
氣鼓鼓沖過來,發誓要把上官子越給丢出去。
――臭小子!
天天往我閨女的院子跑,我閨女的名聲還要不要?
可到了長樂園後呢?
又瞬間忘了自己過來的目的。
隻因他看見小小的暖寶穿着身輕便的勁裝,頗有幾分英姿飒爽。
滿頭是汗的她,雙眸閃着亮光,在木墩子上來回奔跑。
上官子越就守在暖寶身邊,暖寶的腳尖每跳過個木墩子,他便随着暖寶起移動位置,将暖寶保護得很好。
那些木墩子間隔尺,高為兩尺(尺是33厘米左右,兩尺是.米)。
不管是木墩子跟木墩子之間的距離,還是其高度,對暖寶這個年紀來說都太遠了。
慢慢在大人的攙扶下跨過去還成,直接跑着跳着過去,逍遙王想都不敢想。
可偏偏,就是他從不敢想的事兒,此刻竟真實呈現在他眼前。
暖寶不僅能獨立在木墩子上穩穩地跑跳,速度還不慢。
看,就不是三兩日的功夫。
“你過來。
”
逍遙王招手将旁的姜平叫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
――這還是我那軟糯嬌嗲的閨女嗎?
“回王爺話,主子正在練基本功。
”
自打暖寶免了唐定和姜平的處罰後,二人便不再稱呼暖寶為小郡主了。
而是口句主子叫着,向所有人宣誓着他們的忠心。
“練基本功?
”
逍遙王皺緊眉頭,心思很是複雜。
來是心疼自家閨女,有點不情願。
二來又覺得暖寶練得挺好,他蠻驕傲的。
但嘴上依舊冷冷道:“她才多大?
練什麼基本功?
這不是胡鬧嗎!
”
“回王爺話,主子有習武的天分,已經練上陣子了。
”
姜平并未被逍遙王冰冷的語氣吓到。
反而淡定解釋:“主子很聰慧,也很敏銳。
自從王爺命人在長樂園日夜巡邏和看守後,主子便知道王爺擔心她。
為了能讓王爺放心,也為了能夠自保,主子才生出了習武的心思。
”
練功的事情,暖寶前幾日就交代下來了。
能瞞着自然是好,不能瞞着也不強求。
反正理由她早已想好,姜平等人隻需按照她的意思來說就是。
果然。
這番話下就将逍遙王的心給熨平,臉色也好看了幾分。
隻是他極其會抓重點。
看了暖寶現下的腳下功夫,又問:“你說她已經練上陣了?
是誰教的?
”
上官子越才來王府沒多久,且直在養傷,不可能是他。
而長樂園裡會武功的,隻有姜平和唐定……
感受到逍遙王審視的目光,姜平立即下跪:“王爺恕罪,是屬下教的。
”
“你?
”
逍遙王挑眉,正想說句:好大的膽子。
卻見姜平已經開口:“是屬下!
屬下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主子下令讓屬下教她基本功,屬下不能違抗。
可惜屬下武功平平,又得顧及着主子的年紀,所以隻能教主子紮馬步和跑圈。
本想着讓主子先練幾年,強健主子的體格,待主子長大幾歲後,再慢慢教些别的。
誰曾想……”
(2/3)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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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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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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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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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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