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君可得意了。

　　邊應着皇帝的話，還邊顯擺自己的紅荷包。

　　衆人見此，不免紛紛大笑：“噗~哈哈哈……..

　　這姜家小姐可真是活寶兒啊！
”

　　姜将軍：“……”

　　酒還沒喝了，就覺得腦殼疼了。

　　――傻孩子，你少說幾句話吧。

　　――腰纏萬貫這個詞，不是往腰間挂幾個紅荷包就能亂用的。

　　姜将軍臉尴尬，但皇帝倒沒在意這些細節。

　　隻聽姜姒君提起暖寶，便來了興趣：“哦？
暖寶還帶你拜年呢？
”

　　“是啊皇上，姒君是小郡主的手帕交哦。
”

　　能當暖寶的手帕交，姜姒君不知多驕傲。

　　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這不？

　　趁着皇帝問她話，連忙公開了她和暖寶的關系。

　　最後還不忘添句：“小郡主今天也得了不少紅封呢~”

　　皇帝聽，忙笑着抱起了暖寶：“小丫頭，收了多少紅封啊？
”

　　“……嗯？
”

　　暖寶歪着腦袋想了想，應道：“大概~應該~可能~目前為止……

　　加上皇伯伯給的，也就二十來個吧？
”

　　衆人：“……”

　　感覺自己想吐血。

　　――目前為止？
也就？
二十來個？

　　――小郡主啊，您想作甚？

　　――現在才是年三十，宮宴都還沒正式開始呢。

　　――就這麼小會兒的功夫，您拿了二十多個紅封，還說也就？

　　――您這不是想氣人嗎？

　　偏偏，暖寶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了。

　　就在衆人為了暖寶那輕描淡寫的回答而郁悶時。

　　暖寶這頭又奶聲奶氣問：“皇伯伯呀？
暖寶不明白哦。

　　您和爹爹~還有平順皇伯、安定皇叔他們，為什麼不多給我生幾個哥哥姐姐呢？

　　我今天跟所有的哥哥們都拜了年，還給伴讀哥哥們也拜年啦。

　　他們每個人都給了我紅封，但是加起來隻有十幾個耶~”

　　言畢，還字句，重複道：“真的隻有十！
幾！
個！
”

　　“噗……”

　　“這……”

　　“哈哈哈……”

　　衆人聽這話，真是想忍都忍不住。

　　紛紛大笑出聲，笑得腮幫子都酸了。

　　倒不是衆官膽子大，不要命。

　　實在是暖寶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番童言童語說出來，着實讓人好笑。

　　再加上皇帝是明君，從不會無緣無故遷怒于旁人。

　　除夕夜宴宮裡每年都辦，大家夥兒也是暢所欲言，鮮少有拘束的時候。

　　因此，遇到好笑的事情，自然是開懷大笑，不會憋着。

　　隻是皇帝和逍遙王、平順王、安定王這幾兄弟的臉色嘛。

　　就有點言難盡了。

　　――怪我們咯？

　　――怪我們不中用咯？

　　――怪我們沒多生幾個咯？

　　“暖寶啊，咱不急啊。
”

　　幾兄弟中，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平順王。

　　平順王家中有七個孩子，其中六個都比暖寶大。

　　于是，他笑呵呵道：“你還有三個哥哥在府中呢，沒入宮。

　　等回頭啊，讓他們将紅封給你補上，個都不能少！
”

　　安定王聽言，也連忙道：“是是是，皇叔府中也還有個哥哥。

　　等年初二吧，年初二皇叔就帶他去找你。

　　讓他親自将紅封給到你手裡，怎麼樣？
”

　　“哈哈哈~要我說啊，也别等什麼哥哥姐姐給紅封了。

　　咱們雖是臣子，但也能托大說是長輩。

　　就沖着方才小郡主祝咱們阖家歡樂，這紅封也該給。
”

　　個頭發花白的老臣子從座位上站了出來。

　　他笑容可掬，很是慈祥。

　　雖然年紀大了，但卻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隻見他從袖子中掏出個紅荷包來，笑呵呵交給了旁的太監。

　　讓太監将紅荷包呈上去給暖寶。

　　道：“小郡主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老臣這紅封吧。
”

　　暖寶微微愣。

　　皇帝則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這是習丞相。
”

　　習丞相？

　　暖寶立即從皇帝懷中站了起來，朝習丞相行了個禮。

　　道：“暖寶謝丞相爺爺，祝丞相爺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

　　此言出，衆人又是驚。

　　――小郡主也太會來事兒了吧？

　　――莫非小郡主肚子裡裝的都是墨水？

　　――要不然，怎麼能好詞好句張嘴就來呢？

　　習丞相也是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笑得眼睛眯眯的，忙道：“好好好，老臣多謝小郡主了。

　　承您吉言，老臣定多活幾年，為咱們蜀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其他人瞧見習丞相都給紅封了，紛紛開始效仿。

　　（作者：↑這就是内卷啊）

　　畢竟大過年的，誰沒準備幾個紅封在身上？

　　于是，太和殿内出現了個前所未有的現象。

　　衆人開始掏掏掏，掏紅封。

　　太監宮女們跑跑跑，幫忙呈紅封。

　　暖寶謝謝謝，謝完這個謝那個。

　　可謂是把活了兩世學到的吉祥話都說完了。

　　――好累。

　　――累死寶寶了。

　　好不容易把人都謝完後，暖寶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掏空啦。

　　她隻是随口這麼問，調節下氣氛而已。

　　真是從沒想過要衆人給她紅封啊。

　　平順王和安定王就算了。

　　到底是皇伯和皇叔嘛。

　　雖說他們跟皇帝和逍遙王不是母所生。

　　但兄弟幾人感情還是不錯的。

　　雖說他們不常來逍遙王府，不常出現在暖寶面前。

　　但對暖寶這個侄女，他們從不小氣。

　　逢年過節，即便人不出現，禮也會到。

　　如今聽見暖寶說哥哥少，紅封少，便當衆提出要給暖寶補紅封。

　　這其實也能說得過去。

　　但習丞相呢？

　　太！
意！
外！
了！

　　畢竟在暖寶的記憶裡，習丞相這人從來就沒在她面前出現過嘛。

　　冷不丁帶頭給了紅封，整得暖寶還挺不好意思的。

　　――這怎麼搞？

　　――人家來參加個宮宴，還被坑了個紅封。

　　――完犢子了。

　　――今夜過，我會不會攤上‘拜金女’的名聲啊？

　　――搞不好這些人以後看到我，就會跟嘉嫔看到我樣，扭頭就跑哦？

　　暖寶正在為自己胡亂說話而感到懊惱了。

　　另頭，姜姒君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她看着暖寶那堆紅荷包，心裡直發癢。

　　――暖寶妹妹太牛了！

　　――她不該做我的手帕交，應該當我的老師啊。

　　――學到了~學到了！

　　（晚安~）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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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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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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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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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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