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論是小胖子還是星鬥真神,目光都看向了前方的盧嘯志,眼中都流露出了一抹嘆息之意。
星鬥真神,更多的是憐惜。
他們知道,盧嘯志本應該是何等的痛苦!
被盧升硬生生埋進了地下深處,躲過了那一戰,等於獨自揹負起了一切!
漫長歲月的沉睡對他來說,就是無法描述的階段空白!
他的一切記憶,依舊都停留在那一刻!
盧家村陷入戰火的那一刻!
所有的盧家村人,都已經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如今身在何處。
隻剩下了盧嘯志一人!
從沉睡之中甦醒,記起了一切,卻孤零零的,那種恨與痛,無法形容!
“那一戰……盧家村…除了…還有人活著?
?
”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北堂仞喃喃自語,似乎難以平靜。
“爲什麼?
?
?
”
下一剎,盧嘯志猛地大吼,渾身上下殺意瀰漫,死死盯著北堂仞!
“爲什麼要對盧家村發動戰爭?
?
”
“就因爲當初青木擊敗了你?
?
”盧嘯志不斷的嘶吼!
北堂仞被喝問驚醒,但旋即似乎恢復了平靜,陷入了沉默!
整個過程之中,葉無缺沒有開口,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北堂仞的身上,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眼神微微眯起!
“不……”
終於,北堂仞的聲音響起,依舊淡淡顫抖,但更有一種堅定。
“當初,我與他的對決,公平公正,是我最後技不如人,輸給了他!
”
“沒什麼好說的!
”
“我對他,隻有心服口服,哪怕是死在他的手中,那也是我該有的結局!
”說道這裏,北堂仞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深深的痛苦!
“那爲什麼?
?
爲什麼要在我盧家村掀起戰火?
?
爲什麼?
?
”盧嘯志似乎難以接受!
小胖子與星鬥真神都盯著北堂仞,此時的目光都很冷!
在“過去”,他們是親眼見證了盧家村是如何在葉無缺的力挽狂瀾之下被拯救的!
他們離開時,也目送著“盧家村”美好的未來。
可現在,他們回到了“現在”,盧家村卻隻剩下了一片廢墟!
隻剩下了一個盧嘯志!
怎能不怒?
?
高臺之上,北堂仞聽到了盧嘯志的嘶吼後,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的身軀不斷的顫抖著,但最終,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我……不能說!
”
此話一出,無論是小胖子還是星鬥真神,都瞬間皺起了眉頭!
盧嘯志幾乎忍不住要衝過去!
!
小胖子一把抓住了盧嘯志,而後盯著北堂仞語氣不善道:“你在寒冰之丘留下那隻老龜,還留下了一座空墓,更留下了這一處的地點。
”
“不就是爲了將我們吸引過來麼?
”
“現在我們到了,你卻來過‘不能說’!
你是在耍我們嗎?
”
“還是,你隻是設下了天羅地網的殺局,就等著我們上鉤,來個一舉殲滅,徹底斷了盧家村的根?
?
”
星鬥真神美眸同樣很冷,她周身此時已經瀰漫出強大的乾神波動,整個大廳內已經掀起了狂風!
高臺上的北堂仞依舊沉默著。
似乎對於小胖子的話,以及星鬥真神瀰漫出的波動絲毫不在意!
數息後,北堂仞才沙啞道:“沒有殺局,再也殺局了……”
但依舊沒有任何要說出真相的意思。
而直到這一刻,葉無缺的聲音纔再度響起。
“從現有與你有關的一切種種線索和所作所爲,大概能看得出來,你北堂仞,並非無情無義之輩。
”
“反而稱得上有情有義。
”
“就好比方纔你不願意看著你的血脈後裔出事,終於是出了聲。
”
“所以,我也一直未曾對你用強。
”
“都是按照你設下的線索一步步的來到了這裏。
”
“爲此,耽誤了不少時間。
”
“也水了些許章節。
”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有個交代。
”
葉無缺淡淡的聲音在死寂的大廳內迴盪,並不高,但卻讓高臺上的北堂仞身軀猛地一顫!
!
那雙佈滿血絲的疲憊目光,透過無盡塵埃落在了葉無缺的身上!
眼前的這四人之中,隻有葉無缺一人給北堂仞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未知!
神祕!
恐懼!
難以揣度!
就彷彿無窮的迷霧,深不可測,讓人頭皮發麻!
!
此刻,隨著葉無缺的出聲,顯然給北堂仞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是一種彷彿來自靈魂深處,來自全面生命層次與生命本質的蓋壓!
讓他再也難以保持沉默!
更是讓他驚醒,腦海之中那拚命想要忘記的“可怕記憶”再度翻湧起來!
彷彿又看到了……那道宛若魔神的恐怖身影!
!
一瞬間,北堂仞彷彿痙攣了起來,眼中流露出了無限的痛苦與恐懼!
葉無缺卻彷彿視若無睹,而是繼續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測。
”
“這一切的起點,應該都源自於寒冰之丘……”
“在那裏,你被蔡青木強勢擊敗,被打落深淵之下。
”
“在那一刻,你的生命本應該終結,徹底死去。
”
“可你卻於不可思議的‘活’了過來!
”
隨著葉無缺的訴說,北堂仞的顫抖越發劇烈起來!
當葉無缺最後一個字眼落下後,一直盤坐著的他猛地站起身來!
!
“不要說了!
!
!
”
北堂仞發出了怒吼!
劈裏啪啦!
他起身的同時,滿身的塵埃炸開,但卻同時閃爍出了奇異的光亮與清脆碰撞聲,似乎是渾身上下遍佈著神祕的“晶體”,隱隱散發出“封印生命力”的神祕波動!
葉無缺面色平靜,依舊盯著北堂仞。
卻看到北堂仞雙手捂住了滿是塵埃的臉龐,彷彿痛不欲生!
“不要再說了……”
“不要再猜了……”
“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
“因爲一旦說了……”
“你、你們……都會死……”
“都會死的!
!
!
”
北堂仞放下雙手,變得腥紅、痛苦的瘋狂眸子顯露而出,其內,還湧動一種深深的歉意!
真相說出來!
都會死?
?
小胖子與星鬥真神立刻目光閃爍,而一直咬牙切齒的盧嘯志這裏,此時也是拚命壓下了心中的痛苦,死死忍耐著!
因爲他意識到了盧家村戰爭背後還存在著更大的黑手!
“你擔心的不會是和‘九大古界’有關吧?
他們是幕後黑手?
”小胖子此時這般開口,語氣之中卻帶著一絲不屑。
然而北堂仞聞言後,卻是露出了自嘲與苦澀的一笑。
顯然,似乎並不是。
而葉無缺的目光一直落在北堂仞的身上!
北堂仞起身後身上的那些神祕“晶體”,以及迷漫出來的半封印狀態,生命力的凝結氣息,都讓葉無缺心中掀起了一絲波瀾!
同時,也讓葉無缺徹底確定了一件事。
“你成就了‘圓滿大界皇神’!
”
“是以‘圓滿大界皇神’爲基,破入了‘乾神’層次!
”
葉無缺此話一出,頓時讓北堂仞身軀再度猛地一顫!
!
而後,眼中的痛苦更加的劇烈,甚至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而小胖子這裏,大眼睛同樣一凝,而後語氣急促的開口!
!
“等等!
”
“圓滿大界皇神?
?
”
“大哥,我記得你曾經說過!
”
“一個大界皇神想要徹底的圓滿,想要參悟出最高奧義!
”
“那是需要有另一個‘大界皇神’犧牲自己,成全對方纔行的!
”
“是吧?
?
”
小胖子的話出口後,劇烈顫抖的北堂仞更是彷彿如遭雷擊,痛苦的重新跌坐而下,淚如雨下!
葉無缺隻是死死盯著此刻的北堂仞。
而北堂仞終於是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大廳的另一個方向……
暗室內的棺槨!
!
衆人的視線頓時看了過去!
小胖子這裏,似乎已經隱隱的明白了什麼,立刻第一個衝到了暗室內!
“棺槨內,有生靈!
”
“躺著的是誰?
?
?
”
此刻,盧嘯志也似乎發了瘋一般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棺槨的邊緣,而後猛地發力……開棺!
隻聽見轟隆一聲!
原本閉合完整的棺槨立刻被打開,露出了其內的一切!
剎那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凝,而後面色變得無比難看!
隻見那棺槨內。
靜靜的躺著一個人。
閉著眼,神情安詳,赫然正是……
盧淩風!
葉無缺走上前來,眼中掀起了波瀾。
棺槨內的盧淩風,看起來依舊年輕,英俊,一如當初初見時,從未有過任何的變化。
但此刻的他,看起來,早已沒有了任何的生命波動。
他似乎,早就已經死去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還未老去,還是壯年時,就已經死去,所以,才能保持著當初的容顏。
“不!
!
”
“淩風叔叔!
!
!
”
盧嘯志發出了悲苦的嘶吼!
!
高臺上。
跌坐著的北堂仞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渾身顫抖,彷彿生不如死,口中喃喃自語,隻是瘋狂的重複著三個字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