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徹底西落。
夜幕降臨。
一路逃竄,拓跋彼旺身後終于再見不到追兵。
但左右也再沒有親軍身影,他的親軍為了護他周全,已經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此時他身邊隻剩下上官天骞、上官天宇兩人。
廣袤草原上,三人三騎,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凄涼。
“呼——”
拓跋彼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總算是逃出生天了。
隻是拓跋海為什麼突然謀反?
他實在是想不通,整個拓跋皇室,隻有兩個人是他最信任的。
一個是拓跋橫,另一個就是拓跋海。
拓跋橫在攪亂中原江湖的計劃中,楊辰所殺。
拓跋海就是他在皇室内,最信任的人了。
若非信任,他也不會把蒼狼軍的交給拓跋海來率領。
最關鍵的是,他在拓跋海身邊來安插了衆多暗線,還有一位副統帥制衡拓跋海這個主帥。
怎麼托拓跋海突然謀反,對他動兵,事先他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一點征兆都沒有。
若不是他反應迅速,及時組織軍隊抵抗,現在他已經成了階下囚,任人宰割。
越想,拓跋彼旺思緒越是混亂。
這其中處處透着詭異,越想越是心煩意亂。
“混賬!
亂臣賊子,百死難饒!
”拓跋彼旺憤怒咒罵。
“陛下,這事太蹊跷了,拓跋海将軍怎麼會對陛下下殺手?
這裡邊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上官天骞的聲音傳來。
“誤會?
”拓跋彼旺咆哮。
“你沒看到他對朕的軍隊下死手,是趕盡殺絕的架勢?
”
“若非朕反應迅速,現在已經成了他的俘虜!
”
拓跋彼旺越說越是憤怒,手中馬鞭狠狠抽打在地面,狂猛的力道抽的草屑飛濺。
一通宣洩後,拓跋彼旺突然頓住。
太安靜了。
安靜的可怕,身後一點聲音沒有。
上官天骞除了先前回應了他幾句,後面竟然再沒有出聲。
拓跋彼旺猛地回頭,瞳孔瞬間放大。
在他視線裡,上官天骞已經成了一具無頭屍體,鮮血染紅了草地,在月色下格外刺眼。
屍體邊上,上官天宇手持長劍,正看着他,眼中殺機凜冽。
“上官天宇,你要幹什麼?
”拓跋彼旺怒道。
“幹什麼?
陛下看不出來嗎?
”上官天宇的聲音透着嘲弄。
“你想殺朕?
拓跋海早買通了你?
”
上官天宇搖了搖頭,随即嗤笑一聲。
“陛下,你跟唐皇差了真不是一星半點,都到了這個時候,你覺得對你出手,趕盡殺絕的,是拓跋海嗎?
”
“你什麼意思?
是楊辰?
”
“不錯。
”
“不。
”拓跋彼旺搖頭,“不可能!”
“唐軍主力被尚雲傑拖在大奚邊境,怎麼可能?
”
“楊辰重傷昏迷,生死不知,怎麼可能?
”
上官天宇看着拓跋彼旺,面上露出嘲弄笑意。
這笑意不止嘲弄拓跋彼旺,更是自嘲。
“陛下,錯了,咱們都錯了。
”
“錯得離譜,唐皇根本沒事,我親眼見到他了。
”
“早在大奚邊境戰場,我被尚雲傑挾持,逼着我進元望山搜尋莫如之,我就被上官家主擒住了。
”
“據我所知,尚雲傑也早已戰敗被俘。
”
“所謂的蒼狼軍,我想也與尚雲傑嫡系主力差不多遭遇。
”
“你率軍來與蒼狼君會和,不過是正中唐皇下懷,自投羅網。
”
拓跋彼旺看着上官天宇,嘴角抽動,似笑非笑。
“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
“沒什麼不可能的,陛下,我知道的也都跟你說了,也算讓你做個明白鬼,也算是還了咱們的君臣之情。
”上官天宇說着,持劍向拓跋彼旺走去。
拓跋彼旺後退,“天宇,你冷靜。
”
“朕還沒有輸,咱們還有機會,你難道不想執掌上官家了嗎?
不想建功立業,名留青史?
”
“你不能殺朕,楊辰靠不住的,他有上官家主輔佐,他會殺了你的,你是上管家的叛徒啊!
你忘了嗎?
”
上官天宇不為所動,内力凝聚劍身。
長劍灌注内力,在月色下,寒光閃爍。
“陛下,省省力氣吧,我早已經想通了,那些不切實際的雄心壯志,不過束縛我的枷鎖。
”
“殺你立功,向家主讨了解藥,我便退隐,過逍遙日子。
”
拓跋彼旺連連後退,怒指上官天宇。
“朕待你一向不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
“恩?
互相利用罷了,哪來什麼恩情?
”上官天宇嗤笑。
“陛下,我已經跟你說的夠多了,算是給你送行了,現在……”
話音未落。
上官天宇暴起,一劍刺向拓跋彼旺。
跟拓跋彼旺說了這麼久,當然不是他念及舊情,隻是因為方才偷襲上官天骞那一招,耗了他八成内力罷了。
現在他内力已經回滿,不再啰嗦,悍然出手。
“陛下項上人頭,借我一用!
”
上官天宇全力出手,長劍之上内力吞吐,飙起三尺寒芒,直取拓跋彼旺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