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找護國公前來,卻是有要事相商。
”
龍首面具人緩和語氣說道,陳家還有利用價值,這個時候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賢王不用拐彎抹角的,直接說就是了。
”陳行之一點不給龍首面具人台階,語氣生硬說道。
龍首面具人聽出陳行之語氣不善,壓下心頭火氣,開口繼續說道。
“現在暗中行事,行不通了,隻有起兵一途可走了!
”龍首面具人說道。
“軍隊好說,可是這軍饷,卻不是小數目,這一起兵,那軍隊可就是吞金巨獸!
”
陳行之聞言也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之前武舉,他還搭進去幾千萬兩銀子,對龍首面具人的憂慮,也是深有體會。
“而小皇帝,推行的新政,這租庸調制下,各級官員,再難在稅收上做文章……”
龍首面具人話說到這裡,不用往下說,陳行之也明白了。
各級官員巧立名目,在這稅收上,一年下來,可是會盤剝下巨額财物。
而這财物,其中七成,都會按照所屬派系,被孝敬給他們背後的大靠山。
自然也就是,如陳行之亦或龍首面具人,這等頂級權貴。
可是楊辰這租庸調制一出,各項稅收名目,納稅人數,盡皆記錄在案。
又由付舍己親自安排親信,以稅官之名,層層審查監管,
這讓各級官員幾乎沒了可操作空間,這一大筆收入,就這樣直接從根上被截斷了。
這何止讓龍首面具人頭疼,他陳行之也是為此頭痛不已。
“呵呵……賢王這是有了應對之策吧……”陳行之反問。
“應對之策倒是有,隻是還得護國公從中協助啊……”
“如何協助,賢王說便是了。
”
“這租庸調制,其中最關鍵一環,是記錄!
”
“殺了記錄審查的稅官?
”
“不,隻需要毀了記錄,所需紙張,這自然不攻自破……”
“毀掉紙張?
”
陳行之聽到這裡,微微搖了搖頭。
大唐的造紙工藝很是複雜,而且成本極高,所以用來官方記錄各種卷宗的紙張。
都會在各州設立單獨的倉庫,專門用來放置這些昂貴的紙張。
而各地的守軍,則負責看守。
這些軍不直接受各地衙門調度,由各地駐軍将領直接統領。
大唐有三十六州,州下設府,府下設郡,郡下設縣。
以縣為單位,均有駐軍。
大唐有多少個縣?
想毀掉紙張,這誰有那麼大的能量,影響大唐境内,所有郡縣駐軍。
縣官不如現管啊……
龍首面具人看出陳行之的疑惑,淡淡道。
“你我二人或許不能,但是有一人卻可以!
”
“誰?
”
“尚書令林幕!
”
“………”
陳行之一聽,略一沉思,也點了點頭,确實林幕可以。
要說大唐誰的勢力,滲透的更深更廣,那非統領六部的林幕不可。
這就是朝堂影響力!
要想完成毀掉,各個郡縣儲存的紙張。
不是你兵多将廣能做到的。
這是靠時間沉澱下的盤根錯節,滲透到每一個統治級别的深度,才能做到的。
“不過林幕這家夥,狡猾的很,極力的在本王與小皇帝之間,找平衡!
”
“并不會幫助本王,所以……呵呵……這還得靠護國公出馬啊!
”
陳行之聞言,混濁的老眼,精光一閃,思索片刻,重重答道。
“好!
那就由本公出面,以陳家的名義,與他林家合作!
”
“想來,他林幕也被這租庸調制,坑的不輕!
”
龍首面具人聞言撫掌笑道:“哈哈哈哈,護國公果然痛快!
”
陳行之冷漠點了點頭,戴上鬥篷遮住面容,轉身向密室外而去。
直到陳行之走後,龍首面具人右手猛然一握,恐怖的内力在手掌之間激蕩爆破,發出陣陣爆響。
“陳行之,你個老雜毛!
”
“自以為是的東西,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陳家的底細?
”
“哼,你以為你在利用本王……本王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你……”
龍首面具人眼中陰沉。
要不是這麼多年讓劉龔貪沒的髒款,到現在還沒找到。
他也不至于現在如此掣肘。
林幕是你搶走了阮钰,還是小皇帝?
劉龔的那些髒款,還在不在?
龍首面具人一時之間也有些頭痛,這段時間以來,接連受挫,讓他已經沒有太多耐心了。
………
冒名頂替一案結束後,那些演武場内的冒名之人,楊辰直接全部打入了天牢。
楊辰這些日子。
每日除了處理日常事務外,就是查看江湖卷宗,以及聽取關于三個皇叔的每日彙報。
龍首面具人多次行動,動用的江湖力量,讓楊辰心驚不已,這也讓楊辰對江湖勢力更加上心起來。
而在沒确定反對誰是龍首面具人之前,三個皇叔就如同,時刻懸在楊辰頭頂的三柄利刃。
根本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暫時隻能全部嚴密監視起來了。
每日夜裡,楊辰也不曾早早休息。
為了訓練精兵做準備,楊辰帶着自己潦草的圖紙,每日夜色降臨,都會跑到成大器的匠作殿。
這也多虧了成大器在工事上,造詣極深。
通過楊辰的草圖,就明白了楊辰的意圖。
成大器對楊辰草圖中描繪的器具設施,也甚是好奇。
加上楊辰的催促,這幾日,白天忙完了弓弩的事。
到了晚上,成大器都會帶着幾十名手腳麻利的工匠,在演武大殿旁空着的大殿,按楊辰的要求建造設施器具。
這日,看着已經建造完畢的設施,楊辰也不由心中為成大器豎起來大拇指。
這老成,真是個寶藏老男孩啊,哈哈哈……
心情大好的楊辰,看着正認真檢查着各處設施的成大器,露出一絲壞笑。
楊辰朝着成大器招了招手。
成大器一路小跑,來到了楊辰面前。
楊辰負手而立,調笑道:“三弟,你這手藝當真了得,不愧鬼斧神工之名啊!
”
成大器本能的一躬身:“陛下謬贊,臣……”
突然,成大器眼睛一瞪,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陛…陛下……您叫臣什…什麼?
”
陛下叫我三弟?
難道陛下,那日的事都記得……
成大器那日醉酒後,第二日惶恐不已,連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自己喝多了,竟敢和皇帝結拜。
不過這些日子,楊辰并沒有提及,成大器以為,楊辰估計喝多了,也忘了,這事已經翻篇了。
沒想到,陛下,竟然記得……這……
成大器這一刻,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楊辰看着成大器夜色下,不停變換的神色。
故意沉聲說道。
“怎麼?
不認朕這個大哥了?
”
成大器一聽,直接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