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蘭跑上前，咯咯笑道：“媽，你怎麽帶這麽多人過來相親？
”

　　李雲海站在旁邊，掏出煙來，吸上一支，看著她巧笑嫣然的臉。

　　方佩華這次是下了死力氣，發動單位所有喜歡八卦、愛管閑事的婆娘們，找到了三個條件極佳的男子來和沈秀蘭相親。

　　看那三個男人的眼神，便知道對沈秀蘭極為滿意。

　　沈秀蘭長發飄飄，眼如點漆，清秀絕俗，臉色晶瑩，膚光如雪，身材高挑，兩腿修長，畢竟是曾經校花級別的女生，參加工作後，人變得成熟了一些，更多了幾許女人的風韻，這樣的女人，估計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歡喜。

　　她瞥了一眼那三個男子，聽母親介紹三人的情況，不時的嗯嗯一聲，然後臉含羞澀的對母親耳語了幾句。

　　李雲海沒聽到她說的什麽話。

　　方佩華卻是大為驚喜，對其中兩個男子說，謝謝你們前來，你們可以回去了。

　　還有一個高個子男人，被留了下來。

　　李雲海心想，沈秀蘭這是相中了這個男的？

　　方佩華走了過來，對李雲海道：“雲海，你有空吧？
辛苦你送我回家吧？
”

　　李雲海一怔，指了指沈秀蘭：“秀蘭呢？
”

　　方佩華笑道：“讓他倆單獨待一待，談一談。
她難得有一個能看得上眼的，就讓他們先認識一下吧！
”

　　李雲海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答應送方佩華回家。

　　在路上，李雲海問那個男人是做什麽的？

　　方佩華說他是個大學老師，家裡是西州的，爺爺奶奶有退休工資，父母都是大學老師，都有獨立的住房。

　　李雲海喔了一聲，說條件真的很不錯。

　　方佩華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說道：“難得她願意了解一下。
唉，這個小蘭啊，找男朋友的事情，真的是讓我操碎了心，現在終於找到一個讓我們大家都滿意的了，西州本地人，又是大學老師！
”

　　李雲海不說話，一路聽著方佩華的嘮叨，把她送到了家裡。

　　他開著車離開。

　　雖然他說過隨便沈秀蘭找對象的話，但真看到她找到了滿意的另一半，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就好像原本屬於自己的一樣東西，忽然之間被人拿走了一樣。

　　李雲海開著車，忽然間擡頭一看，居然神使鬼差的又來到了烈士公園南門。

　　他朝公園門口看了一眼，不見沈秀蘭和那個男人的身影。

　　難道他們進去逛公園了嗎？

　　李雲海沒有無聊到要去公園裡監視他們在幹什麽，而是直接回到了家裡。

　　他洗了澡，拿了本書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聽電視。

　　晚上九點鍾，林芝回來了。

　　李雲海問她怎麽開這麽久的會？

　　林芝說這次挑選的幾個大學生，英語口語水平都很一般，還不如上次的，要好好培訓才行。

　　李雲海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上哪裡找那麽多專業的英語翻譯？
就算能找到，你也得培訓他們怎麽推銷我們的產品，因為他們隻懂英語，並不懂我們這些專業知識，隻怕培訓起來也並不輕松。

　　林芝說可不是嘛！
所以說廣交會難做，能在廣交會上開單的企業，都不容易。

　　她走過來，吊著李雲海的脖子，笑著問道：“你沒出去玩一玩嗎？
”

　　李雲海笑道：“送沈秀蘭去相親了，她還真相成功了。
”

　　林芝一訝：“是嗎？
相中的是個什麽樣的男子？
”

　　李雲海說了那個男人的條件，說道：“這次應該是成事了，剛見面就迫不及待的逛公園去了！
”

　　林芝怔道：“你是說今天晚上嗎？
”

　　“是啊！
”

　　“不會吧？
秀蘭一直在長島飯店，和美智子在翻譯資料，剛剛跟我一起回來的。
”

　　“啊？
那她幾點到的公司？
”

　　“七點左右到的吧！
我特意看了一下時間，還問她為什麽來，她說無聊得很，就過來幫美智子翻譯資料了。
”

　　李雲海這下是真的弄不明白，沈秀蘭到底在搞什麽鬼。

　　兩人來到樓上，準備休息。

　　林芝背對著李雲海，讓他幫忙把裙子的拉鏈拉下去，問道：“你後天去香江？
”

　　“後天去。
”

　　“哎，對了，郭姐姐是不是快要生了？
”

　　“是啊。
”

　　“那你正好到香江陪她幾天吧，她無親無故的，身邊沒有人照顧。
”

　　“我一個大男人，哪裡懂得照顧女人坐月子啊？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我去了香江，還得找人來伺候我呢！
”

　　“話不是這麽說，你每天看看她，陪她說說話，聊聊天，解解悶，不就行了嗎？
她需要的也隻是一個人的陪伴，瑣事反正有保母在做。
”

　　“嗯，好吧。
”

　　翌日。

　　資料翻譯還差一點結束，美智子答應留下來，和沈秀蘭一起合作，直到完成翻譯工作再回國。

　　翻譯工作今天便可以完成，美智子正好和李雲海一起，明天前往花城，飛到香江再轉機回國。

　　李雲海試用了一下第三代打字機，他習慣用五筆了，拚音輸入法雖然很方便，但用著很不順手，主要是重疊的字太多，經常需要停下來翻頁或者選詞，很是麻煩。

　　再加上外國人對拚音輸入法沒有什麽需求，這次的升級換代，對廣交會上的外商來說，完全沒有吸引力。

　　李雲海和倪教授通了個電話。

　　四海科研院現在要做的科研工作很多，研製新的芯片、主闆、複印機，還要和國防科大合作，一起參加863計劃的PC操作系統開發。

　　下午，沈秀蘭拿著翻譯完畢的打印稿來找李雲海。

　　“全部翻譯完成了？
”李雲海看著桌面上厚厚的打印稿，笑道，“辛苦你們了。
我答應過你的，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

　　“你放心，這是我的權益，我忘不了。
”沈秀蘭笑道，“這份資料，我們要多複印幾份，當備份吧？
”

　　李雲海說道：“當然，至少複印五份。
”

　　沈秀蘭道：“你安排辦公室的人去複印吧，我是沒時間了。
”

　　李雲海淡淡的道：“是嗎？
找到男朋友了，忙著約會了吧？
”

　　沈秀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透著聰明伶俐的神色，笑道：“是啊！
我以前真是傻，把時間都浪費在加班加點上，沒有抽出時間來陪你，結果呢？
我工作也沒有做好，男朋友也給弄丟了！
我現在吸取了經驗教訓，以後不能隻顧著加班，要抽出時間來陪陪他了。
”

　　李雲海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醋意：“你忽然之間就開竅了啊！
”

　　沈秀蘭清亮的眸子，在他身上掃過，嫣然笑道：“多謝你的指點啊！
不然我也不會醒悟。
嗯，晚上有空吧？
送我去個地方唄！
”

　　“約會？
”

　　“是啊，第一次約會，我心裡很忐忑。
你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陪我去一趟唄？
”

　　“昨天晚上，你們在公園，就沒乾點別的事？
”

　　“剛認識，能幹什麽事？
他是個大學老師，為人木訥的得很，我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唉！
無趣是無趣了一些，不管了，就這樣吧！
”

　　“嗬！
這可是終身大事，你怎麽能將就呢？
”

　　“不是將就，人生一世，不就是結婚生孩子嗎？
跟誰在一起不是過？
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眨眨眼睛就過去了。
”

　　“我聽著，你這是要自曝自棄的感覺？
”

　　“不不不，我隻是看透了人生。
人要有翻篇的能力，不依不饒就是畫地為牢。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快樂的人，隻有想得開的人。
我相信，所有的山窮水盡，都藏著峰回路轉。
就算是一地雞毛，我也要搓出一個雞毛撣子來！
”

　　李雲海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沈秀蘭是真的成熟了！

　　不僅是身體，更是思想上的成熟！

　　沈秀蘭輕松愉快的一笑：“所以呢，我也看明白了，和誰在一起都是過，找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人，愛上一場，再生個孩子，人生也就這樣了吧！
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你跟林芝在一起是過日子，如果跟我或者其他一個女人在一起，不也一樣能走完這一生嗎？
”

　　何嘗不是呢？

　　李雲海前世已經和沈秀蘭走完過一生。

　　今生碰到了林芝，便和林芝共走人生路。

　　如果他沒有遇到林芝，而是遇到其他一個女人，又何嘗不是一生？

　　隻不過，經過的故事情節會有所不同而已。
不管是多麽有趣的靈魂，或者多麽悅目的皮囊，歸根結底，還是吃喝拉撒睡，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沈秀蘭拍了拍桌面上的翻譯稿子，說道：“記住了，今天晚上，你要陪我！
這是你給我的獎勵！
”

　　李雲海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下班後，李雲海和林芝說有事，便開著車來接沈秀蘭。

　　他來到沈秀蘭房間裡。

　　沈秀蘭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她的肌膚像大理石一樣白嫩滋潤，穿著天藍色的、前後領口開得很低的連衫裙，胸前繡著一束深藍色的蘭花，顯得文靜而幽雅。

　　因為這是低領裙，她飽滿的胸部格外引人注目。

　　李雲海還是第一次看到穿低胸裙子的沈秀蘭，不由得大感驚訝。

　　這樣的裙子，穿在郭婉華身上，他覺得理所當然，但穿在沈秀蘭身上，他覺得格外的紮眼。

　　李雲海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非得穿成這樣？
不就是約個會嗎？
至於露這裡露那裡的？
”

　　沈秀蘭站在他面前，翩翩一轉身，笑道：“不好看嗎？
”

　　李雲海摸摸下巴，說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好看了！
難道你不知道，女人越是藏著掖著，男人越有興趣揭開謎底嗎？
女人是一本書，每次隻給男人看其中一頁。
如果你一出來就把一切展露給男人看，那你就沒有翻篇的資本了。
”

　　沈秀蘭咯咯笑道：“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吃醋啊？
”

　　李雲海冷笑道：“開什麽玩笑？
我才不會吃你的醋！
走吧！
”

　　沈秀蘭拉住了他的手，說道：“等等！
”

　　李雲海不解的看著她：“怎麽了？
不想去了？
還是說要換套衣服？
”

　　沈秀蘭穿著高跟鞋，塗了口紅，頭髮隨意的披著，垂一縷在胸前。

　　她靠在李雲海的肩膀上，柔聲說道：“你放心，過了今天晚上，我以後不再糾纏你了。
”

　　李雲海渾身一震，說道：“你也沒有糾纏過我啊！
你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若即若離。
”

　　沈秀蘭自嘲的笑道：“你剛才還說，女人應該矜持一些。
我一直在你面前矜持，結果我換來了什麽？
換來了你的離開。
”

　　李雲海愕然無語。

　　沈秀蘭擡起頭，離他如此之近，近到可以聞到彼此的呼吸聲。

　　李雲海一低頭，正好和她四目相望。

　　她的眉毛不用畫，也是青翠如黛。
長長的眼睫毛，在她精美細緻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沈秀蘭今天像是處心積慮的精心化過妝容，有一種特別的美麗。

　　或許是知道這個美人即將遠離，以後不再屬於自己？

　　李雲海覺得今天的沈秀蘭，格外的耀目。

　　沈秀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以後我要換一種活法了，我要展示自己最迷人的一面，這樣才能留住男人的心。
你說是不是啊？
”

　　李雲海心想，可惜，她要展示的另一面，並不是給自己！

　　沈秀蘭淺淺一笑：“我會成為別人的新娘，和他跳舞，和他逛街，和他手牽手的逛公園，他也會像你教林芝學遊泳一樣，教我學會遊泳吧？
他也會像你愛林芝一樣，深深的愛著我吧？
我們也會像你們一樣，天天在一起恩愛，從黑夜到白天，然後結婚，生孩子。
”

　　她每說一句話，李雲海的心就像被火燎了一下。

　　等她說完，李雲海的心已經被火烤熟了。

　　“你不要再說了！
”李雲海一把將她推開，沉著臉說道，“你去約會吧，我不送你了！
”

　　沈秀蘭喊道：“李雲海，你別走！
這是你答應過我的獎勵！
你說過的，我翻譯完了資料，你就會給我一個獎勵，而且獎勵隨便我要！
是不是？
”

　　“是！
”

　　“你這麽大的老闆，不會食言而肥吧？
”

　　“我沒有！
”李雲海站住腳，臉色鐵青的說道，“可是，你也不必用這件事情來羞辱我、折磨我吧？
你明明知道我們以前戀愛過，你去和人約會，為什麽一定要喊上我呢？
你這又是何苦？
何必？
”

　　“你不是說，你分得乾乾脆脆了嗎？
你心裡不再有我了嗎？
那你為什麽不能看著我和別的男人約會呢？
難道你的心會疼嗎？
”

　　“我！
”李雲海說不出過分的話來，很快便冷靜下來，說道，“走吧，我送你過去！
在哪裡約會？
”

　　“工人文化宮的舞廳。
”

　　“跳舞？
”

　　“是的。
”

　　“你和他跳舞？
行吧！
我送你到那裡，我便離開。
”

　　“那不行，你還得送我回來。
”

　　“你這就過分了吧？
”

　　“我說了，你今天晚上必須陪我，這是你欠我的！
”

　　“那我找誰跳舞呢？
”

　　“舞廳不是有收費的舞小姐嗎？
你找個看得上眼的，給她幾塊錢，她能陪你跳一個晚上。
”

　　“行，走吧！
難怪你穿這麽漂亮，原來是要去跳舞！
”

　　沈秀蘭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但隨即又被憂傷侵襲。

　　兩人下了樓，上了車，前往工人文化宮。

　　工人文化宮的舞廳，在全市都是有名的，因為這裡場地大，門票便宜，還有一點就是來跳舞的女人多。
市裡工薪階層的女工，大多喜歡到這裡來玩。

　　女人多的地方，男人自然也會紮堆聚集。

　　李雲海和沈秀蘭走進舞廳時，裡面熱浪衝天，強勁的舞曲，鼓點打得人心嘭嘭亂跳。

　　“他人呢？
”李雲海四下張望。

　　“我哪裡知道？
”

　　“你們不是約在這裡見面嗎？
”

　　“是啊，我這不是來了嗎？
”

　　“你們約的幾點？
”

　　“沒講具體時間。
第一次約會，沒有經驗。
”

　　“呵呵！
有意思！
”

　　“他或許有事耽誤了吧？
我們先跳吧！
還能幫你省幾塊錢呢！
”

　　李雲海看到旁邊座椅上，坐著一排化過妝，穿著漂亮裙子的女人，她們就是舞廳裡陪舞的小姐，聽說現在的價格上漲了，每一支舞收費三毛到五毛，甚至有紅牌收費一塊錢一支舞。
主要是看小姐個人的長相收費。

　　碰到特別漂亮的舞小姐，一支舞收費1塊錢，還有人搶著請她跳。
這樣的女人就很賺錢了。
一支舞曲五分鍾左右，一個晚上隨便賺到二三十塊錢，月入過千不是夢。

　　李雲海和沈秀蘭握著手進入舞池。

　　接下來跳的是慢四。

　　慢四最適合情侶之間跳，可以耳鬢廝磨，可以輕言細語。

　　沈秀蘭很少跳舞，所以舞步很顯生疏。

　　李雲海舞技出眾，帶著她跳，兩個人倒也和諧。

　　跳了幾支舞，時間來到晚上八點半了，還是不見那個男人前來。

　　李雲海揶揄的笑道：“完了，我估計人家沒看上你！
不來了！
”

　　沈秀蘭橫了他一眼：“我嫁不出去，你特別高興是不是？
”

　　李雲海輕輕搖頭：“你嫁不出去，又不是我的責任，是那群男人沒有眼光！
”

　　沈秀蘭嫣然笑道：“還不好嗎？
我幫你省了好多省呢！
你看那幾個陪舞的小姐，一塊錢一支舞，多貴啊！
”

　　李雲海哈哈笑道：“對啊！
”

　　跳舞很能促進感情的交流。

　　李雲海和沈秀蘭連著跳了一個多小時的舞，彼此之間都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在生發。

　　休息的時候，時不時的有幾個青年男人過來，想邀請沈秀蘭跳舞，都被她拒絕了。

　　李雲海笑道：“跳舞也是交際的一種方式，說不定能認識一個聊得來的朋友呢？
”

　　“我可不找那種喜歡跳舞的男人。
”

　　“你對跳舞的男人還有偏見？
”

　　“對，就是偏見。
一個男人若是成天泡在舞廳，你說他勾搭過多少女人？
你說他沒有？
那我是不相信的。
一個人的愛好，肯定是他修養的體現，你說是不是？
”

　　“說不定人家也像我們一樣，隻是偶爾來休閑一下，正好就碰到了你呢？
那就是緣分了。
”

　　“曾經有一份最好的緣分在我面前，我都沒有珍惜。
我想，上天已經不會再眷顧我了吧？
”

　　音樂聲響起，兩人再次進入舞池。

　　兩人跳到晚上九點，這才離開。

　　而舞廳裡的人，比剛來時還要多。

　　李雲海心情很好，笑道：“你第一次約會，結果人家男的沒來，你下次見著他的面，可以狠狠罵他一頓！
”

　　“他都不來，我還去見他？
我犯賤嗎？
這個人，我直接就無視了！
”

　　“有道理！
你現在真不愧是當經理的人，殺伐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

　　“人生苦短，我要把時間留給值得的人。
走吧，我餓了，吃宵夜去。
”

　　“吃什麽？
”

　　“銀苑吧！
”

　　“好。
”

　　兩人來到銀苑，點了一些吃的。

　　銀苑晚上的生意那叫一個火爆，還沒到深夜，裡面已經差不多滿座。

　　沈秀蘭一邊吃燒烤，一邊說道：“我聽說在這裡面上班的服務員，每個月都能拿兩三百塊錢的工資。
”

　　李雲海點頭道：“這裡生意好，加班加點，又有提成，應該可以拿到這個工資。
”

　　沈秀蘭感歎的說道：“社會是真的變了，外面人人都可以拿高薪，隻有那些在單位裡老老實實上班的人，反而拿不到高工資。
最可笑的是，低工資的人，還看不起這些拿高工資的人，自覺是個鐵飯碗，高人一等呢！
誰能想到，這才幾年時間，國企也要改革了呢？
”

　　李雲海前生何嘗不是如此？
看著別人一個個都發了大財，他卻一直死守著那份工作不肯放手。

　　沈秀蘭點了兩瓶啤酒，和李雲海一人一瓶。

　　兩人吃著燒烤，喝完了兩瓶酒。

　　“還要去哪裡玩嗎？
”李雲海看看時間，問她道，“我反正是奉陪到底啊！
”

　　“嗯，那就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走吧，我們去個老地方。
”

　　“老地方？
”

　　“西州工業技術學校，算不算我們的老地方？
”

　　李雲海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說道：“算。
”

　　因為沈秀蘭說過，過了今天晚上，以後就不再糾纏於他。

　　所以，她這是想回到母校去懷舊嗎？

　　李雲海當然會滿足她的這一要求。

　　自從畢業以後，李雲海還是第一次回到母校。

　　想著過去的青蔥歲月，明明很近，卻感覺很遙遠。

　　這麽晚了，學校的大門當然是關著的。

　　沈秀蘭下了車，不知道跟門衛大爺說了幾句什麽話，對方居然打開了側面的小門，放李雲海和沈秀蘭進去了。

　　教學樓已經下了晚自習，隻有遠處的幾排宿舍樓還有燈光。

　　一進學校，沈秀蘭便拉住了李雲海的手。

　　李雲海問道：“秀蘭，我們來這裡做什麽？
”

　　“到我們戀愛過的地方再走一遍。
當是向我們的青春告個別吧！
好不好？
”

　　“你想走的話，我陪你便是。
”

　　十月初的晚風，微風不燥。

　　穿過教學校，便是操場，操場後邊是食堂，食堂附近是一座小山，也就是學生們常說的小樹林。

　　操場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隻有幾盞不甚明亮的路燈，照著這個空蕩蕩的球場。

　　足球場是土坪，沒有草，李雲海以前在上面踢足球時，經常摔跤，腿上不知道被沙石擦出過多少傷痕來。

　　四下靜寂無人。

　　沈秀蘭和李雲海大膽的手牽著手，漫步在跑道上，說道：“你說母校的人是不是傻啊？
還是不知道你發了大財？
都不來找你拉投資，改善一下學校設施呢？
”

　　李雲海心想的確如此，說道：“應該是不知道吧！
我畢業後，就沒有跟學校聯系過。
”

　　沈秀蘭問道：“他們若是來找你，你能投資多少錢呢？
”

　　李雲海想了想，說道：“我反正是要捐資助學的，每所學校捐2000萬吧！
”

　　沈秀蘭拉著他的手，走到了食堂邊的小樹林。

　　“以前我們連拉一拉手都不敢，覺得不好意思。
我一直就想著，如果有一天我們在一起了，我一定回來這裡，拉著你的手，好好的走一遍這些路。
”

　　“這又有什麽意義呢？
”

　　“意義就在於，我終於圓了我的夢。
”

　　“秀蘭！
”

　　“雲海！
”

　　兩人的心，這一刻真的靠近了！

　　那段戀愛過的時光，似乎又回到了這個老地方。

　　李雲海耳邊，忽然回響起一首聽過的歌曲。

　　“當歲月和美麗，已成風塵中的歎息，你感傷的眼裡，有舊時淚滴。
相信愛的年紀，沒能唱給你的歌曲，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
”

　　同樣的旋律，其實李雲海更喜歡英國情歌大師英格柏·漢柏汀克的原唱：

　　“雖說我們相愛情意綢繆，也曾真心願風雨同舟，但你眼中愛情的火漸漸熄滅。
”

　　沒想到沈秀蘭也聽說過這首《最後的華爾茲》。

　　一向不愛唱歌的她，居然在這個時刻，輕輕的哼唱起來：“我挽著你伴著最後的華爾茲翩翩起舞，兩顆孤獨的心在相碰，我覺得我愛上了你，盼最後的華爾茲延長永久。
”

　　沈秀蘭的嗓音很優美動聽，雖然不懂什麽技法，卻唱得真摯感人。

　　“雲海，我愛你！
”她淚流滿面，動情的向李雲海表白。

　　李雲海身子一震，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說道：“可是，你不是已經找到男朋友了嗎？
你們今天晚上本應該約會的。

　　沈秀蘭深情的說道：“你真傻啊！
我哪有約什麽男人？
我約的人是你！
”

　　李雲海啊了一聲，再也忍不住，瘋狂的親她。

　　沈秀蘭回應他的吻，說道：“雲海，愛我一次吧！
我要把自己最純潔的愛戀和身體，都交給你。
有過這一夜以後，我以後再也不糾纏你！
你就當是了結我們青春時的願望，在我們20歲的時候，給青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