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和朋友們吃著飯,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這裡是玉樓東,全市最豪華的餐廳,來這裡用餐的人非富即貴,據說老闆後台也很硬,一般人來這裡吃飯,是不敢鬧事的。
劉傑等人也覺得希罕,放下酒杯跑出去瞧熱鬧。
蘇瑩瑩剛要起身,見李雲海端坐不動,問道:“李總,你不想出去看看嗎?
”
李雲海淡然一笑:“是非之地,有什麽好瞧的?
豈不是置自己於修羅場嗎?
”
蘇瑩瑩坐下來,嫣然笑道:“李總高明,那我也不出去了,我陪你喝酒。
”
劉傑和葉芳,還有江夢都跑了出去,不一時又轉身回來。
“哎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有人和黃鷹他們吵起來了,還拿凳子打得劈裡啪啦的響!
”
李雲海夾了一筷子菜,細嚼慢咽,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
葉芳咯咯笑道:“李總,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
李雲海點著一支煙,慢慢的吸了一口,說道:“你們看到了,自然會忍不住說給我聽的。
”
劉傑豎起大拇指:“要不你能當老總,我們卻隻能當小職員呢!
可惜我們也沒打聽到為什麽打架。
那幾個鬧事的剛開打,就被人給抓走了。
我估計明天這事能轟動整個江州!
”
李雲海輕輕一笑:“行了,我們就不要管別人的事情了,吃飯吧!
”
外面還在鬧哄哄的,警察來了,正在調查。
不一時,包廂門被人敲響。
陳靜帶著兩個警察過來調查,一進門看到李雲海,笑道:“李總在啊!
”
李雲海哈哈笑道:“陳姐,你很忙啊!
”
陳靜朝身邊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跟著,然後一個人走了進來,說道:“有人鬧事,我們調查一下。
李總,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
”
李雲海搖頭道:“我沒出去看熱鬧,什麽也沒看到。
劉傑應該看到了些什麽吧?
你問他。
”
劉傑怔了怔,說道:“我們聽到外面爭吵的聲音,便出去看了一眼,不過具體是因為什麽事情爭執,我們也沒看明白。
”
陳靜問道:“那你們有沒有看到,是誰拿了刀子捅了人?
”
李雲海暗自吃驚,沒想到鬧得這麽大,居然還見血了,不知道有沒有死人?
劉傑和葉芳等人也是一臉驚訝:“捅人了嗎?
我們沒看到,我們瞄了一眼就回來了。
”
陳靜看看他們的表情,知道他們所言非虛,又問了幾個問題,知道問不出什麽來,便說一聲打擾了,然後退了出去,還把包廂門給關上了。
江夢輕呼一聲:“天哪,還殺了人?
我們剛才怎麽沒看到有人動了刀子?
”
李雲海知道此事非小,不想牽扯其中,說道:“別議論了,我們喝酒。
”
一時吃過飯,李雲海對葉芳道:“去天華大酒店的歌舞廳坐坐吧?
”
葉芳說了一聲好。
李雲海等人便來到天華大酒店。
李雲海讓劉傑帶江夢和蘇瑩瑩去歌廳,他則請葉芳來到19樓的房間。
葉芳知道這裡安靜,無人打擾,這才說道:“李總,我昨天晚上參加一個飯局,聽到了一件事,跟你有關。
”
李雲海心想,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問道:“什麽事?
”
葉芳微微一笑,問道:“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
李雲海不動聲色的道:“我能得罪什麽人?
我一個生意人,能得罪什麽人?
你知道什麽,但說無妨。
如果你需要錢才肯開口,那你就開個價。
用信息換錢,這很正常。
”
葉芳用手掩住嘴,咯咯笑道:“在李總眼裡,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
”
李雲海不說話,隻是用一種清冷的目光看著她。
葉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正了正臉色,說道:“李總,那我就直說了吧。
有人想對你不利。
我聽他們說,四海集團在省裡太囂張了,以前有某某人在,他們還忌憚你三分。
現在某某人已經離開了,也就可以拿你開刀了。
我不說,你應該能明白某某人說的是誰吧?
”
“我知道,你繼續。
”李雲海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
葉芳有些看不明白李雲海這個人,說道:“李總,你真是深不可測!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他們也沒有討論具體要怎麽樣對付你。
我隻想提醒你,最近一定要提防小人。
”
“他們是誰?
”李雲海沉聲問道。
葉芳咬著嘴角,輕輕搖頭:“李總,我不能說,我也不敢說。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主持人,他們隨便都能捏死我。
”
李雲海轉身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緩緩拉開拉鏈,拿出兩萬塊錢來,放在她面前:“這是給你的報酬。
謝謝你肯告訴我這麽多。
”
葉芳將錢往李雲海面前一推,笑道:“李總,你誤會了,我真的是不是為了錢。
我就是單純的想幫你。
”
李雲海掏出支票簿來,說道:“這是人民銀行的現金支票,10萬以下,你隨時可以去兌付。
我給你填10萬。
”
葉芳俏臉漲得通紅:“李總,我真的不是貪財之人。
我是想交你這個朋友,所以才告訴你這些。
”
李雲海點點頭,把支票和錢都收了起來,說道:“好吧,是我俗氣了。
你不能說的,我不會勉強你。
你提供的信息已經足夠了。
謝謝你。
我們下去吧!
”
葉芳輕聲說道:“對不起啊,李總,我也要自保。
所以有些話我真的不能說。
”
李雲海表示明白:“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其實為了避嫌,你今天不該和我出來吃飯的。
”
葉芳吃了一驚:“那倒不至於吧?
我也是無意中聽到他們的對話,所以才知道這件事的。
”
兩人下樓來,李雲海對葉芳道:“你去歌舞廳玩吧,所有消費記我帳上。
你跟劉傑說一聲,我就不去了。
”
葉芳說了一聲好,去了歌舞廳。
李雲海轉身離開,他回到家裡。
家裡隻有彭癲子在。
彭癲子告訴李雲海,林芝帶著孩子,和丁苗、張桂芬一起去沈秀蘭家玩了。
李雲海點點頭,拿起客廳的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不一時,電話被人接聽。
“爸,是我。
”
電話裡傳來林振邦富有磁性的嗓音:“雲海,公司生意還好吧?
”
李雲海道:“今年生意挺不錯的,我們的電腦賣得好,今年賺個幾十億不成問題。
”
林振邦哈哈笑道:“那不錯嘛!
一年能賺幾十億!
”
李雲海苦笑道:“但我們一年花的錢,也有幾十億。
”
林振邦道:“賺的錢變成了資產,資金還在。
”
“爸,趙敬文和黃鷹,是什麽關系?
”
“你怎麽忽然問到這個問題了?
”
“他們都是外來戶,一個是從京裡下來的,一個是從外省調來的。
看似毫不相關,但我總覺得,他們之間存在某種關聯。
”
“哦?
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麽了?
”
“是的,爸,有這麽一件事,我想請你幫我參詳一下。
”
“好,你說。
”
李雲海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一股腦的說給林振邦聽。
趙敬文沒有打招呼,直接下來視察。
黃鷹要搞一個經開區,而且要繞開四海集團。
有人爆料,說要搞垮四海集團。
這三件看似完全挨不著邊的事情,李雲海卻敏銳的感覺到內在的某種關聯。
林振邦聽完,沉吟良久才說道:“這兩個人的關系,外面沒有人知道。
他們以前都是一個部隊的兵。
”
“一起扛過槍!
”
“對。
這種關系其實很鐵的!
尤其是一起出死入死過,那關系就更鐵了。
”
“我明白。
”
“他們轉業到地方都有幾十年了,之後各自發展。
趙敬文一直留在北金,而黃鷹一直在地方上。
”
“所以他倆其實是一個圈子裡的。
”
“可以這麽認為。
”
“本省的本地派,一直都是鐵闆一塊。
外來派想佔上風是很難的事情。
趙敬文是不是有意把黃鷹弄到本省來的?
”
“有這種可能。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裡面的鬥爭。
”
“爸,我不摻和,可是現在有人放出話來要整死我啊!
”
“哈哈!
整死你?
不可能的事!
他們頂多也就是惡心一下你而已。
誰要是在自己任上把四海集團整垮了,那他自己也走到頭了。
”
“爸,我不覺得四海集團有這麽重要。
有些人可能覺得我沒有前往拜碼頭,是一種囂張、傲慢的表現。
”
“他們怎麽認為,是他們的事情。
我再說一遍,你隻需要發展自己的企業,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一律不要過問。
”
“好吧!
對了,爸,今天晚上,我在玉樓東吃飯的時候,碰到了一件事。
是一件兇殺案。
黃鷹牽涉其中,具體原因不明。
”
“哦?
你說說。
”
“具體案件經過我並不知道,或許你可以過問一下?
”
“我知道了,我會找人詢問的。
”
李雲海結束通話後,看看時間還早,便又打了個電話。
“陳姐,忙完了?
請你吃宵夜。
”
陳靜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咦,你怎麽知道我忙完了?
”
“猜的。
你在分局吧?
我現在過來接你。
你在門口等我。
”
“你剛吃完飯,還吃得下宵夜?
”
“酒樓的飯菜,你懂的,吃不飽。
”
“喲,有那麽多的美女陪著你吃飯,你還吃不飽呢?
”
“她們要是有陳姐一半的漂亮,我也能秀色可餐了。
”
“貧嘴!
來吧,我正好餓了。
”
李雲海呵呵一笑,放下話筒,吩咐了彭癲子一聲,便開車出來。
陳靜升職後,調入了區分局工作。
李雲海開車來到區分局門口,沒有看到陳靜。
他也不著急,在門口停下車,打開車子的雙閃,點著一支煙,把手擱在車窗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抽了兩支煙的工夫,一輛警車開了出來。
警車在李雲海的車邊停下來。
陳靜下了車,和車上的同事揮手。
李雲海推開副駕車門。
陳靜坐上來,笑道:“你怎麽這麽好心?
想到要請我吃宵夜?
”
李雲海啟動車子,說道:“知道你辛苦了,慰勞一下你。
”
“那我可真的要受寵若驚了。
”陳靜摘下警帽,露出滿頭青絲。
李雲海扭頭看著她。
陳靜整理著頭髮,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目光一橫:“看路!
”
李雲海若無其事的看向前方,說道:“陳姐越來越漂亮了,不愧是警花。
”
“少貧嘴!
我不吃這一套,你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
“有事啊,請你吃宵夜哩!
”
“你不說,那就算了。
”
“呵呵,不愧是警花,我想什麽都瞞不過你的法眼。
今天那案子是怎麽回事?
”
“跟你有關?
”
“無關,隨便問問。
”
“既然跟你無關,我就懶得說了。
”
“咳!
可能跟我有點關系。
我想知道。
”
“有兩個社會上的人,喝多了酒,闖錯了房間,和人鬧了起來。
”
“死的人是誰?
”
“那兩個人都死了。
”
“啊?
誰是兇手?
”
“我們正在調查。
”
“兇手沒有自首嗎?
我不信。
”
“的確有人自首,他說是害怕他們傷害到自己人,所以出於自保,就把那兩個人給捅了,當時隻想製止犯罪,沒想到會把人直接捅死。
”
“自首的人,是個司機吧?
”
“你怎麽知道的?
”
“猜的。
”
“你確定跟這個案子沒有關系?
”
“天地良心,你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啊!
”
“那你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案子?
”
“我覺得可疑。
那兩個人就算走錯了包廂,兩個人看到裡面有兩桌人,這兩個人還敢鬧事?
知道走錯了,知道就會掉頭離開。
還有,兩個喝醉了的人,能打得過兩桌人嗎?
用得著拔刀自衛?
最後,出來喝酒為什麽會隨身攜帶刀子?
”
“你不當警察,是我們系統的損失。
”
“陳姐,我就是這麽一說啊!
案子怎麽破,還得你們出力。
”
“我們也有著和你一樣的懷疑,但現在沒有更多證據。
我們隻抓住了那個自首的司機。
而且他大概率是防衛過當。
”
“死者是什麽身份,查明白了嗎?
”
“還在查。
”
“查清楚以後,能告訴我一聲嗎?
”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關注這個案子?
你能不能說明白?
”
“陳姐,你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
“說不好,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深不可測。
”
“今天你是第二個這麽說我的人了。
”
“第一個人是誰?
”
“電視台的葉芳。
”
“哦,那個大美女!
你們為什麽會在一起喝酒呢?
”
“我每次喝酒,身邊都有不同的美女,這個你要是想調查的話,我們找個幽靜的地方,慢慢的說?
我能和你聊上一個晚上。
”
“又貧嘴了!
”
“陳姐,這件案子可能跟我有點關系,請你查明白那兩個人的身份後,務必告訴我。
”
“你不會懷疑,那兩個人本來是想找你打架的吧?
”
“不排除這種可能。
”
“實話跟你說吧,那兩個人的身份,我們已經查清楚了。
是兩個犯有前科的粉仔。
你明白吧?
”
“明白,亡命之徒!
”
“對,就是亡命之徒。
司機殺人用的那把刀,就是這兩個死者帶在身上的,結果卻被司機反殺了。
”
“這麽說,死者闖進包廂後,直接就動了刀子?
”
“他們都沒有說實話,我們還要審問才能知道案件的真相。
”
李雲海握方向盤的手,忽然之間有些顫抖。
如果那兩個亡命之徒,真的是衝自己來的,而是陰差陽錯的闖錯了房間,那此事就嚴重了!
他和劉傑他們吃飯,知道的人隻有五個!
李雲海自己不可能洩密。
劉傑應該信得過。
那會是誰?
葉芳?
可能嗎?
李雲海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周邊似乎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陳姐,你還記得我們的包廂號嗎?
”
“999。
”
“發生案件的那個包廂號呢?
”
“666。
”
“死者的確是喝醉了?
”
“是的,他們飲酒過量,這一點不用屍檢,我們也能看出來。
”陳靜也反應過來了,“你是說,他們把999和666看顛倒了?
”
“有這個可能,也可能是看花眼了。
”
“李總,這麽說來,他們今天晚上的對象,很可能針對你?
”
“嗯!
我現在也有這種感覺。
”
“哎呀,那是誰要殺你?
”
“不知道。
”
“噝!
”陳靜吸了一口涼氣,“你吃飯的時候,帶保鏢了嗎?
”
“帶了,他們在一樓吃飯。
”
“現在帶了嗎?
”
“帶了,坐在我身邊呢!
”
“我啊?
”
“你不比我的保鏢管用嗎?
”
“那倒是。
誰要害你?
”
“我真的一無所知!
”
“你們吃飯,有誰知道?
”
“就我們幾個人。
我和我的司機,保鏢,這些都是我的自己人,我信得過他們。
劉傑你認識的,他肯定不會害我。
還有就是電視台的三個人。
葉芳、江夢、蘇瑩瑩。
”
“你是怎麽認識她們的?
”
“劉傑介紹我認識的葉芳,另外兩個女的,是葉芳帶過來的,我今天才認識她倆。
”
“你為什麽要請她們吃飯?
”
李雲海猛的刹住了車,腦子急劇的轉動,說道:“陳姐,我相信你,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報告。
”
他把認識葉芳的原委,以及和葉芳今天的對話,全部告訴了陳靜。
“陳姐,如果是葉芳想害我,她為什麽又要提醒我?
說有人要對我不利?
”
“賊喊捉賊的事情,你沒見過吧?
”
“見過!
你真的懷疑葉芳?
她為什麽要害我呢?
”
“那誰知道?
你是不是玩弄過人家小姑娘?
”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我今天是第二次見她。
”
“這件事情,我來調查吧!
在結果出來之前,你自己保重,不管去哪裡,身邊一定要帶保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