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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1984》第594章 車禍

人生1984 拾寒階 5365 2024-08-10 16:15

  李雲海離開後,把吳文芳等人都請到了自己的公寓大平層裡。

  剛才在歌舞廳裡玩得不盡興,便轉移到這邊來繼續玩樂。

  吳文芳等人玩到淩晨一點多鍾也不願意離開,便睡在了這邊。

  第二天,李雲海前往拜會林振邦。

  閑談之中,李雲海談到了金海集團。

  林振邦並沒有聽說過這家公司。

  國內公司眾多,林振邦又不分管工業和商業,哪怕金海集團早就名聲在外,他也不曾聽說過。

  聽女婿說到金海集團的所作所為,林振邦微微一笑:“一家公司,還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如果他們真的敢為非作歹,有的是辦法整治他們。

  李雲海相信嶽父此言非虛。

  他之所以向林振邦述說此事,也相當於備案,好讓嶽父心裡有數。

  將來萬一遇到收拾金海集團的機會,林振邦自然不會放過對方。

  林振邦在京裡吃的是食堂,住的是單位分配的房子,一個人在這邊,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中午,翁婿兩人便在東城區東交民巷27號附近找了家湘菜館用餐。

  “雲海,你將來有什麽打算?
”林振邦吃著飯,忽然問道。

  李雲海給嶽父的杯子倒滿了酒,心想爸爸明明知道我的心思都放在企業經營管理上,為什麽還要這麽問我?
於是說道:“我當然還是繼續經營好四海集團。

  林振邦呷了一口酒,說道:“有沒有想過商而優而仕?
很多企業家削尖了腦袋,都想往仕途上鑽營啊!

  李雲海道:“當官不發財,發財不當官。
我覺得這話有一定道理。

  林振邦道:“那就到政協吧?
我可能要退居二線了,能幫你的時間不多了啊!
有句話想必你也聽說過,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李雲海道:“其實,我要是想進的話,隨時都可以進。
我就是不太願意扯上太多的政治。
就連人大代表,我也推辭不受。

  林振邦輕輕搖頭:“非也!
敬而遠之固然好,但能者多勞也是鐵律。

  李雲海道:“萬裡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不管是多大的榮譽,到頭來終究隻是黃粱一夢。
我想再在商場經營十年,便退休了吧!

  林振邦怔道:“你這麽年輕,就想養老了?

  李雲海道:“我以為人生的目的,並不隻是奮鬥中的激情,還有閑暇時的風景。
我想看看花怎麽開,水怎麽流。
太陽怎麽升起,夕陽何時落下。
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
生命是一場偶然,我在其中尋找因果。
我不想把一切生命,都浪費在工作和傳宗接代上。

  林振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很年輕,但你看得很透!
這一點我自愧不如。
我的人生,全部放在工作上,對家庭的付出都很少。

  李雲海道:“人要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首先就得實現財務自由,大多數人無法逃離工作的樊籬,因為一旦沒有工作,連溫飽都成問題,又怎麽去實現理想的生活?
我很慶幸我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自己的家人過上不必工作一輩子的日子。
十年以後,孩子們也都長大了,上了中學甚至大學,我想和林芝一起過上清閑的生活,更好的去認知這個世界,而不是被工作和財富捆綁一生。

  林振邦道:“你就不想繼續積累財富,做到世界首富嗎?

  李雲海笑道:“無所謂吧!
我想留點時間出來,靜靜地享受生活,發現生活的美。
其實我和你一樣,這些年為了工作,疲於奔波勞碌,看似打下了一片還不錯的商業帝國,但也疏忽了對家庭的照顧,錯過了妻子最美好的年華,也錯過了兒女們最佳的成長時期。

  林振邦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這一點與眾不同。

  李雲海道:“有時候我也會想,過去幾千年間,為什麽我們的祖先都在山裡田園之間,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族群而居,一家人勞動時在一起,工作完也住在一起。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農忙,也有農閑。
一樣的繁衍了幾千年,還創造了那麽偉大的文明。
這樣的生活,比起現在的工業文明來,難道就真的不是先進的嗎?

  林振邦道:“古人也夢想著兒孫能走出去,能到京城裡當大官。

  李雲海道:“但每個官員夢想的卻是有朝一日能告老還鄉。
隻有經歷過幾十年權鬥的人,真正厭倦了勾心鬥角,才能明白鄉居的清閑和好處。
人這一輩子,到底要怎麽樣活?
我用前半生在城市裡奮鬥,再用後半生來陪伴家人,過清閑的日子,或許是最好的。

  林振邦道:“這麽說,你以後想到鄉下居住?

  李雲海道:“我父母年紀漸長,我畢業以後就沒怎麽伺奉左右。
以後住到鄉下去,也是一種陪伴。

  林振邦道:“好啊!
如果我和玉霞退休了,也到你們石闆村去,你能歡迎嗎?

  李雲海笑道:“當然歡迎了!
就怕你們不願意來,不習慣鄉下的生活。

  林振邦道:“你不是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告老還鄉的願望嗎?
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
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

  這是翁婿兩人做過的最特別最知心的一場談話。

  林振邦對這個不尋常的女婿,又有了不尋常的認知。

  分別後,李雲海回到公司。

  他的車子剛到公司樓下,便看到門口站著好幾個人。

  其中一個人他是認識的,就是那個趙漢天。

  丁強開著車,回頭說道:“李總,是趙家的人。

  李雲海嗯了一聲。

  丁強停車,請李雲海下車。

  趙天漢一看到他,便大喊了一聲:“李總!
我們在此恭候多時了!

  李雲海站住腳步,等他走過來,這才和他輕輕握了一下手,說道:“趙總,有何貴乾?

  趙天漢哈哈笑道:“李總,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堂兄,名叫趙京海。
他也是我們金海集團的董事長。

  李雲海清亮的眸子,緩緩看向趙京海。

  趙京海抱了抱拳,說道:“李總好,我聽手下人說,昨天晚上李總到我們京海歌舞廳消譴,我們手下人多有怠慢,多有得罪!
我今天特意前來負荊請罪的。

  李雲海心想,趙京海的信息也很靈通啊!
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不過他昨晚故意親自上門鬧事,就是想把兩家的恩怨擺到明面上來說。

  他敢露面,就並不害怕趙京海找上門來。

  李雲海哦了一聲,淡然說道:“原來那家賣假酒的歌舞廳是你的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手下人有點衝動了,把那家店砸了個稀巴爛!

  趙京海扯著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果然是李雲海所為!

  也隻有李雲海有這樣的手段!

  可是明知道是李雲海砸的,趙京海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李雲海的財富、地位、勢力,都不輸於他趙京海。

  雖然李雲海主要是在西州發展,但在北金也有的是人脈。

  看看四海廣場開業那天,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就能知道一二了。

  而且現在的金海集團,有求於李雲海。

  所以昨天晚上的砸場子,趙京海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趙京海道:“那幫混小子,背著我做出了這樣的勾當!
我公司做大以後,就沒再管過歌舞廳的事情。
是我管教不嚴,讓那幫人做了昧良心的事情,李總能替我管教管教他們,我還要感謝你呢!

  這一聲感謝,又有多少發自內心的真誠?

  李雲海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呵呵!
趙董,你太客氣了!
我的手下人也有些魯莽了!
出手有些重。
不好意思。

  趙京海擺了擺手,說道:“李總,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啊!
哈哈哈!
我倒覺得這是好事情,打一架,能讓我結識李總這樣的英雄豪傑!

  李雲海看看手表,說道:“趙董你們還有事嗎?
我有些工作要處理。

  趙京海此來,當然不是為了拍李雲海的彩虹屁,誇他打砸得好,而是真的有事相求,便道:“李總,我想耽誤你一點時間,和你談點事情。
你看?

  李雲海道:“這樣吧,請到我樓上辦公室坐一坐,我再忙,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抽得出來的!
幾位,請!

  人情世故就是這樣,哪怕背後打得你死我活,當著面還得喜笑顏開,該說的場面話一句也不能少。

  就算以後還會繼續打,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在陽光之下,表面功夫都要做到家。

  何況冤家宜解不宜結,能解決好的矛盾,當然最好能解決好。
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

  李雲海請他們來到辦公室。

  朱林看到他回來,便過來打招呼。

  李雲海說道:“朱總,半個小時後,我們再談工作。

  朱林會意,點頭離開。

  李雲海請趙京海等人坐下。

  趙京海直入正題,說道:“李總,我聽說,嶺南儀表廠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
他們忽然之間不再接受我們的注資。
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李雲海一推二五六,說道:“這事我不知道。
廣交會一結束,我就來了北金。

  趙京海嘿了一聲:“這些嶺南人,說話做事,太不講誠信!
之前不是談得好好的嗎?
怎麽又不肯接受我們的注資了呢?

  趙天漢在旁邊說道:“說是工人們不同意,一定要內部改製。

  “哦,這是他們公司的事情,我們不參加。
”李雲海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們也影響不到他們的改製。

  趙京海仔細察看李雲海的表情,見他語態真誠,倒是不知真假。
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說道:“可惜了啊,我們還想和李總合作呢!
李總,我有個想法,要不你繞開嶺南儀表廠,直接我們公司合作吧?

  李雲海沉吟道:“貴公司?
你們不是開歌舞廳的嗎?
我又不做歌舞廳,也不賣假酒,我們怎麽合作?

  這話不硬不軟的給了趙京海一棒子。

  趙京海苦笑一聲,說道:“李總,我們公司很大,擁有很多產業,我們旗下的金海元器件廠,就是一家半導體公司,我們以前主要是做電視機生意。
金海牌電視機,就是我們廠生產的。
隻是現在電視機生意不好做,價格被長虹等公司降到了谷底,我們公司競爭不過那些大廠,電視機全面滯銷了。

  李雲海不表態。

  這幾年國內的電視機產量大幅提升,像以前要憑票購買的電視機,早就不是什麽緊俏貨了。

  電視機最輝煌的時代是80年代,當時國產的黑白電視機價格在500到800元;彩電的價格更貴,價格在1200到1600,相當於當時普通人一年多的收入,而且還是供不應求。

  1988年,長虹公司異軍突起,年賺2億元利潤。

  1989年,長虹又在國家對彩電征收600元特別消費稅的時候,通過降價300元,開啟了停滯的彩電市場,開創了我國家電業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降價。

  之後國家降低進口關稅,國內外的電視機廠商,開啟了一輪又一輪的價格戰。

  小廠家的日子自然難過。

  趙京海繼續說下去:“李總,金海元器件廠是我的心血之作,我不想讓它就這麽倒閉,所以想尋求新的經濟增長點,我早就聽說四海集團的大名,也知道李總是半導體行業的大哥大。
我希望能和李總合作,讓我們成為你的代工廠,拯救我們的工廠。

  這話說得誠懇無比,甚至有低聲下氣的嫌疑。

  如果不是因為發生過那麽多的不愉快,或許李雲海真的會答應和他們的合作。

  畢竟李雲海最近的確是在尋找代工廠家。

  隻要金海元器件廠符合要求,兩家達成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現在,李雲海對金海集團的印象惡劣到了極點!

  這家公司為了利益,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這樣的公司,李雲海看不上眼。

  雖然說資本的積累,都會有一定的原罪,但李雲海還是願意和身世清白的公司合作。

  現在正值國企改革的關鍵時刻,很多國營工廠舉步維艱,難道可以找這些國營廠子合作,既得到了實惠,又能得到當地政署的支持,也贏得了口碑和名聲。

  李雲海微一沉吟,說道:“趙董,我們已經和嶺南儀表廠談妥了合作方案,所以不可能改變主意。
對你們工廠遭遇到的困境,我深表同情,但無力幫忙!

  趙京海臉色一滯,沒想到李雲海拒絕得這麽乾脆,一點商量的餘地也不給。

  趙天漢急道:“李總,我們本來說好了,入股嶺南儀表廠,然後和你們公司合作。
現在是儀表廠變了卦,但我們兩家的協議還在啊!

  李雲海道:“我們兩家從來沒有談妥過任何合作協議吧?
你們隻和儀表廠談判,而我們也隻和儀表廠談判。

  趙天漢怔忡,說道:“是,我們兩家的確還沒有接觸,我們這不是過來找李總談合作了嗎?
李總,我們金海集團實力強勁,不是小小的嶺南儀表廠可以比擬的。
我們兩家還可以開展更廣泛的合作,像四海廣場在北金的經營,我們也可以提供幫助,讓你們的業績提高幾個檔次!

  李雲海道:“我想不需要了!
四海廣場我們自己會經營。
而我們和嶺南儀表廠的合作,也無法更改了。

  趙天漢和趙京海默然對視一眼。

  李雲海道:“幾位,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我們先談到這裡吧?
你們請便。

  他下了逐客令,趙家人也是要面子的,不好死纏爛打,起身離開。

  李雲海微微冷笑,心想就憑你們金海集團,也想跟我鬥?

  趙家人一走,朱林走了進來。

  “雲海,剛才那些人,就是金海集團的吧?
”朱林問。

  “是他們。
朱姐,如果以後他們還來找你,你不必理睬他們。

  “我知道,你不是說,他們亦黑亦白嗎?
你怎麽還和他們打交道?

  “場面上的應酬而已!
我已經拒絕了他們的合作建議,但是我相信,他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這幫人不會按常理出牌,我們還得小心在意。

  “他們要是再玩黑的呢?
我們怎麽應付?

  “到時再說!
惹急了我,我會讓金海集團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李雲海說得很平靜,但朱林卻聽出了他話裡的殺氣。

  當天晚上,李雲海邀請朱林和龔潔、陳泓等人來自己的公寓聚會。

  龔潔因為李雲海在北金,所以也留了下來多玩幾天。

  李雲海這個地方很隱蔽,別人想監視極難。

  在這裡約會最為方便安全。

  大家商量是不是打牌玩玩?

  就在這時,李雲海的呼機響了。

  他一看是郭婉華在花城家裡的來電,便複機過去。

  “郭姐!
”李雲海笑道,“你在花城啊?

  郭婉華道:“是的,雲海。
儀表廠出事了。

  李雲海道:“儀表廠能出什麽事?

  郭婉華道:“廠長關立忠,忽然出了車禍,死於非命。

  李雲海的右眼皮,忽然之間跳得很利害!

  他剛拒絕過趙京海他們的合作,關立忠立馬就出了車禍?

  這也太巧合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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