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塔羅會

　　額……這就答應了？
克萊恩本來準備了不少說辭，此刻卻全然沒有派上用場。

　　“我之前說過，成為半神後，用偶爾的‘放縱’來保持自我，是扮演的需要……”莎倫難得說了一連串的句子。

　　扮演戴莉女士就算是“放縱”嗎？
莎倫小姐，我覺得你可能對“放縱”這個詞匯有些誤解。

　　克萊恩心裡正吐槽的時候，忽然看到莎倫小姐進入了“木偶”狀態，接著，她比霍拉米克的機械人偶更像無生命物體般平緩地述說了一段往事：

　　“九百多年前，‘神之子’斯厄阿降生，‘玫瑰學派’內部發生改變，放縱欲望和血腥祭祀逐漸佔據主流。

　　“原本老師還能勉力維持，讓節製派不受影響，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欲望母樹’的影響越來越大，斯厄阿也在前幾年成功提升，變成了真正的‘神孽’。

　　“內部的戰爭爆發了，老師庇護著我們逃離了高原、河谷和草原，而我看著祂隕落在斯厄阿等高層的圍攻下。

　　“不過，祂沒有徹底死去，祂預先有一定的準備，在靈界以某種特殊的狀態復活了過來，渴求著身體的完整。
”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蔚藍的眼眸難以察覺地動了一下，看向克萊恩道：“我需要你從‘塔’先生那裡換到‘詛咒之物’的非凡特性，交給老師。
”

　　這是莎倫小姐願意扮演我……不，是道恩·唐泰斯的妻子的條件？
“塔”先生手裡“囚犯”途徑的高序列特性……是“夢境迷宮塔”第一層殺死“玫瑰學派”半神得到的那一份吧？
可我怎麽記得“塔”叫它“沉默門徒”？

　　心裡這麽想著，克萊恩也便這麽問了出來。

　　莎倫安靜回望著他，聲音略顯飄渺，帶著點空靈與非人感地說道：

　　“對他們，是‘沉默門徒’；對我們，是‘詛咒之物’。
”

　　原來如此……莎倫提到過，“囚犯”這個途徑，本質上是從“放縱”到“節製”，或者說到“束縛”的道路。

　　“放縱派”由於在中低序列放縱欲望，所以到了序列3，才隻是“沉默”的“門徒”，剛剛有了點“節製”的樣子……

　　但這個序列對於“節製派”卻沒有任何扮演難度，所以隻根據能力特點叫它“詛咒之物”。

　　克萊恩“自動”翻譯了莎倫的話語後，面露恍然之色，同時在心裡盤算起該用什麽東西換取艾布納手裡的特性。

　　思索了一陣，克萊恩找借口進入了盥洗室，然後逆走四步進入了灰霧之上，翻找起自己的雜物堆來。

　　“海神權杖”？
這東西倒是和“詛咒之物”的特性等價，但沒了它，“海神”就沒有了，羅思德群島的那些信徒們恐怕又會失去控制，產生傷亡……所以，不行。

　　升級後的“蠕動的饑餓”？
雖然隻有序列4層次，但真要拿出去拍賣，能賣出的價格絕對比“詛咒之物”特性要多……但一來我還需要它，二來“塔”先生本身就有類似的物品，不會和我進行交換，所以也不行。

　　“喪鍾”和“不死鳥”？
都隻是序列5層次，後者還是“塔”賣給我的……過。

　　“地獄上將”？
他的價值也不低，但“塔”並不缺錢，也過……

　　找來找去，克萊恩最終將目光鎖定了被“真實造物主”囈語汙染的“火種”手套。

　　“‘火種’雖然隻是序列6水準的物品，但‘真實造物主’的汙染，層次卻極高，這東西在我手裡隻能用來‘嚇唬’一下‘隱者’女士，但在艾布納那裡，也許用處會更大！

　　“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交換，但總歸可以試一試。
”

　　想到這裡，克萊恩模擬出下墜的感覺，回到了現實。

　　他從盥洗室裡走出，對著等在臥室的莎倫道：“可以試一試，但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

　　“沒關系，我會先履行承諾。
”莎倫幅度很小地點頭道。

　　怎麽感覺莎倫更像是找了一個願意幫我的借口？
這個念頭在克萊恩腦海內一閃而過，不過他很快又搖搖頭，忽略了這個沒有根據的想法。

　　之後，兩人就此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直到“塔羅會”快要開始時，他們才分開，回到各自的房間。

　　在臨走前，克萊恩似乎想起了什麽，囑咐道：“等等‘塔羅會’上，記得向‘塔’先生預定一個可以變換樣貌的非凡物品。
”

　　“好。
”莎倫“嗯”了一聲。

　　……

　　“未來號”平穩地行駛於起伏的海浪裡，“星之上將”嘉德麗雅立在窗邊，眺望著那開闊到看不見邊際的風景，而前甲闆位置，時不時傳來妮娜氣急敗壞的聲音，她在怒罵弗蘭克·李弄出了一堆繁殖極快喜愛吃魚的牛肉味蘑菇。

　　——這想法來自於格爾曼下船前給他出的主意。

　　嘉德麗雅無聲歎了口氣，擡手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沉重眼鏡，心裡埋怨著“世界”總給他找麻煩。

　　這時，她的靈感忽有觸動，低頭看向了書桌，隻見那裡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幾張發黃的紙張。

　　“大帝的日記……她終於派信使過來了……”嘉德麗雅欣喜轉身，拿起那數量不多更像是初期試探的紙張。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放有那些日記的桌子旁。

　　“您……您願意見我了？
”

　　……

　　貝克蘭德，原薩裡先生的工坊內。

　　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友好”溝通，化作封印物的“絕望夜鶯”終於妥協，表示自己願意配合艾布納的實驗，祈求他不要再對自己使用“心智剝奪”和“引爆心靈”等能力了……

　　對此，艾布納很滿意自己的交流能力，然後他將那枚承載著“絕望夜鶯”的勳章重新封印起來，回到別墅的生活區，等待起塔羅會的到來。

　　下午三點，隨著虛幻的深紅光芒潮水一樣淹沒了自己，艾布納的“慧眼”分身出現在古老青銅長桌的一側。

　　接著，他便看到斜對面的“正義”小姐優雅起身，語氣輕快地帶領大家向青銅長桌最上首問候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奧黛麗最近的心情確實不錯，在返回家族城堡後，她以乖巧女兒的姿態順利幫母親凱特琳夫人解決了一些源於實際年齡和身體狀態的心理問題，得到了非常好的反饋，這讓她總結出了更多的“心理醫生”扮演守則。

　　其中，最重的一條是幫助別人解決心靈方面的問題，她懷疑這就是魔藥名稱叫“心理醫生”而非“心理學家”的原因。

　　另外，等等塔羅會後，她就要和“塔”先生一起去“奇跡之城”利維希德，此刻心裡滿是雀躍和期待。

　　“正義”小姐很開心嘛……但今天晚上到了“誠實大廳”後……克萊恩似被感染，含笑點頭，算是回應。

　　這個過程裡，他發現“倒吊人”先生顯得心事重重，似乎還在猶豫和掙紮，還沒拿定主意。

　　而“隱者”女士似乎剛剛哭泣過，但心情卻非常不錯……

　　“愚者”克萊恩毫無異常地收回目光，環視了一圈。

　　等到“正義”小姐的問候結束，“隱者”嘉德麗雅率先望向青銅長桌最上首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搜集到三頁羅塞爾日記。
”

　　來了……不知道“神秘女王”專門挑選出的三頁日記會不會有價值很高的信息，比如，對應“佔蔔家”途徑的那張“褻瀆之牌”的下落，這能為我提供另外的可能性……不過，阿羅德斯、威爾還有艾布納都說我隻能去聖賽繆爾教堂，估計希望不大。

　　克萊恩內心既期待又無奈，外表淡定自然地開口道：

　　“很好，你可以想一個請求了。
”

　　“是，‘愚者’先生。
”嘉德麗雅態度挑不出一點毛病地回應道，然後申請具現出日記的內容。

　　看到她這樣的表現，再想想她夢境裡的樣子，克萊恩竟頗感欣慰，就像班主任老師成功讓一位學生變得乖巧懂事一樣。

　　“‘隱者’女士第一次提供羅塞爾大帝日記誒，會是‘神秘女王’給的嗎？
那位是羅塞爾大帝的長女，手裡的日記肯定有很多。
”“正義”奧黛麗結合“隱者”嘉德麗雅上周的表現，做出了一定的判斷。

　　與此同時，她也察覺“倒吊人”先生今天狀態不是太對，似乎有些糾結，一時頗為好奇。

　　克萊恩沒有等待太久，那三頁日記就具現完畢，來到了他的手裡。

　　“太陽”戴裡克等成員本能就安靜下來，不打擾“愚者”先生的閱讀。

　　“二月九日，今天是博諾瓦的生日，他已經是個健康，結實，誠實，善良的年輕人，他是如此的虔誠，受到了教會的重視。

　　“所有人都在恭賀我，說博諾瓦肯定能成為眷者，成為聖靈，稱讚他的信仰是那樣的純粹，那樣的無暇。

　　“我應該很高興，但我心裡卻有著難以遏製的悲涼，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更人性一點，能更有感情一點，能更多地做自己，而非神靈的信徒。

　　“可是，幾乎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認為博諾瓦現在的狀態很好，瑪蒂爾達是這樣，夏爾是這樣，我的貴族們我的大臣們也是這樣，隻有貝爾納黛與我有著同樣的感受，她私下告訴我，她認為人應該更自我一點，隻要不傷害誰。

　　“值得一提的是，劉博說，如果我不希望博諾瓦這樣的話，可以試著向他祈禱，信仰他……

　　“但這個提議被我直接否決……當我沒見過全身心信仰你的人是個什麽樣子嗎？

　　“‘魔鏡’裡的那位前教宗可是我親手塞進去的啊！

　　“和祂相比，博諾瓦的狀態其實也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