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鏡子問答

　　艾斯·斯內克看向帶領著“機械之心”隊員走入車間內的慈祥老者，皺著眉頭問道：

　　“霍拉米克，你怎麽也來湊熱鬧？
來看我們‘代罰者’的笑話嗎？
”

　　霍拉米克·海頓，不但是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負責人，神前會議成員；還是整個北大陸都非常出名的科學家，貝克蘭德大學物理系榮譽教授。

　　從語氣上就可以聽出，“神之歌者”和這位蒸汽教會的大主教很是熟悉，私交不錯。

　　霍拉米克聽著艾斯不善的語氣，平和地笑道：“這裡嚴格來說是‘機械之心’的轄區，我們過來調查也是職責所在……”說到這裡，他瞥了眼另外一邊的軍方英俊男子，繼續道，“放心，我們隻是來提供一些幫助，不是為了爭奪‘1-025’。
”

　　艾斯·斯內克聞言臉色緩和了一些，他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機械之心’得到什麽新的線索了嗎？
”

　　“暫時沒有……不過我們帶來了一件可以提供線索的封印物。
”說著，霍拉米克雙手自然低垂地轉過身體，對後面的那位臉龐線條剛硬的男子道，“伊康瑟，將‘2-111’拿過來吧。
”

　　“是，大主教閣下。
”名為伊康瑟的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後，抱著一面銀鏡走上前來。

　　其餘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那面鏡子上。

　　鏡子兩側各有一隻眼睛般的裝飾，它們以黑色的寶石為基底，看起來幽邃而迷人。

　　“隻是‘2’級封印物？
”艾斯·斯內克見此明顯有些失望。

　　霍拉米克卻笑而不語，示意伊康瑟展示一下它的功能。

　　有著一頭蓬松、亂糟、倔強褐發的伊康瑟咬了咬牙，用右手輕撫起銀鏡的表面，三遍後，他深吸口氣，低沉開口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昨夜這間車間的地下室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空間忽然變得氤氳，銀鏡表面蕩起了一道道水光。

　　很快，銀鏡內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十幾個戴著兜帽的可疑人士圍坐在長桌旁激烈地爭吵著什麽，絲毫沒注意到桌子另一側，有一個戴著金框眼鏡的年輕人正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

　　這時候，地下室的門口出現了一個雙目無神的中年男子。
他剛剛推開房門，之前無人發覺的年輕人就伸出右手，然後張開嘴吟唱起了詩歌……

　　再之後便是那位年輕人甩出道道颶風化作的繩索，將整個地下室內所有人都捆了起來，他自己則消失不見。

　　水光一閃，畫面改變，一個身穿黑色大衣，圍著圍巾，戴著厚重帽子的男子走入了地下室，他環顧了一圈，徑直走到一位“密修會”成員的身前，從他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

　　接著，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地下室內所有的人就都變成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布娃娃。

　　那個男人揮了揮手，一個個布娃娃就爭先恐後地自行飛起，投入到他身前凝聚出的一道虛幻青銅大門內。

　　最後，鏡子中的水光定格在了那個男人微微擡頭，露出一張長滿黑斑的臉的畫面上。

　　那黑斑是如此可怖，哪怕隻是銀鏡“回溯”出的場景，也依然讓在場的人感到一陣陣心驚。

　　伊康瑟吐了口氣，正待悄悄遠離幾位半神閣下，銀鏡之上卻突然出現了幾行古弗薩克語單詞：

　　“根據對等原則，輪到我發問了。
”

　　“如果你回答錯誤，或者撒謊，你將遭受懲罰。
”

　　“懲罰”這個單詞赤紅如血，仿佛還在滴著液體！

　　伊康瑟臉部的表情先是扭曲了一下，旋即變得異常鄭重。

　　緊接著，銀鏡之上水光閃動，出現了一行新的單詞：

　　“第三紀元，巨人王庭的王後真名是什麽？
”

　　伊康瑟喉嚨蠕動了一下，額頭逐漸有汗。

　　短暫的靜默後，他隨口胡編道：

　　“康斯坦斯！
”

　　“錯誤。
”鏡面上的血紅單詞再有變化，“任務，還是懲罰？
”

　　伊康瑟的表情有著明顯的掙紮，最終吐了口氣道：

　　“懲罰。
”

　　他話音剛落，一道銀白的閃電就憑空產生，劈在了他的頭頂。

　　嗞嗞嗞，伊康瑟的頭髮直直豎起，身體砰當一聲倒了下去，些許黑色的煙氣隨之冒出。

　　而那面鏡子卻沒有跟著他落地，反倒自行漂浮了起來，降於旁邊的一台機器的操作台上。

　　一直旁觀著事態發展的“秘術導師”斯圖爾特看到這一幕，立刻走上前，蹲下身用右手按在伊康瑟背部，模擬出“療傷”的能力。

　　過了兩秒，伊康瑟顫顫巍巍站了起來，邊抖動邊喘，好半晌後才對斯圖爾特點頭緻意，聲音嘶啞地道：“朋友，謝謝你了。
”

　　“不客氣……”斯圖爾特站起身，眼睛看向那面靜靜躺在操作台上的銀鏡，若有所思地問道：“它似乎有‘閱讀者’途徑和‘水手’途徑高序列的能力，真的隻是‘2’級封印物？
”

　　伊康瑟點了下頭：

　　“對，它的危害性，不高。
”

　　說到後面，他語氣裡突然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

　　“也就是說，其他方面全部達到了‘1’級封印物的標準？
”斯圖爾特恍然道。

　　這時候，在場的三位聖者也就之前看到的畫面討論起來。

　　“那個出現在地下室的男人會不會就是‘1-025’？
手段很像，而且在夏天穿成那個樣子，我想不出什麽正常人會選擇如此打扮。
”艾斯·斯內克略一思索便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雖然有點道理，但那個人明顯為了那位‘密修會’成員身上的東西才會過來，其餘的人不過是遭到了連累而已……而且，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和‘1-025’並不一樣……他似乎更加恐怖。
”軍方的英俊男子說到這裡，用金色的眼睛看向了霍拉米克。

　　他的意思很明顯，既然有一件那麽好用的封印物在，為什麽要胡亂猜想呢？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知道那個男人的具體來歷，以及他拿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嗎？
”霍拉米克認可地點點頭，然後看了眼虛弱的伊康瑟，又轉向其餘“機械之心”隊員道：

　　“你們誰來使用‘2-111’？
”

　　誰想，那些“機械之心”的執事和隊員們還沒回應，伊康瑟身旁的斯圖爾特卻有些躍躍欲試地插話道：“霍拉米克閣下，可不可以由我來使用‘2-111’？
對於知識，我有充分地自信。
應該可以回答得出它的問題。
”

　　霍拉米克聞言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繼而笑著回答道：“可以，就由你來使用吧。
”

　　得到允許後，斯圖爾特興緻勃勃地拿起了操作台上的銀鏡，待他轉回身，準備向伊康瑟請教一下使用的注意事項時，卻發現這位蒸汽教會的高級執事以及他身後的“機械之心”隊員們全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

　　憐憫？
為什麽？
覺得我會被懲罰嗎？
他們就那麽肯定我答不上“2-111”的問題？

　　帶著一絲不解，斯圖爾特用右手輕撫了鏡子表面三次，然後開口問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之前將地下室裡所有人變成玩偶帶走的男人的來歷。
”

　　車間內再次一暗，就像有烏雲恰好飄過附近。

　　銀鏡表面流淌起水光，迅速凝聚出了一副略顯模糊的畫面：

　　那是一座地下陵寢，一個身上長滿了黑斑的男人用一身赤紅的甲胄，一把銀色的大劍以及一隻漆黑的手套結合儀式，將自己封印在了一具石棺內。

　　接著畫面一轉，陵寢中的裝飾肉眼可見地腐敗風化，顯然過了很長的時間。

　　這時候，一個透明的身影直接穿過儀式，穿過石棺，附身在了男子身上。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果然是‘1-025’！
”艾斯·斯內克斜了一眼軍方的英俊男子，頗有些揚眉吐氣地道。

　　那位軍方男子卻沒有理會他，而是捏著下巴，邊思索邊自語道：“那男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又為何會自我封印？
”

　　“剛才一閃而過的畫面裡，出現了那人家族的徽章，我想應該可以在王室藏書室裡查到。
”霍拉米克靜靜聽完，笑著提示道。

　　“這件事交給我，我會盡快辦好。
”軍方的英俊男子微微頷首道。

　　這時，叫做阿羅德斯的銀鏡已散去畫面，轉為浮現單詞。

　　它要求斯圖爾特回答一個問題，如果撒謊或者不願意作答，將遭受嚴重的懲罰。

　　斯圖爾特莫名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隻是略有些奇怪鏡子的措辭。

　　回答問題，就和考試一樣，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它為什麽會覺得我會撒謊或不願意作答？

　　心中帶著疑惑，斯圖爾特看著鏡面，安靜地等待著問題。

　　幾秒之後，他看見鮮血般的單詞發生變化，一個接一個地成形：

　　“你第一次自己解決成年人的生理問題時，腦海中浮現的是哪位主教或執事的夫人？
”

　　斯圖爾特一下呆住，隻覺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了過來，尤其是在外圍執勤的一位風暴教會的高級執事。

　　……

　　周六下午，由於貝克蘭德周邊的天氣再次發生變化，厚重的烏雲布滿了半個天空，所以公學的野營探險被迫中斷。

　　在布萊克老師的帶領下，一眾青年男女很快又回到了康瓦小鎮。

　　不過剛剛回到旅館，艾布納就發現鎮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

　　他不由得看向不遠處的愛瑪，後者也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他們一行人的身後傳來；

　　“愛瑪·霍雷肖小姐？
您怎麽會在這裡？
”

　　總說我短小，這章長一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