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我要找小白龍

　　電影得獎這件事，絕不僅僅隻是電影質量本身和人脈關系的較量，真的是有點子玄學在裡面的，全世界各大電影節無數次的“爆冷”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但林為民對章藝謀很有信心，這貨拍電影似乎天生就是奔著得獎去的，

　　縱觀老謀子的職業生涯，別的獎項都不提了，單說歐洲三大，一座金棕櫚、兩座金獅、一座銀獅、一座金熊、一座銀熊。

　　別說是中國電影界，即便是放眼世界範圍內，他所獲得的榮譽也是鳳毛麟角，光照世界影壇。

　　雖然國人總是喜歡把程凱歌和章藝謀放在一起做對比，但真要是論在電影方面的獎項，程凱歌拍馬也難及他這位老對手，數來數去隻有一部《霸王別姬》能打。

　　眼下《霸王別姬》正在籌備，投資800萬米刀。

　　江文找到200萬米刀的投資都闊得跟地主老財一樣，更別提程凱歌拿到的是800萬米刀投資。

　　老程表示：從來就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有了充足的資金，有世界級影響力的原著，有明星大腕加盟，還有精明強乾的製片人支持，經過半年時間的籌備，《霸王別姬》即將在下月中旬開機，程凱歌最近春風得意，躊躇滿志。

　　晚飯後，韓壯壯和章藝謀在林為民家坐了一會兒。

　　韓壯壯坐在沙發上跟林為民嘀嘀咕咕，瞧見章藝謀的眼神朝兩人看過來，他心虛的止住了話題。

　　章藝謀感覺有些坐立不安，起身提出告辭。

　　林為民說了兩句祝福的話，送他們兩人離開。

　　望著章藝謀的背影，林為民心道：藝謀啊藝謀，沒看出來，長了一張老實本分的臉，花花腸子還不少。

　　九月初章藝謀一行人已經飛往了意大利參加電影節。

　　國文社迎來了重大的人事變化。

　　熬走了三任社長的“四朝元老”翟大爺正式退休了，嗯，沒有鮮花，沒有掌聲，隻有傳達室未來的周大爺，前來送行。

　　翟大爺一步一挪窩，三步一回頭，似乎是對國文社這個工作了一輩子的單位充滿了戀戀不舍。

　　小周看在眼裡，心中充滿了對翟大爺的欽佩。

　　這才是以單位為家啊！

　　“呦，翟大爺，今天就走了？
”

　　林為民剛從外面回來，正巧碰見了要離開的翟大爺。

　　“為民啊！
”翟大爺原本滿是離愁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然後又帶著幾分傷感說道：“是啊，到站了。
”

　　“您老辛苦了半輩子了，也該回家好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了。
”

　　翟大爺應和著林為民的話，眼中閃爍著某種期待。

　　“得，先不說了，我還有點事。
”

　　林為民說著就打算進院，翟大爺臉上頓時掩飾不住失望之色。

　　誰知這時林為民卻突然回頭，“對了。
差點忘了，晚上請您老吃頓飯，就當是慶祝光榮退休，小周也一起去。
”

　　本來已經大失所望的翟大爺聽見這句話，眼神中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那多不好意思啊！
”

　　“嗐！
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麽。
”

　　有了林為民的這句話，翟大爺心滿意足，朝他揮了揮手，“你先忙，你先忙，晚上再說。
”

　　等林為民走後，翟大爺非常“苦惱”的對小周說道：“唉，我是想著靜悄悄的走，誰也不驚動，可是你看看……唉，這讓我多不好意思。
”

　　小周滿臉崇拜的看著翟大爺，“翟大爺，還是您老排面大，總編都來給您送行。
”

　　翟大爺臉上的笑容大盛，“畢竟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感情在那呢！
”

　　“您跟林總編的感情可真好。
”小周帶著幾分羨慕說道。

　　翟大爺謙虛的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反正都退休了。
”

　　他又正色對小周說道：“小周啊，伱以後要記得，工作一定要用心。
我們雖然隻是保衛，但也是國文社的重要崗位。
就像你當兵在邊防哨所站崗保衛的是祖國的國門，我們在傳達室，保衛的也是國文社的社門。
”

　　小周感受到肩上的責任重大，肅然立正，“是！
”

　　翟大爺很滿意小周的反應，拍拍他的肩膀，再度出發，腳步輕快，春風得意，小周幫他拎著東西緊跟在後面。

　　兩天後，是周末。

　　林為民昨天晚上接到曲小偉的電話，說是他們家的小祖宗想乾爸想的不行，要來他們家做客。

　　林為民隻好交代秦姐說明天家裡有客人，讓她提前準備。

　　上午八點多，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從遠處而來，停在林為民家的院門口。

　　劉海燕扶著腰下了車，埋怨道：“你刹車就不能慢點，一開上車就一驚一乍的，以後再也不坐你的車了。
”

　　還沒等曲小偉反口說話，兒子曲向南便衝向了大門。

　　“乾爸，我來啦！
”曲向南大喊著，迫不及待。

　　“二寶，你慢點。
”劉海燕在後面叫著，緊追著兒子的步伐。

　　曲小偉在門口不緊不慢的停好車，施施然走進了院子。

　　到了正房門口，就看見兒子曲向南圍著林為民的大腿晃來晃去，就差沒抱上去了。

　　林為民哭笑不得的問道：“這小子什麽情況？
以前不是抱都不讓我抱嗎？
”

　　劉海燕嗔怪道：“你說的都是哪年的老黃歷了？
”

　　她又說道：“別提了。
看了你在《兒童時代》上發的那部《千與千尋》，現在迷你迷到不行，都快把你當成偶像了。
”

　　曲向南這時喊道：“乾爸，千尋後面怎麽樣了？
您能給我講講嗎？
”

　　“雜志還在連載呢，可不能隨便跟你透露，等看了下一期你不就知道了嗎？
”

　　曲向南聞言有些失望，仍舊央求道：“您就跟我說說嘛，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

　　林為民將他抱起來，問道：“那你老實跟我說，你要提前知道後面的內容打算幹什麽？
”

　　剛上四年級的小學生智商還不太夠用，被林為民一逼問，老老實實交代道：“我要講給我同學他們都喜歡聽。
”

　　這就是你小子的保證？

　　不用問，這個“同學”肯定是女的。

　　拿老子的小說去泡妞！

　　果真是有什麽爹，就有什麽兒子，跟你爹一個德性！

　　林為民調侃的眼神讓曲小偉微微有些尷尬，把兒子趕去別的地方玩，又主動岔開話題，“小豆包呢？
”

　　“抱出去遛彎兒了，等會回來，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麽早。
”

　　“我也不想起太早啊，可這小子知道今天要來你們家，比平時上學都積極。
”曲小偉抱怨道。

　　林為民看了看他的臉色，一本正經道：“人到中年了，得有點節製。
”

　　一旁的劉海燕聞言啐了林為民一口，順便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跟我可沒關系，他那黑眼圈是跑出去練攤兒練的。
”

　　林為民詫異的看向曲小偉，“練攤兒？
練什麽攤兒？
”

　　“服裝攤兒。
去年他不是說要下海嗎？
你們大家都不同意，家裡人也不同意。

　　可他這個人……”

　　劉海燕說著在曲小偉的胳膊上擰了一下，繼續說道：“賊心不死，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下海不成，他就來了個迂回策略，先去練攤兒了。
”

　　林為民饒有興緻的問道：“怎麽練的？
說給我聽聽。
”

　　“就秀水街那，擺了個賣男裝的攤兒。
”曲小偉道。

　　“從哪兒進貨啊？
”

　　“認識個專門從南方進貨的老吳，東西都從他那兒進。
”

　　隻聽曲小偉說了了兩句，林為民心中已經了然，“生意不怎麽樣吧？
”

　　曲小偉詫異，“你怎麽知道？
”

　　廢話！

　　我能不知道嗎？
就你這棒槌！

　　秀水街從八十年代開始就有人擺攤了，到了現在已經成了一處規模相當大的自由市場，不僅是在燕京城連全國也有些名氣。

　　主要賣的是南方工廠生產的服裝內衣和家用小百貨，那裡攤位費低，人流量大，和中關村一樣，是燕京最火爆的擺攤地點之一。

　　可惜這個時候去秀水街擺攤有點晚了，八十年代的時候，秀水街可是暴富天堂，尤其是在物價飛漲的那兩年，很多人個把月就能賺到普通工薪階層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而且曲小偉賣的是男裝……女人、孩子、老人、狗、男人，這條消費鏈條可不是開玩笑的。

　　最關鍵的是他連進貨渠道都不是自己的，能賺到大錢才有鬼，能賺個辛苦錢就不錯了。

　　“唉！
現在生意不好做了，練攤兒的人太多了，感覺買東西的都沒有練攤兒的人多。
”曲小偉抱怨道。

　　林為民無語的搖了搖頭，就這腦袋瓜，做什麽生意啊，上好的棒槌。

　　不過曲小偉有一點說的沒錯，距離小平南巡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時間，十億人民九億商的商業化大潮正在席卷這個古老的國家。

　　“老老實實上你的班不好嗎？
”林為民道。

　　“我這不也是響應政府號召嗎？
我跟你說，兼職還是太牽扯精力。
要不然，我絕對比現在賺的多得多。
”曲小偉信心滿滿道。

　　這盲目的自信啊！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有小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仔細一聽，像是曲向南的聲音。

　　兩人循聲找了過去，就看見書房的筆架倒在書桌上，幾隻毛筆散落一地，劉海燕正拽著曲向南揍他的屁股。

　　不用問，肯定是曲向南這小子乾的。

　　曲向南被母親揍的哇哇大哭，劉海燕揍的不解氣，還大聲質問：“你跑書房來幹什麽？
你乾爸讓你進了嗎？
你看看這書房讓你弄的？
”

　　林為民勸道：“行了，海燕，先別揍了，等晚上回家再揍吧。
”

　　“有你這麽勸架的嗎？
”曲小偉走到劉海燕那，將曲向南解救出來，問道：“二寶，你跑書房來幹什麽？
這是你乾爸的書房，裡面都是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隨便亂動呢？
”

　　曲向南被打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直抽抽，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要找……找小白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