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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我的文藝時代》第173章 背叛G命

  第173章 背叛G命

  這天下班,林為民碰見了好長時間沒露面的汪碩,他是特意來找林為民的。

  “呦,這不碩爺嗎?
這麽長時間沒見,我以為您死南邊兒了呢。
”林為民挖苦道。

  汪碩不甘示弱的回嘴,玩笑了幾句之後,他才說出來意。

  這小子去年跟著謝靖南下倒騰電子表,正經賺了一些錢,最近打算開個飯店。

  明天飯店就要開業了,打算來請林為民去捧捧場。

  “我說你這怎麽越乾越回去呢?
開飯店可是個辛苦活!
”林為民說道。

  “幹什麽不辛苦啊?
倒騰電子表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我這不也是尋思找個正經營生嗎?

  “不錯,這麽長時間沒見面,長進了!
”林為民拍拍汪碩的肩膀。

  “滾你大爺的。
明天上午九點,飯店就在沙窩兒那,叫天府酒家。

  “行,明天一準兒到。

  答應了汪碩,林為民第二天一早八點多騎著摩托車,先去買了兩個花籃,然後才前往汪碩的飯店。

  沙窩離著五棵松不遠,放在後世屬於西四環了。

  林為民沿著路兩旁尋摸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汪碩所說的天府酒家。

  建築就是這年頭很普通的沿街民居,改成了飯店,裝修很符合這個年代的特色。

  燕京城第一家私人飯館是在80年開始經營的,所以現在個人經營飯店是個合法的生意。

  林為民提著花籃進門,汪碩和謝靖已經在店裡忙著呢,見著林為民,兩人很是熱情,他是今天第一個來的。

  飯店這會兒才開門,招了一個四川廚子,兩個服務員,算上汪碩和謝靖,就這麽幾個人。

  汪碩和謝靖兩人是合夥乾的飯店,倒騰電子表那買賣他們也沒拉下。
現在兩人分工合作,一個人看店,一個人就去羊城進貨,這麽交換著來,兩不耽誤。

  門口停著的那輛幸福250也是兩人合買的,由此可以看出汪碩和謝靖兩人的關系。

  幾人閑聊的功夫,又有不少朋友來到天府酒家,都是汪碩和謝靖從小在大院裡長大的發小。

  後世眼熟的所謂“京圈大佬”林為民一個都沒看見,這個時候的汪碩也不是那個名滿天下的痞子作家。

  林為民就是他今天能請來的最大咖,他把林為民介紹給這幫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收獲了眾人的熱情追捧,汪碩忍不住有幾分得意。

  放完了鞭炮,一群人擠在飯店門口拍照留念,林為民被汪碩安排到了最中間。

  他今天能來,可算是給汪碩撐住了場面。

  拍照過後,天府酒家就算是正式開張了。

  謝靖張羅著給大家分桌,汪碩則去後廚幫忙,飯店開張第一天,得熱鬧熱鬧,讓大家夥幫忙衝個人氣。

  過了好半天,酒菜陸續上桌,汪碩和兩個服務員一直在傳菜,林為民調侃道:“人家開個飯店,印個名片好歹都是經理,怎麽到你這兒直接改跑堂的了?

  汪碩今天喜笑顏開,“我們不吝那個,都是自己的生意,裝什麽孫子啊!

  “來來來,趕緊吃!
趕緊吃!
大家都別客氣啊!

  汪碩拚命的張羅著讓大家吃菜喝酒,活躍氣氛,今天開張頭一天,好歹也得忽悠來幾桌客人才行啊。

  結果店裡熱鬧倒是熱鬧了,街面上都能聽到這幫年輕小夥子的叫喊聲,可愣是沒有一個人敢進來吃飯。

  說是飯店,聽著卻像是人肉包子鋪,誰敢進啊?

  林為民跟大家不熟,吃好了飯便跟汪碩和謝靖告辭,汪碩送他出來,林為民將一張大團結塞給他,汪碩卻堅持不收。

  “伱這樣做生意哪行?
你是開門做買賣,就算是親爹老子來了也得付錢,要不然底褲都得賠光。

  汪碩卻不以為然,“都是朋友,你幫我我幫你,收錢就傷感情了。

  林為民沒有再堅持,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底褲賠光那天過來找我,我請你吃東來順!

  “滾你大爺的!
”汪碩笑罵一聲,揮手和林為民道別。

  時間一晃來到五月,《當代》今年的第三期雜志剛剛上市,編輯部裡的氣氛一片輕松。

  柳蔭拿著一本剛買回來的《鍾山》,扔到林為民辦公桌上,“為民同志,你這可是背叛G命了!

  林為民笑道:“我這屬於打入敵人內部,都是跟領導請示過的。

  他是《當代》的編輯,為了避嫌不可能在《當代》上發表作品,但《當代》歸屬國文社,還能讓他的作品肥水流到外人田嗎?

  這次作品刊登在《鍾山》上,他特意跟覃朝陽說過,《鍾山》對他有知遇之恩,這次就當是還人情了。

  翻開《鍾山》,他的最新小說《有話好好說》就登在上面,就是他之前答應餘兆淮,又寫了半年的那部小說。

  祝昌盛這時說道:“為民,你這部小說我剛看完。

  “怎麽樣?
”林為民問道。

  “跟你以前的小說不太一樣。

  “沒錯。
你就說感覺怎麽樣吧?

  林為民魔改了一番章藝謀的《有話好好說》,那部電影是九十年代的背景,林為民改到了八十年代,情節也做了很大的改動,但內核沒有變化。

  “給我的感覺是小而精,明明是部長篇……”祝昌盛的臉上帶著幾分糾結。

  姚淑芝插嘴道:“我覺得你這次寫的一般,就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翻來覆去的說,太沒有思想性了。

  林為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這時榮世輝放下手中的鋼筆,說道:“我不同意小姚的意見。

  幾人的眼神看向他,他摘下老花眼鏡,“我覺得為民這次是一次很大膽的嘗試。
這幾年我們的文學創作似乎陷入了一種怪圈,要麽歌頌點什麽,要麽批判點什麽,動輒深刻、靈魂、思想,都是這樣的字眼,看得人眼花繚亂,看似高深,實際上卻是脫離實際,一味追求虛浮而已。

  “而為民的這部《有話好好說》,恰好打破了這種假大空的慣性,讓小說回歸敘事的本質。

  姚淑芝說道:“榮老師,追求宏大的命題和批判性也不是錯,您這麽說就以偏概全了。

  “這當然不是錯,但卻忽略了小說的本質。

  “小說的本質?
是什麽?

  “小說一詞最早見於《莊子·外物》:夫揭竿累,趣灌瀆,守鯢鮒,其於得大魚難矣;飾小說以乾縣令,其於大達亦遠矣。

  “縣”乃古“懸”字,高也;“令”,美也,“乾”,追求。
是說舉著細小的釣竿釣繩,奔走於灌溉用的溝渠之間,隻能釣到泥鰍之類的小魚,而想獲得大魚可就難了。

  莊子當年的這番言論用來解釋‘小說’的含義自然有牽強附會的嫌疑,但卻恰好點出了小說的本質。

  瑣屑淺薄的言論與小道理之意,正是小說之為小說的應有的含義。

  我不反對宏大的敘事,也不反對所謂的深刻和批判,但這些東西一定要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上才行,要不然就是徒有其表,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海水一來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論起對於小說的理解,姚淑芝拍馬也難及幹了一輩子編輯工作的榮世輝。

  林為民這時爽朗的笑起來,說道:“還是榮老師水平高,出口就是典故,又給我們上了一課。

  榮世輝笑道:“我怎麽聽你這話不像是誇獎我?

  “榮老師,這就是您多心了,我可是一片赤誠。

  兩人鬥起嘴,剛才略顯嚴肅的討論氣氛也變得輕松起來。

  關於林為民這部《有話好好說》的評價,編輯部的意見不算統一。

  這種現象跟林為民預想的差不多,每種類型的作品都有它不同的受眾,他並不強求自己的作品一定要廣受歡迎。

  隨著《鍾山》的熱銷,《有話好好說》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這部作品跟林為民之前的幾部風格迥然不同,讓無數讀者們眼前一亮,印象深刻。

  在八十年代初期,傷痕文學大行其道的文壇,《有話好好說》這種荒誕、精緻的故事如同清流,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

  因為刊登了“林為民最新長篇力作”這個噱頭,最新一期《鍾山》的銷量節節攀升,勢頭明顯比往期強出不少。

  這對今年年初才剛剛經歷了改版的《鍾山》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遠在金陵的《鍾山》編輯部裡,餘兆淮看著各地郵局和書店匯總來的征訂信息,笑的嘴都合不攏。

  主編海笑誇獎道:“兆淮啊,你這次可算是給我們編輯部立了個大功。

  “您要謝還是謝林為民吧。
沒有他的靈感爆棚,把答應我的短篇硬生生寫成長篇,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成績。

  “哈哈,說的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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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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