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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我的文藝時代》第28章 天分這種事

  第28章 天分這種事

  “he,tui!

  “he,tui!

  幾乎是同時,完成了交易的林為民和曲小偉朝互相發出了唾棄的信號。

  “林為民!
”沒等林為民繼續鄙視曲小偉呢,唐玉秋隔著老遠在喊他。

  “唐老師,什麽事?
”林為民跑了過去。

  “上午的時候你不在,世輝過來給你送稿費單,快看看吧。

  唐玉秋把一個信封遞給林為民,他接過來大大方方的打開信封。

  還成,跟他預想的差不多。
《尤拉之死》一個短篇,才一萬八千多字,稿費也是千字八塊,一共152塊。

  兩篇小說算下來,一共816塊錢。

  頂得上這個年代一個普通工人兩年的工資了,大了不敢說,在燕京城裡輕輕松松的買一間房子還是沒問題的。

  這個年代的作家果然是最幸福的,不像前些年寫作都是打白工,也不像後幾年稿費漲幅趕不上物價飛漲。

  有了這八百多塊錢,林為民手裡的存款正式突破了四位數,心中的危機感總算是淡了一點。

  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啊!

  手裡有了倆糟錢兒,林為民忍不住就開始憶苦思甜。

  卻被曲小偉給打斷了,“呦呵!
又發稿費了,你小子可以啊?

  林為民把稿費單一甩,“管兒著麽伱!

  昨天的我你愛答不理,今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揍性!
”曲小偉罵了一句,可轉臉就嬉皮笑臉的去搶林為民手裡的稿費單。

  他都半年多沒發東西了,稿費單這玩意隻能聞聞味兒解饞。

  短短半個月時間內,林為民的兩篇小說稿連續被《鍾山》和《當代》采用,讓文講所的同學們充滿了羨慕。

  大家來到文研所也快兩個月了,不少人都發了新作品,但真正上到《鍾山》和《當代》這種級別的,並不多。

  這些同學裡,最穩健的就是薑子隆了,他已經有兩篇稿子分別上了《人民文學》和《當代》,其中有一篇就是之前提到的《喬廠長後傳》,脫胎於蔣子隆的成名作之一《喬廠長上任記》。

  班裡誰都沒有想到,緊跟薑子隆步伐在國內現今的一線文學雜志上率先冒頭的,居然是林為民這個小年輕。

  別看這小子平時嘻嘻哈哈的,但論起在寫作上的天賦,那是真的高。

  黃宗翰私下裡跟同學們聊天的時候經常這麽說。

  這是黃宗翰在讀完林為民最近寫的兩篇小說之後,由衷的感受。

  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不同的寫作方式,不同的人物情節,卻又能如此流暢的出現在同一個人的筆下,每每想到這裡,他都不禁有些灰心,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創作都創作到了狗肚子裡,一點長進都沒有。

  班裡有黃宗翰這種感覺不止他一個人,在林為民收到第二封稿費單的時候,女生宿舍裡也在討論著他。

  “要我說啊,還是我們小安儀的眼光好,一下子就挑到了一個有才的。
”唐抗美調侃道。

  “抗美姐,你別瞎說。
”黃安儀紅著臉。

  見她這樣,唐抗美便道:“好了好了,不調侃你了。

  “抗美姐,你說林為民他怎麽那麽厲害,之前他嬉皮笑臉的還不覺得,可一認真起來,立刻就發了兩篇小說,還是在《鍾山》和《當代》上。
”黃小英帶著豔羨的語氣問道。

  “是啊,誰能想到,你看看平時林為民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感覺他跟文學這倆字邊兒都沾不上。

  “嗯吭!

  黃安儀聽到這話不太高興,用嗓子輕咳了一聲,立刻惹來眾人的調侃,“呦,說你情郎心疼了?

  “你們……你們別胡說八道。

  有人嬉笑道:“好好好,是我們胡說八道。
你們倆啊,那是清清白白,一點關系都沒有。

  明明是一句澄清的話,可故意說的陰陽怪氣,讓黃安儀鬱悶的要命。

  “好了,別拿安儀打岔了。
”唐抗美勸了一句,接著說道:“老黃總說,為民這小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以前我還不相信,可看到他,我真的覺得寫作這東西是講究天分的。

  你們還記得嗎?
那天去小西天兒看電影,明明大家都看了,也有不少人有一堆的感慨,可是隻有他,隻是看了一遍電影而已,腦子裡已經形成了那麽清晰的情節和厚重的內核。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唐抗美的語氣中帶著欽佩,盡管嘴上總是會沾點年齡上的便宜,但真論到天分和實力,她不得不佩服林為民。

  “說的也是。
”黃小英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像林為民一樣,在《當代》、《鍾山》這些雜志上發小說像喝水一樣簡單。

  “這種事急不來的。
有的人是靠天分寫作,就像林為民。
而有的人,可能是有那麽一點天分,但更多的是靠後天的努力,比如說我們。
”唐抗美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說道。

  她是宿舍裡的大姐,大家對她的觀點還是非常信服的。

  本來好好的臥談會氣氛,忽然變得沉靜起來,幾人都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天分,多麽稀有的東西啊!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翌日,上午是武祖湘先生講《紅樓夢》,老先生是研究紅學的大家。

  托了之前林為民幾人去王府井書店排隊搶名著的福,整個班級裡所有人在課程開講之前已經對《紅樓夢》有了長足的了解,聽起武祖湘先生的課,也不會發生吃力的情況。

  課堂上,武祖湘側著身子坐在講桌後面,頭微微朝同學們的方向擺著,他講課並沒有講義,都是信手拈來。

  說到激動的地方,還會隔著講桌欠過身子,直勾勾的盯著前排的學員,看的人發虛。

  等到課講完了,老先生沒有直接說下課,而是起身用手撐著講台,讓大家談一談關於讀《紅樓夢》的一些感受或者是想法。

  班裡的同學們面面相覷,除了個別人,大家都是粗讀《紅樓夢》,在武祖湘這樣的大家面前談感受和想法,無異於是班門弄斧。

  “都沒有什麽想法?
應該不能吧?
是不是不好意思?
那我可點名了。
”老先生嘴角含笑,像個老頑童。

  他豎起手指,在半空中虛劃了半圈,最後鎖定在一張帥氣逼人的臉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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