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舔狗不死

　　但最讓香江文壇和讀者印象深刻的是，林為民作品居然能出版到海外，如米國、泥轟等市場，而且據說銷量還不錯。

　　除此之外，去年林為民的《霸王別姬》獲得了泥轟文壇大獎——直木獎的消息也傳到了香江文壇，更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驚訝。

　　所以他們在看林為民時，很難把他和其他的內地作家們放到一起比較。

　　眾人都感受到了潘耀明和俊林對於林為民態度的與眾不同，心中難免羨慕。

　　可現實就是，林為民在如今內地中青年新銳作家當中，確實是獨一檔的存在，這一點誰都沒有辦法否認。

　　大巴車行駛在香江的街道上，大家好奇的隔著車窗打量著這座城市。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除了之前出過國的程建功、黃安儀等兩三人，其他人都是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東張西望。

　　啟德機場位於九龍城區，而三聯書店的辦公地點所在的北角工業大廈，隔海相望，要過去得走紅磡海底隧道。

　　酒店安排在了北角工業大廈附近，是家三星級酒店，兩人一間，一行人十三人，黃安儀是位女同志，自己住單間，一共七間房，林為民和石鐵生住在一起。

　　放下行李休整片刻，在酒店餐廳吃過飯休息一晚。

　　整個訪問周期定下的是五天時間，除了最後一天有自由行程，其他時間基本都安排了活動。

　　第一天一大早，眾人先是乘大巴到三聯書店公司參觀並洽談作品出來出版的問題。

　　十人作品結集出版隻是三聯書店的開胃菜而已，如果僅僅是這樣，三聯書店方面用不著把人請到香江來，他們這種做法也算是對未來的一種投資。

　　而在所有內地作家當中，林為民無疑是現在三聯書店最重視的作家。

　　不僅是因為他的作品受歡迎、名氣大，更因為他在這一眾作家當中是最高產的。

　　他一個人的作品量幾乎抵得上其他九個人，這太可怕了，由不得三聯書店不重視。

　　下午，由三聯書店方面召開了一場小型的記者發布會，來了三家比較親內地的媒體，《大公報》、《文匯報》、《香江商報》。

　　晚上，三聯書店設晚宴招待內地作家團。

　　三聯書店的面子，請來了不少香江文化界人士。

　　今天的晚宴來的賓客當中，主要是香江幾家親中媒體的主編、副主編，還有就是一些ZY作家，侶倫、舒城、何達、夏易、海辛等，還有戴天這位態度比較中立的現代派作家。
另外還有個熟人，就是劉以鬯。

　　最讓林為民意外的是，一群人當中有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老者。

　　“査先生好！
”

　　林為民這聲問好是發自內心的，他相信沒看過金庸武俠小說的中國人可能有，但沒看過金庸武俠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的，絕對沒有。

　　通俗文學寫到這個地步，算是到頭了！

　　“林先生你好！
”金庸和善的和林為民打了個招呼。

　　林為民很想給金庸來一句，我是看著您武俠小說長大的，可惜年代不允許，金庸的武俠小說正式引入內地是在八十年代中後期。
期間一直有盜版流傳，但規模並不大。

　　聊了幾句，金庸提到了林為民的《霸王別姬》，“你那部小說寫的非常好，我喜歡。
”

　　得到了老爺子的誇獎，林為民心中很是高興。

　　晚宴的氣氛並不算熱烈，但好在有潘耀明、劉以鬯和戴天等幾位前輩的撮合，氣氛倒也算得上圓融。

　　林為民和金庸隻聊了一會兒，就見柳同志引著一位儀態優雅的女同志走進了宴會廳，一下子吸引住了金庸的目光。

　　林為民便和老熟人劉以鬯聊了起來。

　　“劉老，好久不見！
”

　　“林先生好！
”劉以鬯笑眯眯的和林為民打招呼。

　　晚宴在酒店的小宴會廳舉行，總共三桌，在場人加在一起二三十人，場面喧嚷熱鬧，林為民和劉以鬯就站在宴會廳的角落裡隨意閑聊著。

　　《香江文學》已經創刊兩個多月，發行了兩期刊物，在香江文壇受到了相當大的矚目。
林為民的《有話好好說》發表在其上，也引起了一些反響，隻不過並沒有當初《星島晚報》連載《情人》和《霸王別姬》時的大。

　　林為民和劉以鬯聊了沒一會兒，便見柳同志引著剛才那位女同志走了過來。

　　“為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楊夢女士。
”

　　楊夢年過五十，但面上看著給人的感覺還不到四十，豔而不媚，嫻雅大方。

　　這位的大名林為民自然是聽說過的，香江ZY電影公司長城影業“三公主”之一，後世她更為人所熟知的應該是金庸老先生的夢中情人，《天龍八部》中神仙姐姐王語嫣的原型。

　　難怪剛才老頭兒看到她，魂不守舍，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去。

　　舔狗不死，隻是老了。

　　“楊女士好！
”

　　兩人握過手，楊夢笑著說道：“久仰伱的大名，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見過面。
今天聽說你來香江了，我特意來的。
”

　　柳同志說道：“為民，楊夢女士今天是特意為你來的！
”

　　老同志一臉眉飛色舞，好像鐵樹開花。

　　楊夢作為電影明星，在五、六十年代曾經火遍大江南北，所以柳同志這種狀態也是可以理解的。

　　見楊夢找林為民有事，劉以鬯識趣的和柳同志離開。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
”林為民問道。

　　“是這樣的。
我在前幾年自組公司做獨立製片，之前拍了82年拍了一部《投奔怒海》、去年則拍了一部《似水流年》。
最近沒有什麽好劇本，我去燕京的時候在人藝看過你給他們寫的話劇，寫的非常好。

　　所以我想問問你，看看可不可以獲得你作品的電影改編權。
”

　　楊夢說完靜靜的看著林為民，美人遲暮，但不妨礙風情萬種，林為民忍不住把眼神挪開。

　　他沉吟片刻後，說道：“楊女士，我的作品至今還沒有被改編成電影。
”

　　楊夢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

　　“不是沒有人找過我。
隻是我這個人對電影有點執拗，如果製作團隊和劇本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沒辦法把作品的改編權給出去。
”

　　林為民假裝沒看到柳同志一個勁兒的跟他使眼色的舉動。

　　他知道楊夢的身份很特殊，是香江文化界當中親中派系的一張名片，林為民還知道她自組的青鳥影業當初可是經過長老級別拍闆支持的。

　　楊夢笑的很溫柔，說道：“那劇本你來寫。
”

　　“可導演不一定按照我寫的拍。
”林為民道。

　　這幫孫子什麽德性他太清楚了。

　　楊夢搖頭，篤定道：“有我在，這種情況不會發生。
”

　　這……

　　林為民突然被噎住了。

　　楊夢和他以前遇到的那幫上門求改編的製片廠導演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她是真正的自己當老闆，所以說話自然有底氣。

　　“我很佩服您的魄力，可人都說電影畢竟是導演的藝術，您要按照我這個編劇的想法拍電影，不怕拍出來的質量？
”林為民忍不住問道。

　　“我想林先生你要的是導演對於你的劇本內容的絕對貫徹，但並不是完全拋棄導演。
隻要有充分的溝通和對藝術的共同追求，我相信這不是問題。
”

　　林為民不得不承認，楊夢真的很會說話，他幾乎找不到理由來拒絕她的請求。

　　“您想要哪部作品的改編權？
”

　　“全都要可以嗎？
”楊夢看著林為民的眼睛說道。

　　好家夥！

　　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楊女士，我的作品並不見得都適合改編成電影。
”林為民道。

　　楊夢道：“我覺得林先生你的作品都具有極大的改編潛力。
”

　　林為民搖頭說道：“這個想法您還是不要有了。
”

　　“那我想要《霸王別姬》和《情人》的改編權。
”

　　看起來，楊夢的獅子大開口也隻是試探而已，見林為民拒絕的毫不遲疑，她才說出了自己心儀的目標。

　　林為民蹙著眉頭，“太多了。
”

　　“兩部還多？
”

　　“您總得讓我看看合作之後的效果才對吧？
這樣吧，我們可以拿《情人》試試水，您看怎麽樣？
”

　　楊夢笑道：“好吧，那就這麽說定了！
”

　　待楊夢轉身離開，柳同志出現在林為民身邊。

　　“林作家，楊夢女士是我們自己人，有條件的情況下，請您多支持她的工作。
”

　　林為民道：“這是當然的。
”

　　他剛才那麽痛快的答應楊夢，也有這個原因在。

　　隻不過楊夢一下子就要《霸王別姬》和《情人》兩部作品的改編權，讓他有點肉疼，同時也擔心改編的效果。

　　畢竟在他的記憶裡，這兩部作品的改編都相當成功。
萬一拍砸了，都對不起原著。

　　宴會繼續，劉以鬯拉著戴天來跟林為民聊天。

　　聊了一會兒，戴天和林為民說起了《八方》，“聽以鬯文兄說，此前《星島晚報》的程副主編通過《八方》向你組稿，鬧了一些不愉快。
”

　　“因為稿費的問題，確實是有些不愉快！
”林為民直言不諱道。

　　戴天是《八方》的發起人之一，他哈哈笑道：“你要怪就怪那個程易秋就好了，不要氣我們《八方》。
蒼梧並非是不尊重你，隻是礙於朋友的面子。
”

　　林為民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

　　戴天這人性格和善，拉著林為民聊了好一會兒，閑談中提到《八方》的處境，這份刊物的創辦不易，經營更不易。

　　八十年代中期，《八方》刊發了不少內地作家的作品，在向香江讀者普及內地作家這件事上，它是有功勞的。

　　此次內地作家團來到香江，對於《八方》來說恰好是個機會，戴天知道林為民是《當代》的主編，希望他回去可以為《八方》刊發內地作品居中聯系。

　　“這當然是好事，隻要稿費合適。
”林為民帶著幾分玩笑的語氣說道。

　　戴天忍不住笑指他，“你這樣子可不像個文人！
”

　　“文人也得吃飯，又不是神仙。
”林為民回應著他的話，朝旁邊看了看，“謨言，過來一下！
”

　　謨言聽到林為民的喊聲，湊了過來，“林老師！
”

　　戴天意外的看了林為民一眼，“你為什麽管他叫老師？
”

　　“林老師是我在《當代》的責編，我的幾篇有影響力的作品都是在《當代》發的。
”謨言解釋道，他又指了指一邊正在和人侃大山的石鐵生，“不光是我，鐵生那幾篇有影響力的作品也都是林老師發的。
”

　　戴天笑著對林為民說道：“難怪你是主編！
”

　　林為民朝他擺了擺手，對謨言說道：“你把你那部正在創作的《紅高粱家族》給戴老簡單講一下。
”

　　謨言不知道林為民這麽做是何意，但還是照做了。

　　聽完謨言的講述，戴天感歎道：“好故事！
”

　　林為民又道：“他這部小說馬上快收尾了，回頭讓我把稿子拿給您看一下，您覺得合適的話可以發到《八方》上。
”

　　戴天頷首，“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