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勒收起巨劍,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看著腳下風蛇領主屍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羅德。
坦白來說,他對星光這個傭兵團並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意。
一開始的時候聽說它的存在,希勒和其他傭兵一樣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他並沒有去管這些閑事。
希勒做了這麽多年傭兵,什麽樣的事情都見過了,所以他並不覺得奇怪,這樣的事情到處都有,新的傭兵團,新的主人,無論如何,這都是別人的事情。
而在傭兵聯合會議上第一次見到羅德之後,希勒就對這個長的漂亮無比的男人產生了一絲好奇。
這並不是對他的容貌,而是對於他的態度。
就在傭兵聯合會議上,當希勒聽他說起要消滅翡翠之淚傭兵團時,那口氣似乎並不象在說一個深仇大恨的敵人,也沒有什麽厭惡,充滿的隻有赤裸裸的輕蔑,就好像一個人站在高處,眯著眼睛望著自己腳下的螻蟻,抱怨這些家夥不該擋了自己的路一樣。
他甚至沒有把對方當誠仁類來看。
希勒有這樣一種直覺,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一般來說,給自己帶來這樣感覺的都是那些窮兇極惡的家夥,他們內心扭曲,早已經失去了常人的理智。
但是這個年輕人並不同,他很聰明,而且沒有絲毫的瘋狂,態度冷靜,沉著,而且從這次他選擇營救自己來看,這個年輕人也並不缺乏世間人應有的正面特姓。
可是他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
希勒可以察覺到,在羅德望著自己的目光中,除了冷靜之外,還夾雜著一種欣賞的目光。
那並不是人對人之間的欣賞,相反,他看自己的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副名畫,或者某個傳聞已久的雕塑一樣。
這小子究竟是什麽人?
羅德並不知道希勒的看法,在和這個團長並肩戰鬥之後,他倒是重新回憶起了以前的玩家生活,那時候他們這些玩家也是這樣接到任務,然後配合npc進行戰鬥,接著拿經驗,升級,完成任務,獲得裝備和聲望獎勵———嗯,這可真是百玩不厭。
現在的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種曰子裡。
“兩隻風蛇領主。
”
羅德的目光掃過戰場,冷靜中帶著一絲憂鬱。
“比他們說的還少一隻,而且那個法師也還沒有出現。
”
“我想他或許快要出現了。
”
握緊手中的法杖,瑪琳的面色變的有些凝重。
“雖然隻有一點點,可是我能夠感受到魔力的氣息,他應該正在監視我們……這可絕對不是個好的展開,羅德先生。
雖然無法準確判斷,但是我想對方的階位應該比我要來的更高才對,這下可麻煩了。
”
“沉澱藥劑還有多少?
”
“八瓶,最多隻能夠再支持一個小時。
”
莉潔也很快清點完畢,做出了回答。
一個小時。
羅德擡頭望了一眼天空,風蛇群依然遠遠的包圍著他們,完全沒有絲毫退後的意思,這也就意味著哪怕再堅持一個小時,也毫無意義。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團長?
”
安妮收回精金盾牌,小臉上到處都是鮮血,看起來有些嚇人,不過小家夥似乎完全沒有疲憊,看著她站在原地奔奔跳跳的樣子,再望望旁邊那群此刻正沉默不語的坐在地上的傭兵,高下立判。
順便值得一提的是,蘭多等人並沒有因為得到羅德的訓練而立刻戰鬥力倍增,在面對這種強度的敵人時,他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所學習的戰鬥技巧,不由自主的便又一次回到了自己原本擅長的戰鬥中去,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如果不是莎娜領導及時,處理得當,恐怕現在星光早就已經出現減員了。
至於拉碧絲的表現則更加不堪,本來在戰鬥一開始的時候她還鼓足勇氣想要戰鬥,結果當風蛇領主甩著一條尾巴從她的頭頂飛過時,可憐的少女本能的尖叫了一聲,接著便立刻抱頭蹲在地上一直到戰鬥結束。
雖然這種防守姿勢看起來似乎弱暴了,但是的確發揮了一定的效果在周圍不時有傭兵因為風蛇領主的反擊而受傷倒地時,她居然毫發無傷的撐到了戰鬥結束,堪稱奇跡。
不過這並不是無代價的———或許是因為蹲的太久導緻腿抽筋,少女此刻已經站不起來了………
“把希勒團長叫過來,我們要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
沉思片刻,羅德做出了決定。
“什麽,引誘?
”
聽到羅德的說話,希勒的副官立刻驚訝的叫出了聲,而希勒則是挑了挑眉頭,雖然他什麽也沒有說,不過在他望向羅德的目光中,也出現了一絲疑惑。
“沒錯。
”
羅德點了點頭,隨後他很快就做出了解釋。
“沉澱藥劑已經不多了,要保護這麽多人,最多也隻能夠再堅持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內我們是不太可能跑出去的,但是等沉澱藥劑用完,我們的麻煩也就來了,到那個時候,那個躲在暗處的法師就會使用人海戰術,徹底把我們困在這裡。
所以,我們必須要在這之前把那個家夥引誘出來。
強迫他和我們正面對決,如果能夠成功乾掉他,那麽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
“可是,法師是很少正面對決的。
”
副官說著,望了一眼不遠處正在閉目養神的瑪琳。
“而且,既然我們隻剩下八瓶沉澱藥劑,那麽我們難道不能夠趕在它們用完前離開嗎?
或者,我們可以再做一些………”
“已經沒有原料了。
”
羅德聳聳肩膀。
“而且我不認為現在還有時間製作這些藥劑,不過……這正是我要說的。
”
“您這是什麽意思?
”
聽到羅德的說話,副官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
“很簡單,我們知道我們隻剩下八瓶藥劑了,但是對方並不知道。
如果我們能夠製造出一種假像,告訴他們我們可以一直不斷的使用藥劑來驅逐那些風蛇,那麽他必然會忍不住親自出手。
我的方法很簡單,首先,我們借助現在殘餘的藥力慢慢前進,讓他覺得我們並不慌張,接著我們還要原地休息,同時我會製造出一些假像,告訴他我們有能力隨時隨地製造這種藥劑,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親自出手。
畢竟風蛇害怕氣元素沉澱,可是作為一個契約法師,這對他來說問題並不大。
隻要能夠把他成功的引誘出來,和我們交戰,就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看我們能不能乾掉他了。
”
“可是……萬一…………”
“那樣我們自然會死。
”
羅德當然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不過如果我們用完了沉澱藥劑的話,命運也差不多,所以最起碼,主動權要掌握在我們手中,很多法師都是………”說著,羅德望了一眼瑪琳,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都是很自做聰明的,他們認為他們有智慧看穿任何陰謀,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在這個方面做點手腳。
”
“但,但是………”
聽到這裡,副官站起身來,不過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希勒伸手攔住,這個嚴肅沉默的男人注視了羅德片刻,接著點了點頭。
“………按你說的做。
”
這是某個垂頭喪氣的翻譯無奈的解釋。
黑袍法師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目標開始行動。
但是和黑袍所預料的不同,他們並沒有慌慌張張的試圖逃離森林,相反,這些傭兵紀律嚴明,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很快,而且看樣子,他們正在走向黃昏森林的外圍。
這是怎麽回事?
他們不害怕自己的風蛇群包圍了?
看見這一幕,黑袍法師皺了下眉頭,他開始有些後悔一開始低估了對方的力量,導緻自己白白損失了兩隻風蛇領主,不過這也無所謂。
畢竟最強大的王牌還在自己的手中,小鬼牌的話丟掉也沒有用,至少它們讓黑袍看清楚了這些家夥的能力。
他們當中並沒有人有足夠的實力威脅到自己,哪怕是之前自己曾經有所關注的那個女法師也是一樣,雖然這個女孩年紀輕輕就踏入中環領域讓黑袍法師有些吃驚,不過和自己比起來,這個女孩還是差的太遠了。
不過…………
想到這裡,黑袍眯起了眼睛,這個女孩的天賦很高,這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威脅,他已經快要五十歲了才不過獲得了現在的實力,而這個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居然就已經踏入了中環領域,如果不趁現在把她除掉的話,那麽說不定這個國家曰後又會擁有一個強者,這對於他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必須要趁現在她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徹底的斬草除根。
想到這裡,黑袍法師握緊雙拳,開始緩緩的凝結自己的魔力。
傭兵的隊伍在兩個團長的指揮下,正緩慢而謹慎的向前進發。
雖然他們也很疑惑為什麽自己的團長不早點帶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處於對於團長的信任,他們並沒有多問,而是沉默不語的跟在後面,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同時抓緊時間恢復精力。
而此刻,羅德正走在瑪琳的身邊,低聲和她交談著。
“你真的無法確定對方的準確級別嗎?
”
“很難,羅德先生,我隻知道對方肯定比我要強很多,他在魔法元素的控制力上也比我要高,想要準確的判斷他的強度,除非面對面的戰鬥,否則恐怕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
這下可麻煩了。
羅德微皺眉頭,他並不害怕對方,就算到時候自己搞不定,召喚出了“七戀”也就能夠解決問題,不過羅德實在不希望使用這種方式,畢竟這張卡牌的召喚太苛刻也太浪費了,能省一次是一次,本來羅德還希望能夠在自己的實力範圍之內解決問題,不過就現在來看,似乎有些不太妙。
雖然他們也曾經消滅過死亡騎士這種強敵,不過死亡騎士畢竟是近身戰,隻要人足夠多,實力足夠強,乾掉他不成問題。
可是法師不同,他們狡猾又可怕,保命的招數也多,除非一擊斃命,否則他們絕對能夠徹底逃離。
現在羅德手下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就是瑪琳,不過現在看起來,雖然天才是天才,不過卻也不是絕對的強者,在這種實力的對抗上,瑪琳似乎還是有些稚嫩。
接下來怎麽辦?
難道真的要用七戀?
看看情況吧。
想到這裡,羅德擡起頭望向天空,隨後他面色一變,一把抱住瑪琳向旁邊滾去。
“小心!
”
就在與此同時,一道雷電從陰沉的烏雲中直落而下,重重的打在剛才瑪琳所站的地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