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是一個聊天的藝術家——而每一位擅長聊天的人，都同時還兼任優秀的傾聽者。

　　而陸遠此刻就在認真的傾聽。

　　他的眼睛溫柔的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他的身體稍微前傾，手輕輕的碰著對方支撐在桌面的肘部，表達著一種疏遠的關切；他的面部配合著水青青青說的內容，細微而準確的切換著表情；每當水青青青的講話告一段落的時候，他會恰到好處的舉杯邀飲，或者針對說話的內容點評一二——惜口如金，卻又能深入骨髓，甚至有時候會顯得有些尖刻。

　　但這恰到好處的批評，卻又讓水青青青為此喜笑顏開！
這當然不是因為水青青青是個被虐狂，僅僅因為她是個輪回者——當陸遠猜到她的身份後，他的手裡便已經掌握了決勝的王牌。

　　剩下的全是套路。

　　就像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輪回者的成長方式是有隱患的。
因為無論是想要獲得何種力量，基礎永遠最重要，要知道陸遠當年還在少林學了三年羅漢拳呢。

　　可輪回者的成長方式是什麽樣的？
兌換！
灌輸！

　　無論是《九陽神功》還是《紫清寶篆》，主神大光球照一下就全會了——方便、快捷！
等施展的時候喊一下技能名，扣內力、扣仙力，直接放大招——更方便、更快捷！
至於這個技能具體是怎麽個原理，除了身體能感覺到的那一小部分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一頭霧水。

　　力量來的快，來的套路也簡單。
輪回者隻要埋頭拚命賺積分、活下來，最多再考慮一下加點兒路線，別的啥都不用管！
自然而然就強大！
多方便啊！
像老陸第一個世界給人苦逼做好多年學徒，或者像第二個世界那樣七老八十才破碎虛空……絕對是輪回者中的恥辱！

　　可能有人說，同等級肯定不如那些自己修煉上來的人強——那沒關系啊！
吾等輪回者，就是要越階挑戰！
不夠強大，那就多兌換一些爆種的底牌好了！
損傷根基怕什麽，我們那次不是拚到斷JJ，有主神治療作保證怕什麽！
或者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直接兌換更高階的力量徹底碾壓啊！

　　畢竟一個如陸遠般天才的人，成長起來都耗費了六百餘年！
而一個輪回者要想成長到跟陸遠同等級，隻要度過三十個任務世界，抓緊點兒十年時間都不用。
相比起俗稱減少的漫長時間，削弱的代價根本可有可無！

　　……可兌換也是有盡頭的。

　　曾經高高在上的熾天使血統，天文數字般、好幾億積分的價格，可隻要輪回者不死總有一天能達到。
水青青青就是這樣的人——她是唯一一個走到了最後，並且兌換了通天教主力量的仙俠輪回者。
三清道祖的力量讓她一舉封聖成功！

　　可然後呢？
然後沒有了啊！

　　主神認為輪回者擁有這個等級的力量再加上她們給予的權限，已經足以勝任世界管理工作。
所以下面當然就沒有了，不可能再進一步提供更強大的力量！
而且……更強大的力量主神手裡也沒有啊！
要知道，她們就是一群戰鬥的廢柴，所有的功法、血統什麽的，都是世界中自然成長出來的。

　　須知世界的力量是有上限的，而主神的力量是沒有上限的。
所以再往上，主神也沒轍了。

　　——這下好嘛！
曾經你是聖人，我是金仙，你視我為螻蟻！
現在我們都是聖人，我是自己修煉的，你是兌換的……放學你別走！
木桶原理，最短闆效應，在這一刻終於開始發威。

　　每一個封聖成功的輪回者，都是尚未品嘗踏上巔峰的喜悅，便要先吞下成了“聖人之渣”這個事實的苦果！

　　……偶爾連原住民中的大羅金仙都打不過的聖人，簡直丟所有聖階的面皮！

　　作為最後一個封聖的輪回者，水青青青終於明白為什麽輪回者中的至高者要躲在幕後——他們不是看淡名利，而是明白了自己沒那麽強，所有用神秘感來隱藏他們的虛弱而已！

　　水青青青開始瘋狂的掠奪積分，妄圖將所有能兌換的仙法道術全部都兌換了個遍！

　　這是我國特色啊——質量不夠數量湊——假一罰十，我直接給你發貨發十個！

　　結果她立刻被功法反噬教做人！
然後她又試過無數的方法，去仙俠世界拜師、研究奪舍、培養弟子做實驗……可惜，根本無解。

　　普通修行者怎麽能搞定聖人級別的問題？
而聖人看到也瞠目結舌——你從練氣期就錯了，你是怎成聖……不，你是怎活下來的？
！
水青青青她們在普通輪回者眼中，那地位是高山仰止！
可在真正的金仙、大羅、亞聖、聖人眼中，全是笑話。

　　修仙這種事情就像搞科研，力量境界缺一不可——輪回者在真的仙人面前，就像暴發戶去找科學家炫耀一樣可笑。
他可能沒你有錢，但他比你高傲一萬倍！
別說“有錢就有一切”這種話，拜金主義價值觀在華夏才流行三十年，而我們崇拜文化有三千年的歷史！
社會可以扭曲你，但你不能因為三觀被扭曲了還洋洋得意。

　　因此遇到“呂洞賓”，就是水青青青一生的機遇，更何況面前的男子還辣莫的善解人意！

　　水青青青當然知道老陸在撩她，她也喜歡這樣——女人說“不”，並不是拒絕被撩，而是拒絕被你……何況現在不是老陸想把她騙上床，而是水青青青夾著腿，拚命遏製著自己想撲上去的欲望。

　　須知就在聊得火熱這會兒功夫，她的分身已經將地球上的“後宮”毀屍滅跡、挫骨揚灰，絕對不能讓老呂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她甚至悄悄給自己造了層膜，完全是真的，因為據說古代男子特別在意這個……

　　*****

　　陸遠微笑的聽著。

　　水青青青還是很謹慎的，她說的一切都不算是什麽“秘密”，至少在聖人這個層次不是。
譬如涉及到銀心大盒子的問題，她就隻字不提，遇到了也含糊過去。

　　但陸遠還是從另一個側面，再一次了解了這個銀河以及許多他不知道秘密。

　　“二十二王鎮寰宇！
”

　　銀河，乃至整個宇宙，都被所謂的二十二王分割統治（事實上隻有銀河系這一片兒）——水青青青作為“仙王”，同樣是這二十二王之一。
據說她是近五百年來唯一成功封聖的新人，實力排在二十二王最末尾的部分。
而且由於主神體系徹底沉睡，未來再不可能誕生新的聖人。

　　因此才有了“二十二王鎮寰宇”的說法。

　　二十二王中，莫那人有七位，地球人有五位。
雙方相加，恰好過半數。

　　諸王之中，唯有莫那人一直都在大艾羅娜的身邊。
他們是世界最開始的管理者，陪著主神度過了不止一次的世界重啟！

　　因此莫那人中的最古之王、萬王之王、靈王、畫王等人，全數是雄踞在二十二王榜首區域的強者。
相反的是，地球的五位聖人以及另外的十位，都是無限世界開啟後成長起來的聖人，比莫那眾神在實力上要差一大截。

　　不過由於莫那人最強的那幾位“神明”，基本上常年駐守天牆要塞，從不出門，因此具體實力無從揣測；隻有畫王和靈王分別掌握莫納人的軍政和宗教，這才偶爾為人所知。
銀河系幾大勢力也因此達成動態平衡。
其中地球誕生的前四位聖人同樣掌握著一方大勢力，他們割據了銀河系另一條旋臂上的尾部半截，麾下足有三億顆恆星！

　　“我神識掃過地球時倒是偶有聽聞，地球之人受那莫那人欺壓。
飲水思源，諸位王者既然家鄉在此，為何吝於伸出援手呢？
”陸遠淡然問道。

　　“呵呵~哪來的飲水思源？
”水青青青渾不在意的說道，“道友乃是唐朝之人，而我也是好幾百年前的人，親朋好友早就死光光了！
現在的地球人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況且我乃是這一方寰宇的聖人，而不是足下這小小的星球之聖！
這一點切莫搞錯！
”水青青青這個半吊子聖人，心態居然比陸遠、任壽還“豁達”，或者說冷漠！

　　“既然如此，道友何不歸去？
我觀道友應該是常年駐紮在此地，又所為何事？
去大夏星域縱橫星空豈不快哉？
”陸遠問道。
大夏星域就是四個地球誕生的聖人所分割的星域。
而陸遠在地球上早就找到水青青青的無數痕跡，這女人倒真是欲望強烈，簡直生冷不忌——狩獵的足跡遍布大半個星球！
這些顯然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說明水青青青已經在地球好長時間，甚至可能從未離開過。

　　“這是一個小秘密……”水青青青咯咯笑著，“不過你要是喝了這杯，我就告訴你。
”桌上原來裝逼的茶具早就撤下去，換上無數佳釀。
聊到酣處，交杯酒都喝過，何況這等小事兒。
因此陸遠面不改色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水青青青的眼睛水汪汪的，恨不能一口把這個俊俏的道人吞下去。
她咬了咬嘴唇，擺弄著陸遠戴著的玉鐲，繼續說了下去。
“心昌有所不知。
之前上位的聖人，各個都是一方霸主，手下擁有能人無數來替他們管理萬千星系！
小女子既然成聖，自然也需要建立一個班底來供我驅策。
無奈……主神那麽好用的體系，居然說沒就沒了！
”

　　水青青青指望著陸遠對症下藥，幫她解決力量體系混亂的問題，主神的事對他當然不隱瞞。
況且主神已被二十二王“封印”，雖然主神的力量還能用，但無限世界卻早就沒了。
她又已經封聖，自然百無禁忌。

　　“你說的重新培養不知該怎麽做？
”陸遠眼神一閃，似乎很感興趣的問道。
“難道還是用地球之民？
可據我所知，此地乃是莫那人主導的星域。
”

　　“呵呵~地球人有地球人的好處，外星人很少有看著順眼的。
”水青青青的手指刮著他的胳膊，隨意指了指懸在近地軌道上的那一座巨型人共天體。

　　“畢竟依照舊例，我們每誕生一位聖人，都可以從地球帶四百萬人走，就是用那邊那便正在建造的飛船。
前面已經走了四艘，既然我以後再無聖人，這艘自然也是最後一艘。
”

　　陸遠臉色僵硬的笑了笑，看起來不大好看——那艘正在建造的巨大天體……正是與黎明號類似的移民飛船！
！
！

　　“可說到底這些人都是普通人，有資質的可能萬中無一，不知要如何培養？
”陸遠的頭微微低下，將眼睛藏進了陰影。
聲音中，有一絲努力壓製的寒意。

　　“啊~這個簡單。
”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水青青青，握著陸遠的手，春意朦朧的答道。

　　“主神雖然沒了，可力量還在。
再造一個替代品不難——隻要用特定手段激發人類群裡意識，自然能形成意念集合體，再聯結上……，就會獲得主神的一些方法和力量。
替代品隻當自己是新生主神，會試著創造世界，供船員使用。
效果雖然比不上正牌兒主神，但也能有五成的效果，用來培養手下足矣。
”

　　她有意裝醉，將“力量來源”部分含糊了過去。
“啊！
你捏痛我了。
”

　　陸遠此刻心中……簡直殺意如潮！

　　所謂“特定手段激發人類群裡意識”，不過是世界大戰、世界範圍傳染病、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重大自然災害等等的美化說法！
一想到娜娜也是如此誕生——而且如若不是恰好獲得了大艾羅娜的意識，甚至可能要成為這些人手中的傀儡！

　　陸遠隻想將這些輪回者統統碎屍萬段！

　　“莫那人也真是小氣，區區四百萬人而已……如此浩瀚的星河，生靈豈止萬億！
換做我，要麽不送，要麽乾脆將整個星球都送給青青，也能博美人一笑。
”陸遠將頭轉到一邊，勉強換話題道。

　　聽見“呂洞賓”又撩她，水青青青咯咯笑著捶了老陸肩膀一下，完全沒看見他那冷如霜雪的表情，和像要噴出火的眼睛！

　　“哈哈哈~你啊，不知道其中內情就別亂講，小心惹到那些家夥！
這可不是莫那人的黑鍋……”水青青青得意的說道。
“你不知道過去要修……牆，需要大半個銀河系那麽多的物質，幾乎所有不重要的恆星、行星，統統都在拆除之列。
可太陽系卻安然無恙的留下來，這其中的水深著呢。

　　至於地球，我們拿不走的原因至少有三個。
”

　　“哦，竟然有三個這麽多？
”

　　“套話都套的生硬，親愛的，我又不是不告訴你。
”水青青青白了他一眼，人已經靠近得要坐進他懷裡。
“這第一呢，是麻煩。
要想將整個星球和人口都安然無恙的從一個旋臂挪到另一個旋臂，至少要四位聖人一起出手，而且是得實力排在前面的那些人。
誰能拿出那麽大的代價？

　　這第二呢，是怕惦記。
小小的地球，卻在輪回者中接連誕生了五個聖人！
你說這裡沒有一點兒奇異之處嗎？
肯定不可能！
但是說有奇異之處，又誰都沒能找到！
既然這樣，那大家的意思肯定是寧可毀了，也不能被某個人掌握。
我實力最弱，自保有餘，進取就差點兒，輪不到我。

　　第三嘛，是不能。
因為偏巧這個時候，地球上竟然誕生了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
”

　　“難道是一位新聖人？
”

　　“不是，隻是一個普通人，但卻成了拯救地球的救世主，”水青青青的表情顯得既無奈又欽佩。
“他的名字叫薛宇宙！
”

　　……

　　“在薛宇宙之前，從來沒人能夠想象，一個人扛著整個世界向前走是何等的風采——這就是薛宇宙！
”說起這個人，哪怕是水青青青，也一臉的崇拜。
“這個人雖然沒有強大的力量，卻有著一個冠絕天下的頭腦！
全銀河系最聰明的人非他莫屬！
”

　　“有這麽厲害？
”

　　“你是唐朝人，根本不懂。

　　薛宇宙的三大發明：能量結晶技術，衍生的電池和無線輸能等應用技術，徹底解決了深空旅行的能源問題；人工真實生命，這一次他取代了上帝！
據說所有移民船主機搭載的人工智能，都是他人工生命的簡易版；至於第三項發明，其實我們誰都沒見過，但它真實存在！

　　薛宇宙曾明確告訴莫那人和我們……如果我們敢動地球，他就毀滅整個寰宇！
”

　　這個……老丈人有點兒狠啊！
陸遠的視線穿過大氣層和無數障礙，看到了一位睡在休眠倉中，渾身插著管子的垂垂老人……滿含敬意！

　　“真的？
”

　　“真的！
所有的預言法術和推算都指向同一個結果——如果我們敢毀滅地球，那麽所有聖人都要跟著一起陪葬！
哪怕是那些莫那眾神也不例外！
所以我們幾方達成了一個協議，莫那人放棄毀滅地球，地球人不得走出太陽系，並且需要接受我們的保護！
附加條件就是，每個聖人可以從地球帶走四百萬人口，薛宇宙有義務配合我們建造飛船和挑選移民，不得阻攔。
”

　　“……”

　　陸遠忽然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鐲子，放進水青青青的掌心，“看你一直在摸這個鐲子，很喜歡？
”

　　“…喜…當然很喜歡！
”看著手裡清澈透亮的白玉手鐲，水青青青的聲音都在發抖！
她從開始碰觸這鐲子，便感到一股別樣的洪荒氣息！
等到後來自己摸了許久，才終於確認，這被隨意戴在手上的鐲子，竟是一件上古至寶！
別看主神空間內兌換寶貝無數，可是凡是涉及到這些上古之物，幾乎全是仿製品！
連原版的百分之一威能都沒有！

　　而“呂洞賓”手裡的這枚玉鐲，神物自晦、內蘊洪荒，毫無疑問是正品！
果然是古代仙人，連自己這個聖人都眼紅的鐲子，在人家看來似乎隻是一件裝飾品！

　　“送你了。
”陸遠淡然說道。

　　“真…真的？
！
”

　　“當然，”陸遠牽過水青青青的手，摸了摸她纖細的手腕，微笑著說道，“要我給你戴上嗎？
”

　　“好！
”

　　……

　　水青青青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隻能恐懼到極點的看著，自己的胳膊在玉環下，一點點灰飛煙滅！
玉鐲分成內外雙環旋轉著，內部的小齒在一小片一小片的切割著水青青青的皮肉！
過程堪比千刀萬剮！

　　此時此刻，水青青青疼痛到頂峰之後，甚至開始詛咒自己……為什麽有要那麽強的再生能力！
當每一片血肉都需要被反覆切割，直到徹底喪失活力……水青青青被撕裂得隻想發狂！

　　但更讓她發瘋的是——那個剛才還跟她你儂我儂，轉頭就暗算了她的男人——此刻竟然在飲酒！
看著她受折磨，卻絲毫沒有憐憫之情……你的心事鐵打的嗎？
！

　　發覺她的怒視，陸遠僅僅是微笑著舉起酒杯，飲勝。

　　*****

　　“薛宇宙創造的那個人工真實生命還在嗎？
”

　　“當然……據說薛宇宙是用自己身體的細胞克隆的這個生命，因此被薛宇宙稱為女兒。
她不但活得很好，還被主神拉進了無限世界，成為輪回者。
”

　　“後來呢？
”

　　“她無愧為薛宇宙之女。
由她製造的武器，橫掃了無數世界。
她是地球第三個登臨聖位之人，人稱‘智王’！
”

　　……

　　“她的名字？
”

　　“我想想…好像是個星球，土…不，應該是木星吧。
”

　　……

　　“對了，這個沐星的情感缺失……我是說，既然是薛宇宙的女兒，應該是個和人形計算機差不多的嚴肅女人吧。
”

　　“誰說的？
木星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否則怎麽可能叫人工真實生命！
”

　　*****

　　陸遠走在黎明要塞的內部，通往實驗室的道路上。
他刻意選了一條很少人經過的路，不緊不慢的走著，腳步越走越慢，也越來越沉重。

　　再長的路，隻要不回頭，終究有走完的那一刻。

　　陸遠猶豫著在角落停下來。

　　在這個角度，他已經可以隔著玻璃，望見沐星那忙碌的身影……陸遠就這麽看著，腦袋裡卻怎麽都停不下來。
“每個封聖之人都可以帶走四百萬人和一艘移民飛船”、“特定手段激發人類群裡意識”……此起彼伏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轉動著，甚至讓他想到了更多。

　　娜娜和沐星的“分身”暮星都出現在博德之門，到底是誰在引導誰？
暮星在與沐星合體後又徹底分開，之後暮星便很少回黎明號，甚至躲著陸遠……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讓她無法接受的記憶？
沐星的一切到底是真實還是假象？
與莫那人的戰爭，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陸遠發現自己竟無法分辨出，沐星表現出來的一切到底是真實還是演技，對她的了解也完全失控……

　　“你到底是在糾結什麽啊！
”他身後有人說道。

　　陸遠轉身，無語的將娜娜抱進懷裡，死死的抱住不放！
看到娜娜，想起那些不公平，老陸的心都在流血。

　　“好啦，我都不在乎，你在糾結什麽啊。
”娜娜墊著腳拍了拍他的頭安慰道，“我其實沒什麽啦，等我蘇醒意識就已經在船上了。
你是在懷疑沐星嗎？
”

　　“……我不是懷疑，我是害怕！
因為她可是智王啊，我們全船的人IQ加起來都沒她聰明……”

　　“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娜娜說道。
她抓著陸遠的手，轉眼便挪移到一間黑乎乎的艙室內部。

　　“咦？
這間艙室我似乎從沒來過？
”陸遠看著極為陌生的布置，皺眉說道。
“等等，那是什麽？
”陸遠的視線，被房間中央的那個玻璃櫃子牢牢吸引。
那裡面擺著一團白色的，表面帶著無數褶皺的生物組織……

　　“這竟然是大腦切片？
！
”辨認出來的陸遠大吃了一驚。

　　“是的，包括全部的情感區和大部分記憶區——早在我蘇醒之前，就有人做過記憶切片和編織的手術，而且是用在自己身上！
不過沒有主神力量的支持，這種手術完全是破壞性與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這裡擺放的隻是一個連她自己都已經遺忘的紀念品……”

　　“沐星！
”

　　——————

　　PS：怎麽說呢，最開始的設定有些太複雜。
原本這部分已經放棄並從大綱刪除——不過後來老雷想反正已經寫了四百多萬字——相信自己，我還可以更坑！
於是就寫了……

　　PS2：最近三章的標題連起來應該是，“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痛下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