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閉上眼,腦子裡就是太和殿内的血迹。
“太子殿下下手還真是狠。
”
她知道皇家容不下蘇香菱,但是她以為會是先幽禁,再悄悄處置。
畢竟蘇香菱還有孩子,對皇室來說,隻要有孩子,就等于有了保命符。
沈之修一隻手搭在蘇清妤的肩膀上,幽聲說道:“天家無情,一個奪他氣運的孩子,他是不會留下的。
”
别說還沒生下來,就是生下來,估計太子都會掐死。
什麼子嗣,父兄,在皇室都沒那張龍椅來的重要。
蘇清妤有些累,便靠在沈之修肩頭沒再說話。
她不後悔今日的決定,她不這麼做,她的下場絕不會比蘇香菱好。
因出宮的馬車多,所以走的并不快。
蘇清妤略微休息了片刻,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三爺,永甯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孩子是我哥吧?
”
她越想越覺得像,李雲州因被李家欺負了十幾年,所以現在書生氣的外表下,總覺得有些陰郁。
那個孩子笑的燦爛,乍一看不像,但是仔細看眉眼輪廓,卻極為相似。
她又想起林家幾位表兄弟小時候,和李雲州都有些相似之處。
沈之修知道她出宮就會問起,開口說道:“我入朝為官的時候,永甯公主已經故去了。
”
“她是當今皇上的嫡親妹妹,深得先帝寵愛。
皇上登基前,永甯公主就因病住在了西山腳下的一處别院。
宣德五年,戰王忽然卷土重來,意欲颠覆皇權,被善郡王李景川斬殺。
但是被殺之前,戰王先屠了永甯公主的别院。
”
“據說當時整個别院,無一活口。
”
蘇清妤此刻已經正襟危坐,和沈之修面對面。
她知道戰王,先帝第五子,當年和皇上争奪皇位的人。
後來當今皇上登基,戰王則去了封地。
宣德五年,戰王忽然揮軍兵臨城下,那場戰役京城死傷無數。
“如果那個孩子是哥哥,就能解釋通為何雪姨娘會認錯人了。
還有永嘉公主,對哥哥這般殘酷是不是也跟永甯公主有關系?
”
沈之修面露疑惑,“你猜測的都有道理,隻是有一點,雲州是怎麼逃脫戰王的屠殺的,李家又為何要把雲州帶回去?
”
蘇清妤忽然開口問道:“三爺,宮裡那幅畫能不能拿出來,或者臨摹一幅。
我拿去給雪姨娘看看,讓她辨認下。
”
沈之修想了想,點頭說道:“這倒是不難,我來想辦法。
”
次日一早,蘇清妤依舊早早起身,準備去慶元居請安。
珍珠掀起帷幔,笑着說道:“夫人怎麼這麼早,三爺走的時候特意吩咐,夫人昨日累了,不必去請安了。
”
蘇清妤卻說道:“三爺是心疼我,但是晨昏定省是身為晚輩該做的。
”
其實也是她睡不着了,可能因為一直懸在頭上的一把刀,終于拿開了。
她今日一睜眼,便覺得神清氣爽。
重生後,看見周先生那一刻起,她便一直思慮這件事。
總算沒白費力氣,把這件事解決了。
如今前世的仇人,便隻剩下一個沈昭。
她并不着急,找準機會才能給他緻命一擊。
翡翠給她拿了一件家常的襖裙過來,樣子不算多華貴,但是勝在舒服。
蘇清妤忽然一拍腦門,“今兒是不是十六了?
說好了要和母親還有沈月去衛國公府,看趙家的小奶娃的。
”
趙瑞的夫人嚴氏年前生了個兒子,沈老夫人喜歡的緊。
年前去看了兩次,正月忙到現在還沒顧上去。
前幾日就說了,要蘇清妤和沈月陪着她,正月十六去趙家看看。
翡翠忙道:“那奴婢再去換一身衣裳來。
”
剛才這身在家裡穿可以,去外面就顯得有些不夠貴氣了。
而且大正月的,不管去誰家,都得穿的喜慶些。
尤其家裡有老人的,過年小輩穿的太素氣,會覺得不大喜慶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