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平的一番話,讓永嘉公主恍然驚悟。
她以為身邊養了一條狗,但其實是狼。
現在那匹狼正伺機而動,打算咬死她們。
她以為那人的兒子,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倒是沒想到,用溫潤的外表騙了她這麼多年。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一起送走。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永嘉公主半晌沒說話,李朝雲卻坐不住了。
“母妃,我們要怎麼辦?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父王?
”
永嘉公主搖頭說道:“不必跟他說,你别看他平時對李雲州一副嫌棄的樣子,但到底是親生兒子,誰知道他以後怎麼想?
”
男人的想法和女人不同,誰知道李雲州忽然崛起,會不會激發出李景川的父愛。
永嘉公主雖驚訝李雲州的真面目,但是并未驚慌。
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經過多少比今日還難的事,除掉多少絆腳石。
一個李雲州,她還不放在眼裡。
“陳平,北疆還有一批軍需糧草沒送去吧?
”
陳平點頭說道:“是,我送世子爺屍骨回京的時候,押糧官洪子義大人落後我兩日的路程。
”
“按照路程計算,他應該在三日後抵京。
休整個兩三日,就要再次啟程運送下批糧草了。
”
大周的押糧官各司其職,每個人都有各自負責的路線。
比如洪子義,就是專門負責運送京城到北疆的糧草軍需。
路上什麼地形,有沒有匪患,他都一清二楚。
可以說洪子義,就是北疆糧草的保障。
“你連夜出城,想辦法拖住洪子義。
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讓他近期不能回京。
”
她又轉頭吩咐李朝雲,“我會和你三哥說,讓他即刻出發,去北疆待命。
”
“他可能不願意,你幫我勸勸。
”
李朝雲略微遲疑了片刻,“母妃,三哥向來不喜歡領兵,一直潛心編纂史書,他去北疆能行麼?
”
永嘉公主冷着臉說道:“不行也得行。
”
“我生了他們兄弟三個,你二哥去的早,如今你大哥又被奸人所害。
他扛不起李家軍權,以後怎麼辦?
”
“他生在李家,這就是他的宿命。
”
陳平像是明白了永嘉公主的意思,又好像沒完全明白。
“王妃,您的意思是,不讓洪子義運送糧草到北疆?
可沒有洪子義,還有别人。
”
又沉寂了片刻,永嘉公主開口說道:“我會想辦法,讓你帶着五千親衛押送糧草去北疆。
”
“但是這些糧草,最後肯定是到不了北疆。
沒有糧草和軍需,李雲州撐不了多久。
”
“等到李雲州撐不住的時候,再讓李雲淮帶着糧草軍需,去接管大軍。
”
陳平略一琢磨,就知道永嘉公主這個辦法可行。
冬季作戰,糧草和軍需是根本。
沒有糧草,就是戰神下凡也打不赢這仗。
李朝雲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讓父親去不行麼?
”
三哥李雲淮,實在不是能上戰場的人。
永嘉公主搖頭說道:“你父親去不行,李雲州也是你父親的血脈。
這件事必須你三哥去,讓他趁機收攏軍權。
”
她不欲跟李朝雲多說,轉頭吩咐陳平:“你現在就出發,攔住洪子義。
”
陳平走了之後,永嘉公主又去了李景川的書房。
此時書房内,李景川和楊文士相對而坐。
楊文士手裡端着茶盞,垂眸不語。
李景川的想法,讓他有些為難,所以半天沒說話。
李景川見他不說話,又開口勸道:“文士兄,這事真沒得商量麼?
”
楊文士放下茶盞,搖頭說道:“郡王爺就别為難我了,世子爺這五千親衛,要麼打入西山大營,要麼就回北疆打入軍中。
”
李景川歎了口氣,神色悲戚。
“文士兄,我并不是要留下這五千親衛。
隻是喪儀之後,雲嗣一家要南下回到湖州老家下葬。
我希望這五千親衛,能護衛雲嗣一家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