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病房裡,高禹川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再一次失去沈瑤初,高禹川本就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精神,此刻己然崩掉。
趁着他愣住的片刻,剛剛那些攔不住他的人得了機會,将他按回病床上。
高禹川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像是靈魂被抽離身體一般,雙眼空洞。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悲傷和絕望,根本無法接受方助理的話。
沈瑤初死了?
和齊修睿一起死了?
怎麼可能?
!
在他閉上眼睛以前,她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他隻要跨過那着火的門框,就能緊緊将她擁進懷裡。
她怎麼會死呢?
!
他不信……
高禹川的身體顫抖着,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無助。
“不可能!
”高禹川死死地盯着方助理,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出“玩笑”的意味:“你跟我說實話!
她到底去了哪裡?
!
”
方助理緩緩擡起頭,眼睛裡是明顯的紅血絲:“高總……”
高禹川目眦欲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見她,不論她什麼樣子,我都要見她!
”
“高總,這個您應該認識吧
方助理沒再和高禹川對着幹,隻是拿出一張照片。
高禹川顫抖着手拿過來,手背上的血液己經凝固,鮮豔刺目。
照片上是一個證物袋,證物袋裡,是一條項鍊。
“這是警方給我看的,是在火場裡找到的物品
那條鑽石項鍊在照片上也仍然閃着光,耀眼奪目,也讓高禹川的眸底瞬間染上一層黑壓壓的痛。
那是很久以前,他還沒有想起來沈瑤初就是多年前鄉下那個女孩時,敷衍送給她的。
記憶裡,沈瑤初從未戴過,可不知為何,竟然會出現在火場……
高禹川垂着頭,睫毛打在下眼睑上,形成一小片陰影。
方助理哽咽着說道:“您見不到她的,現場爆炸後又劇烈燃燒了好久,将整個工廠内部化為灰燼。
她的屍首,可能和現場那些易燃物一起,燒成了灰燼。
警方那邊正在想辦法,看能不能分離出人體組織……”
“閉嘴!
你不要再說了!
我不相信她己經死了!
她不會離開我的!
”高禹川嘶啞着聲音喊道:“就算她……”
高禹川說不下去,隻能絕望地閉了閉眼,語帶哽咽:“我也要去見她!
”
方助理見高禹川悲痛崩潰的模樣:“高總,在那樣劇烈的爆炸裡,沒有人能活下來!
”
“我活下來了!
”高禹川提高了音量,對着方助理怒目而視。
他不想再從他嘴裡,聽到沈瑤初死掉的話:“她也能活下來!
”
“您在門口,她和齊修睿在爆炸的正中央!
”方助理微微哽咽:“而且,那個破舊的工廠裡,有很多有毒的化學品,在爆炸中洩露,就算沒被炸死,也活不了!
”
“閉嘴,我說了讓你閉嘴!
”
高禹川怒極,掙脫那些按住自己的人,一把将床頭櫃上所有的物品全都揮到了地上。
“我說了不信,就是不信!
誰也别想騙我!
!
!
”
“……”
*****
――――
沈瑤初去世的消息,再次在鹿港上空掀起了軒然大波,整個城市都為之震驚。
在高家,流言蜚語如同病毒般迅速傳播。
每個人都在議論着這個悲劇,每個人的口中都有不同的版本。
各種猜測和流言層出不窮,整個家族都沸騰了起來。
出院後的高禹川将自己鎖在房間裡,閉門不出,卻惹怒了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淚眼婆娑地看着他:“禹川,高家在你的手上,你不能再一次陷入情緒泥沼裡,你明白嗎?
”
幾年前的綁架事件,幾乎摧毀了高禹川,他好不容易才振作起來,卻又再次遭遇打擊。
誰也不知道,這一次的高禹川會變成什麼樣子。
高禹川坐在椅子上,隻是定定地看着一張項鍊的照片,沉默不語,周身陰冷。
這時,傭人過來敲門:“老太太,家裡那幾位過來看禹川少爺了,您看?
”
高老太太張了張嘴,正要讓他們進來,高禹川卻冷聲開了口。
“讓他們滾
他的聲音冷戾,仿佛地獄修羅,帶着肅殺的冷意,不讓任何人闖進自己的空間。
高老太太擰了擰眉:“禹川,你也得見見人了。
他們都是你的叔伯姑媽,高氏的事也還得你來做主……”
“我說,讓他們滾高禹川擡眸看着高老太太,冷哼一聲:“我不需要他們假惺惺的關心
“禹川……”
高禹川面無表情打斷:“奶奶。
如果您還想繼續見到我,就讓他們别來煩我
“……”
*****
高禹川幾乎是一閉眼,就能夢到沈瑤初。
他清楚地看到她跪坐在地上,崩潰得淚流滿面的樣子。
他伸手去摸她,卻隻觸到一手的滾燙。
高禹川猛地驚醒,渾身己然被汗濕透。
他從床上翻身起來,腳步有些虛浮地下樓,那群讨人厭的叔伯姑媽們卻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客廳裡聊了起來。
“禹川這個命,還真是可憐哦三伯父幸災樂禍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
男人麼,最重要的就是老婆的清白!
”二伯父笑得痛快:“誰知道這次,他老婆又給他戴綠帽了
“這沈瑤初還真是有點意思,上次‘死’完變成了禹山的老婆,這次又跟齊家公子一起‘殉情’,真是死都不安生!
”
高禹川周身溢出嗜血的寒意,幽冷狠戾的瞳眸微眯,他闊步走了過去。
他突然擡腳,一腳将地上的垃圾桶踢向了那些人。
垃圾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嘭”的一聲巨響,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周圍瞬間變得一片寂靜,隻留下垃圾桶在地上翻滾的聲音。
在看清來人是高禹川時,幾人臉上的表情從驚愕變為畏懼。
“禹川,你這是做什麼?
!
”
高禹川的視線掃過幾人臉上,薄唇輕動,吐出一個字。
僅一個字,卻極其清晰,又極其沉冷,散發着強烈的冰冷氣場,帶着殺意。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