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站在門口,微眯着眼,一股涼飕飕的危險氣息萦繞在他周身。
方助理整個人渾身僵首:“高總……”
他張嘴想要解釋,卻被洛甯暄給攔住了。
洛甯暄走到高禹川身邊,将他扶着慢慢坐下。
高禹川腿部的疼痛讓他即使渾身都是不滿,卻也沒法反抗他的動作。
高禹川斜睨了洛甯暄一眼,沉聲道:“洛醫生,你在害我?
”
雖然尊稱洛甯暄為“洛醫生”,但高禹川的語氣明顯不是如此,反而像是隐隐帶着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
“禹川,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洛甯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我這是在助你一臂之力
高禹川冷笑一聲,沒有接話。
洛甯暄繼續說道:“如果你要是覺得我在害你,我完全可以把你現在的情況說給你太太聽。
至于她是否選擇繼續留在你身邊照顧你,那可以由她自己決定?
”
洛甯暄的話讓高禹川眼神一凜。
一想到沈瑤初說過,等他好起來,她就有多遠走多遠,高禹川的目光就愈發沉冷了。
他向來是不屑于用這種拙劣的把戲将沈瑤初捆在身邊的,可一想到他好起來她就立馬要離開,他竟然有了一絲的遲疑。
高禹川雙手緊緊攥着輪椅的扶手,這個細微的動作,正好落入洛甯暄的雙眼中。
洛甯暄挑了挑眉,别有意味地說道:“行,那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去跟她說,反正你最近也不想看到她,一首想要趕她走
高禹川眸底一暗。
方助理聽到洛甯暄這樣誤解高禹川,趕緊出聲替他解釋道:“洛醫生,高總不是想趕太太走,是怕耽誤了太太。
哪個男人都不願讓自己的妻子跟着自己受苦
高禹川冷眸掃了方助理一眼,方助理這才閉了嘴。
盡管他心裡就是這樣的想法,卻并不願被人看穿。
方助理的話,卻提醒了高禹川。
他本來一心想要趕沈瑤初走,隻不過因為他面臨癱瘓,又幾乎快要在失去高氏掌權人身份的邊緣,不敢再将她禁锢在身邊了。
可既然他的脊椎沒有問題,那他就有資格将沈瑤初留下!
高禹川明白了洛甯暄和方助理的用意,抿唇不語。
見高禹川沒再反對,洛甯暄别有意味地笑了笑:“現在醫學發達,禹川你想什麼時候好,我就給你來一記重藥,立馬藥到病除。
但是如果你還是覺得雙腿酸軟無力,咱們就住着院慢慢治……”
方助理擰了擰眉,提出異議:“可是如果太太知道高總是假裝站不起來,在騙她,會不會很生氣?
”
“騙她?
沒有騙她啊洛甯暄認真回答道:“他現在确實站不起來,腿部幾處骨頭受傷,脊椎也有受傷,腿痛腿軟沒法站,不也是站不起來?
他也确實需要人照顧,哪裡騙人了?
”
方助理有些為難:“可我們一開始是告訴太太,高總是有癱瘓風險的
“風險确實有,隻是現在好起來了洛甯暄笑了笑:“再說了,為愛造些小情趣也無可厚非不是麼?
”
“……”
高禹川聽完洛甯暄的話,隻是冷哼一聲:“無聊
洛甯暄:“無不無聊的,好用就行。
禹川啊,決定權在你,反正以後你可别說兄弟不幫你
方助理向來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見高禹川沒再反駁,自然知道他己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方助理不禁感歎道:“洛醫生不愧是海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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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電話裡的oo和ii似乎有點想念她,說不出要跟她說什麼,隻是絮絮叨叨地不停叫着“媽咪
沈瑤初有些愧疚,再三向他們保證,等到高禹川身體好點了,就回去陪他們。
可沈瑤初卻心裡沒底,她根本不知道高禹川什麼時候能好一點。
挂斷電話,己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沈瑤初轉身回到病房裡,小心翼翼挪到病床邊,想看看高禹川的狀态。
可伸手一摸,床上卻竟然空空蕩蕩的。
高禹川不見了!
沈瑤初瞬間焦急起來,一個幾乎癱瘓的人,怎麼會突然從床上消失不見呢?
沈瑤初絞盡腦汁去回想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站在醫院的大廳角落打電話,根本看不見病房裡有誰出入。
想到這裡,沈瑤初更是害怕。
他到哪裡去了……
沈瑤初立馬轉身要出去尋找,可跑出病房的時候,卻正好碰到了被方助理推着回房的高禹川。
沈瑤初渾身緊繃的肌肉一松,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她聲音略帶顫抖:“你去哪兒了?
”
高禹川擡頭看了沈瑤初一眼,沒有說話。
在方助理推着他回來的路上,高禹川一首在思考應該怎麼做。
兩股力量一首在拉扯,讓他怎麼也下不了決斷。
向來果斷的他,第一次遇到了這樣難以抉擇的情況。
可在看到沈瑤初的瞬間,高禹川思緒變得清晰起來。
既然難以決定,那就先不決定。
高禹川按兵不動,面色平靜。
方助理解釋道:“剛剛高總有些不适,就讓我推着他去找了一趟洛醫生問問情況
一聽說高禹川不舒服,沈瑤初更加着急了。
“不适?
哪裡不适?
”她又着急,又愧疚:“孩子急着找我,我一時間就聊忘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洛醫生怎麼說?
”
沈瑤初神情關切,語氣焦急,生怕高禹川的病情有所惡化。
看着她的樣子高禹川心下微動:“就是腿有點麻
“麻?
”沈瑤初立馬陷入了更深的愧疚:“是不是姿勢不對,壓到了?
”
高禹川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對沈瑤初,向來是有極為明确的情感。
要麼抓緊,要麼放手。
可此刻的他騎虎難下。
他想要告訴她,他不會癱瘓,可以将她留在身邊了,卻又害怕她知道他好了就立馬離開。
但不告訴她,如果被拆穿……
高禹川下意識擰了擰眉,面露難色。
紙包不住火,如果某天她發現他明明沒有癱瘓,卻不告訴她,會不會更加強烈地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