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助理尴尬地撓了撓頭，趕緊收回那暧昧的視線，臉上露出幾分讪讪之色。

　　他清了清嗓子，認真地說道：“我是看您和太太最近關系越來越好，替您感到高興。
”

　　高禹川瞪了他一眼，目光銳利地看着他，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和警告。
：“那就别亂看。
”

　　方助理被高禹川的語氣吓得低了低頭。
他連忙收回視線，不敢造次。

　　“好的好的……”

　　這時，方助理手機忽然響起，他低頭一看，是高氏加州分公司派的司機。

　　他接起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職業化的嚴肅。

　　方助理很快聯系好了對方。

　　他挂斷電話，對高禹川說道：“高總，司機已經在外面等了。
先回酒店休息進餐，晚上去碰他們。
”

　　“嗯。
”

　　*****

　　――――

　　高禹山剛剛完成複健，渾身濕漉漉的，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

　　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但是身體的疲憊和緊張感讓他無法平靜。

　　高禹山感覺自己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複健一次比一次辛苦，不是醫生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他太急于求成，瘋狂給自己上強度。

　　可越是着急，就越是事與願違，高禹山的腿仍然沒有任何起色。

　　這時，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敲響：“高總，是我。
請問可以進來嗎？
”

　　助理的聲音傳來，咬牙努力地坐起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一切正常。

　　高禹山的臉上肌肉緊繃，他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逐漸放松下來。

　　助理推門進來，見高禹山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擔憂。

　　盡管高禹山努力地掩飾自己的疲憊和緊張感，但是他的眼神卻無法掩飾他的内心。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疲憊和痛苦，這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助理想了想，仍是沒忍住，出聲問道：“您感覺怎麼樣？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

　　高禹山眉頭微擰，抿着唇不說話。

　　助理有些緊張：“高總，您沒事吧？
”

　　高禹山緩緩呼出一口氣，仍是強撐着說道：“沒事，就是剛做完複健，有點辛苦。
”

　　“醫生也說您有點太着急了，為了您的身體着想，您還是按照醫生安排的……”

　　“好了。
”高禹山沉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來找我做什麼？
”

　　助理一愣，這才意識到高禹山并不願意跟他談論這個話題。

　　“高總，高禹川到加州了。
”助理言簡意赅。

　　高禹山臉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深沉，仿佛藏着一片深邃的海洋。

　　助理有些着急：“您什麼時候回加州？
那邊已經派人去機場接他了，這種‘投誠’法，您再不回去，加州就真要變天了……”

　　助理的話讓高禹山冷笑不已。

　　再不回去就要變天？

　　他回不回去，這天，都已經在變了。

　　他心中清楚，這一次他前腳從加州回來，帶走了沈瑤初，高禹川後腳就已經開始對他的手下進行了清洗和替換。

　　現在，他跟沈瑤初在加州打了三四年的勢力，已經不再掌握在他手中了。

　　他冷冷地看着助理，眼中閃爍着銳利的光芒。

　　“他既然起了心，就會想方設法做到這件事。
”

　　助理：“那高總，我們這邊要怎麼辦？
”

　　“等着吧。
”高禹山冷哼一聲：“想要釜底抽薪，就要放棄一些不那麼重要的環節。
”

　　“……”

　　高禹山嘴角微翹，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

　　*****

　　――――

　　高禹山坐在車後座，閉着眼睛，臉上看不出表情。

　　他的呼吸平穩而深沉，仿佛沉浸在另一個時空之中。

　　突然，車子猛然一刹，高禹川的身體猛地向前一沖。

　　他瞬間睜開雙眼，眉頭微皺，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悅。

　　前面的司機吓壞了，趕緊透過車内後視鏡看向高禹川。

　　司機内心慌亂，不斷自我抱怨。

　　他才剛來高氏集團當司機不久，就被派來接駕鹿港總公司的高總。

　　千萬次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卻還是因為太緊張出了岔子。

　　聽說這位高總可怕極了……

　　司機忙不疊道歉：“抱歉高總，真的對不起，剛剛有輛車突然蹿出來，我隻能緊急刹車了。
”

　　高禹川掃了一眼前方那輛已經沖出去很遠的車，眉頭仍是皺着，卻沒說什麼，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司機後背已經滿是汗了，隻能戰戰兢兢踩下油門。

　　車子緩緩駛出，這一次，比之前更慢了。

　　方助理回頭看了一眼高禹川，壓低音量問司機：“以前沒有見過你。
”

　　“嗯……”司機聲音都有些哆嗦：“我是最近才入職的，因為是中國人，所以被派來接高總。
”

　　“招新人了？
”方助理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看來最近效益不錯，我記得之前公司就有不少司機。
”

　　“效益我不知道，但是走了兩個司機，所以才招我的。
”司機解釋道：“之前那兩個司機都是以前那個高總的司機，最近不知道怎麼好像是被裁了還是什麼，就招人了。
我還是朋友知道這邊有招聘，我才過來的。
”

　　方助理看着司機專注地開着車的側臉，他的緊緊握住方向盤，下意識說的話，明顯都是沒怎麼經過腦子的實話。

　　方助理挑了挑眉，随口應道：“挺好的，那你好好開車。
”

　　“好的好的。
”司機重重點頭，小心翼翼開着車，珍惜表現的機會。

　　車子緩緩駛入酒店的停車場，司機忙前忙後幫他們拿着行李。

　　方助理掃了司機一眼，對高禹川說道：“看來高禹山是真的打算放棄加州分公司了？
就這樣任由我們把他手上的人洗牌？
”

　　高禹川冷笑一聲：“隻要他不再做那些失心瘋的事情，我就把加州分公司還給他。
”

　　高禹川頓了頓，斂着的眸子閃過一絲凜冽。

　　“但他要是繼續發瘋，我保證，他連高家的一口湯都喝不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