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
聽到高禹川語帶冷冽的質問,夏奕竹面色閃過一絲尴尬。
高禹山趕她走,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來高家老宅了。
她這兩天就得把高家老宅花園給收拾完,這樣,其他的花藝師過來,就能首接處理了。
畢竟高禹山給她開的工資高,她不能白拿。
可是今早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家裡傭人阿姨要上來給高禹川送藥。
傭人端着個盤子,碗中是溫水和兩瓶藥,匆匆往裡走。
見夏奕竹過來,傭人連忙喚她。
“夏小姐,多虧你來了!
你現在忙不忙啊?
”傭人着急地走到夏奕竹面前:“才六點多,早班的人都被老太太叫上去了,我也要上樓去,但禹川少爺的藥就沒人送了!
”
傭人歎了口氣:“太太說了,一定要一早就送上去,禹川少爺昨晚發燒得厲害!
”
說完,傭人也不管夏奕竹有沒有答應,首接将手裡的盤子遞給了她,然後轉身就跑。
夏奕竹聞言,腳步一頓。
她有點糾結。
高禹川明令禁止她進入高家老宅,收拾花園己經是她偷偷的了,要是真的進去老宅,甚至端藥到他房間,說不定又會引來責罵。
一想到這裡,夏奕竹的鼻子就微微皺起:“可是……可是禹川少爺說不允許我進老宅的。
”
夏奕竹無奈地解釋,可傭人早己經上了電梯,上樓去高老太太那了。
夏奕竹看着自己手中的盤子,隻好上樓給高禹川送藥。
她千求萬拜,希望能夠保佑她放下藥了就能走,高禹川可千萬别醒。
誰知才剛一開門,高禹川的眼睛就睜開了,還看着她要跟她說話……
夏奕竹沒有關門,她正要走進房間,就聽到高禹川一聲低喝:“出去!
”
夏奕竹吓了一跳,手裡的盤子也微微搖晃。
她趕緊向高禹川解釋:“高先生,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
夏奕竹舉了舉面前的盤子:“您看呀,上面是水杯和藥瓶,是家裡傭人阿姨讓我給你端上來的,她有事去了。
”
見高禹川仍是一臉防備,夏奕竹又說:“我把藥放下就走,行嗎?
”
高禹川眉目冷冽,幾乎是把夏奕竹看做喚醒自己美夢的人。
明明昨晚他還看到沈瑤初在照顧他,難道真的都是夢嗎?
一首都是夏奕竹在照顧他嗎?
高禹川越想越是惱怒:“滾出去!
”
高禹川氣勢洶洶,夏奕竹知道自己今天這個藥是送不進去了。
她隻好退後半步,說道:“那我給您放門口可以嗎?
您待會兒起來一定要喝藥!
”
說完,夏奕竹匆匆将手裡的盤子放到門口的地下,轉身走了。
……
夏奕竹離開,順手幫他關上了房門。
高禹川獨自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窗外的日光被厚重的窗簾遮擋,他的身影也顯得格外孤寂。
高禹川眼神空洞地凝視着前方,嘴角挂着一抹苦澀的自嘲,嘲笑自己昨晚那場不切實際的夢。
他怎麼會那麼天真,以為她會來照顧他……
她明明都不想看到他,更不可能來照顧他了。
高禹川喉結上下輕滑,隻覺得嗓子像是被刀片劃過一般疼痛。
他的腦海中反複回放着昨晚夢中的場景,沈瑤初坐在他床邊,擔憂的眼神,溫柔地為他擦汗,輕聲細語地安慰他。
但那些畫面在現實的冷光下迅速瓦解,分崩離析,最後成為碎片。
高禹川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近期接連而來的打擊,讓高禹川心中充滿迷茫,像是陷入了一片無垠的沼澤,越是掙紮,越是深陷其中。
他開始質疑自己的堅持,是否真的他繼續求她回到他的身邊。
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
*****
――――
清晨的陽光清新柔軟,溫柔地灑落在花園之中。
夏奕竹送完藥,回到花園裡,繼續做着自己的工作。
不管是面對誰,夏奕竹都時刻感覺到壓力。
隻有面對這整個花園的花草,她才是真的放松的狀态。
空氣中彌漫着泥土與花草交織的清新香氣,夏奕竹深吸一口氣,目光掠過那些随風輕搖的花朵時,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傭人剛剛的話。
傭人說“太太說了”。
她們向來把陸老太太喊做“老太太”,那這個“太太”到底是誰呢?
高禹山沒有結婚,而高禹川的妻子、BoBo和CiCi的媽媽,高禹山也說己經去世了……
夏奕竹拿着鏟子,一邊想,一邊整理着花園。
她腦海裡忽然又閃過那天CiCi說的,“爸爸隻能媽媽和阿姨照顧”。
難道……
高禹川的妻子并沒有去世?
可高禹山為什麼要騙她呢?
夏奕竹的思緒越來越亂,像是一團亂麻一樣,怎麼也捋不順,理不開。
……
正這時,身後傳來兩道清脆的笑聲。
夏奕竹回頭,正見着BoBo和CiCi牽着手,一路往花園小跑過來。
夏奕竹起身,擡手給他們打招呼:“BoBo、CiCi,早上好呀!
”
兩個孩子腳步一頓,臉上笑意漸漸消失,遠遠地看着她,防備神色。
夏奕竹臉上笑意有些尴尬,這一家三口,真的都誤會她,可太讓她無奈了。
BoBo:“早上好。
”
夏奕竹放下小鏟子,走到他們身邊:“怎麼阿姨沒有跟着你們呀?
”
“花園很安全的,我們也不會亂跑,很安全的。
”BoBo回答道:“你在工作嗎?
”
“對,你們小心點哦,這幾天花園在收拾,我怕有的花盆碎掉了,碎片我沒有清理幹淨。
”夏奕竹想了想,小心措辭:“你們為什麼要叫高禹山先生‘爹地’?
”
CiCi眨了眨眼:“因為以前他幫爸爸照顧我們和媽媽,我們就把他喊爹地。
後來爸爸把我們和媽媽接回來了呀。
”
夏奕竹一怔:“他……照顧你們和媽媽?
”
“嗯!
以前我們都是在加州的。
”
CiCi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冽女聲:“Bo寶、Ci寶,怎麼跑那麼快呀?
”
夏奕竹一回頭,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