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初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好像在鄉下的田埂間,快樂地奔跑着,歡笑着,仿佛什麼心事都沒有,唯一感到有一些煩惱的,就是一些不太明晰的少女心事。
她跑着跑着,突然重重地摔到田裡,臉上滿是污泥。
她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拽拽的聲音:“喂,你沒摔死吧?
”
那虛無缥缈的聲音,卻能輕易撥動她的心弦。
沈瑤初爬起來,抹了一把臉,抹掉眼前的污泥,看向那年輕的面孔。
明明裝作很不滿,卻掩飾不了眼中擔憂的那張臉。
是高禹川。
高禹川……
高禹川一定在等着她吧?
他花三千萬要救她,他沖進火場來救她……
他一定很愛她,對嗎?
所以她要醒過來,回到他身邊,告訴他oo和ii就是他的親生骨肉,把保險櫃裡的照片拿給他看,也把肚子裡孩子的超單、化驗單都拿給他看。
最重要的是,她要告訴他,她真的,好愛他。
沈瑤初拼命想要去找他,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突然,火場的劇烈爆燃,又再次出現在沈瑤初的夢裡。
明明前一秒還有高禹川拼命喊她的聲音,可下一秒,隻有爆炸的巨響,和耳鳴的聲音……
高禹川!
他也在火場裡!
!
沈瑤初猛地驚醒過來!
……
醒來的瞬間,她的身體感到疲憊不堪,連手指都難以動彈。
入目的,是一片頹然的白色。
耳邊傳來“滴滴滴滴”儀器的聲音,她偏不動頭,隻能虛弱地眨了眨眼。
沈瑤初回想着火場爆炸時的場景,試圖回憶起高禹川到底有沒有在這場爆燃中受傷。
那是一場災難,她身處于災難之中,無法逃脫。
火勢熊熊,熱浪滾滾,爆炸聲此起彼伏。
她被強烈的震動和沖擊波擊倒在地,她想回頭看看高禹川在哪裡,大火卻己經将她的視線切斷阻隔。
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上天抛棄了一般,無助地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正這時,耳邊卻傳來齊修睿虛弱的聲音。
“沈小姐,你還好嗎?
”
齊修睿緊閉的雙眼己經看向了她,沈瑤初對上他的視線,看來是爆炸的聲音,喚醒了昏迷的他。
沈瑤初累極了,她搖了搖頭,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她知道,可能她的生命就将終結在這場爆炸之中。
“别怕,我救你出去齊修睿聲音漸漸變得清晰,他用力踢踹着身上壓着的木闆:“我馬上來救你
他話音還未落,沈瑤初卻突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令人恐懼的“噼啪”聲響。
沈瑤初擡頭,不知是哪裡的一塊鐵闆,竟然正要從兩人的頭頂上掉落下來。
她絕望地閉了閉眼,準備接受死亡的那一刻,一個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力量落下,即使是被擋着,沈瑤初的頭部也仍然受到了撞擊。
之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沈瑤初眨了眨眼,既然她有幸還活着,就要趕緊回家,去找高禹川!
她嘗試着坐起來,眼中閃爍着決心,嘴唇緊閉,明顯是在聚集全身的力氣。
她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床單,仿佛在借助一切力量來支撐自己。
好不容易從床上起身,沈瑤初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但她的腿似乎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立刻就軟了下來。
她試圖穩住自己,但無濟于事,她的身體像一片落葉一樣在風中搖擺,然後終于倒了下去。
正好進來給她換藥的護士和齊父齊母一起沖了進來,伸手扶住了她,将她扶回了床上。
沈瑤初臉色蒼白,眼眶裡閃爍着淚花,但她的眼神仍然堅定。
她疑惑地看了看面前這對男女和那位護士,防備地說道:“這是哪裡?
!
”
“沈小姐,你好,我們是齊修睿的父母
沈瑤初一怔:“叔叔阿姨好,是你們救了我?
那齊先生他現在……怎麼樣了?
”
“是齊母滿臉悲傷:“他還昏迷着
“既然你醒了,他應該也不會有大礙的齊父關心地問道:“沈小姐,怎麼樣?
感覺還好嗎?
”
“抱歉沈瑤初自責地說道:“齊先生是因為我而受牽連,這件事,我一定負責到底
“他是成年人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齊母雙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看起來很虛弱,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
”
沈瑤初點點頭,感激地看着這對善解人意的父母。
齊母:“你感覺怎麼樣?
等護士給你換了藥,我讓家裡阿姨給你端點補湯過來
齊父齊母的噓寒問暖,讓沈瑤初感覺到了溫暖,她虛弱地笑了笑:“不用了。
叔叔阿姨,我叫沈瑤初,是高氏集團高禹川的妻子。
你們能不能幫忙聯系一下他,讓他過來接我?
”
齊父齊母眼神微變,那情緒卻又轉瞬即逝。
兩人對視一眼,齊父說道:“沒問題,我們也是因為不敢确認你的身份,所有沒有提前去找你的家人
“好,很感謝你們!
也很感謝齊先生!
”沈瑤初真摯地看着這對夫妻倆:“等我回去以後,我也會找這方面的專家,讓齊先生早日醒過來
沈瑤初抿了抿唇,又道:“我很抱歉
兩人并沒有接沈瑤初的話,齊母問道:“那你先生的聯系方式是?
我們現在去聯系他
沈瑤初報了聯系方式,齊父齊母便安撫道:“那你先休息,讓護士給你換藥
“好,謝謝
……
齊父齊母從病房裡走出來,兩人瞬間變了眼神。
齊母看了眼手中記着高禹川聯系方式的紙片,臉色又沉了幾分。
兩人沒有對話,卻都明白對方心裡是怎樣想的。
見齊父齊母出來,别墅裡的傭人走了過來:“先生,太太,湯好了
齊母:“送過去
“好的
傭人正要離開,齊父卻突然開了口:“等等
傭人回過頭來:“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齊父眼中是一閃而過的狠戾:“讓人把她看緊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