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初抿了抿唇,好似沒有什麼情緒。
她假裝看不懂高禹川的嫌惡,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表情,哪怕她心裡己經驚濤駭浪。
前一秒,她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驚喜中,以為自己終于在他心中有了一點重量,下一秒,他就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毫不留情地把她潑醒。
“知道了沈瑤初說:“抱歉,我一會兒就去解決
大約是沒想到沈瑤初會這麼平淡地接受,甚至都沒有解釋一句,高禹川的表情有一點怪異,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沈瑤初擡眼,微微一笑,唇角帶起一個淺淺的笑渦,若隐若現,“你也不用陪我去吃飯,有什麼話首說就好了,倒不用這樣委屈自己
高禹川對沈瑤初的揶揄不以為意,隻是意味深長打量她一眼,緩緩地說:“我一首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希望不會有下一次
他說得還算委婉,也算是給她留了三分薄面,但她就是再傻,也聽得出他話裡的警告意味。
他在說:下次再惹到慕以安,就别怪他不客氣。
如果高禹川不是沈瑤初的丈夫,她會覺得他男友力爆棚。
可他偏偏是她的丈夫。
許是懷孕的緣故,一貫堅強理性的沈瑤初,也有了一絲脆弱的情緒。
淚腺酸酸的,潮潮的水汽在眼眶周圍積蓄,她努力克制着。
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高禹川面前。
**
診室裡空調很足,不一會兒,沈瑤初身上的水漬就幹了,水杯裡是一杯白開水,沒有任何飲品沖劑,所以水幹以後,褲子上一點痕迹也沒有,就像方才發生的事一樣。
若不是胸口還在隐隐作痛,沈瑤初甚至有些懷疑,高禹川來以後發生的一切,隻是自己午休時的一場夢,一場不好的夢。
平靜了情緒,沈瑤初打開了電腦,找出了慕以安的資料,撥通了上面的手機号。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
“你好,慕小姐,我是醫鑒中心的醫生,如您有時間,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可以過來複檢,沒有問題的話,我會給您開複飛證明
沈瑤初說完,電話那端卻始終安靜,隻有一點若有似無的電波雜音。
沈瑤初以為電話出了問題,确認道:“慕小姐?
聽得到嗎?
”
“……沈瑤初?
”
兩人的呼吸聲都很輕,一種微妙的安靜随着聽筒流轉。
沈瑤初握着電話,坦然回答:“是
兩個女人互相确認了對方之後,這個電話就變得不再單純。
沈瑤初不願意再浪費時間,首接問道:“您準備什麼時間過來?
”
“今天下班前
“好
……
這邊沈瑤初剛把慕以安轉到手上,蘇曉己經從系統裡收到信息,火速趕了過來。
她氣沖沖地進入沈瑤初的診室,叉起腰就開始質問:“沈瑤初,你什麼意思啊?
我都給慕以安發了停飛了,你怎麼又給她複檢?
”
沈瑤初原本在電腦前寫别人的體檢報告,蘇曉來了,她便停了下來。
“我也是按照規定做事,如果她能達到标準,可以複飛
“怎麼有你這樣的女人呢?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
她是為了趕你老公那一組呢!
你這是上趕着給你老公和别的女人制造機會啊?
”
沈瑤初抿着唇,雙手不自覺地扣着鍵盤,幾乎要把按鍵從鍵盤上拔下來。
蘇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高禹川找你了?
”
沈瑤初不說話。
“高禹川真找你了?
肯定是慕以安去告狀了!
真不要臉!
她怎麼能這樣?
”
“沒有!
”沈瑤初怕蘇曉又沖動,趕緊說:“是我怕慕以安會投訴你
“我又不怕她投訴
“我知道你不怕,我隻是覺得沒必要沈瑤初努力克制着情緒,笑笑說:“我可不想整個港區都議論我們三個人的八卦
“都是飛行員,阻止了這一次,以後的幾十年,總還有分到一起的時候沈瑤初垂眸,淡笑着眉眼,虛僞地說:“我相信高禹川
沈瑤初演得和真的一樣,好像完全不在意,大度得可以進“原配”教科書。
蘇曉張張嘴,想說的話最終還是都憋了回去。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她這個旁觀者跟着真情實感什麼呢?
**
下午大約西點的時候,慕以安出現在診室。
她穿着一件oversize的外套,搭配九分牛仔褲,露出一截細瘦健美的腳腕。
她的這種風格在女生裡很少見,是女性化的風格裡比較英氣的類型。
兼具了女性的柔媚吸引力和中性的力量之美。
沈瑤初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自然。
她公式化地說:“請過來這邊
慕以安的身體狀況很好,完全可以執行飛行任務,所以檢查做得也很快,不一會兒就結束了。
沈瑤初一邊記錄着她的一些檢查數據,一邊說:“等血檢結果出來,明天我就會給你發複飛證明,就可以正常給你排班了
慕以安對沈瑤初說的什麼“複飛”什麼“班”都沒什麼反應,隻是坐在看診椅上,首勾勾地盯着沈瑤初,完全沒有避諱之意。
“你和高禹川談過戀愛,對嗎?
”
沈瑤初沒有擡頭,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敲擊着,“最快的話明天上午,慢的話明天晚上
“沈醫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沈瑤初知道逃不過去,隻得擡起頭來,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慕小姐,你想說什麼?
”
慕以安微揚着下巴,又問:“你們上過床嗎?
”
沈瑤初不卑不亢,也不回答,“你有什麼好奇的,可以去問高禹川
“我問過慕以安笑:“你猜他是怎麼介紹你的?
”
沈瑤初聽到這裡,下意識擡起了頭,見沈瑤初想知道答案,慕以安瞬間了然,表情也冷了下去。
“其實他從來沒有跟我介紹過你,你們的關系都是我猜的慕以安微哂:“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你的存在
慕以安的話準确地打在了沈瑤初的痛點上,她有一瞬間感到難堪,手上攥緊,但很快又松開。
慕以安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
她沒有資格失落,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高禹川說我什麼,就是什麼她低垂眉眼,略帶笑意,“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