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高氏集團的大樓,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
陽光明媚,卻在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高禹山的雙眼不由自主地眯成了一條縫,擡手輕輕搭在眉骨上,以緩解雙眼難以忍受的刺痛。
周圍的喧嚣,讓沉默的高禹山與之格格不入。
他剛剛說了太多話,多到現在一個字也不想說。
車裡的氣氛沉重,司機偷偷從後視鏡裡看向後排的高禹山,心下緊張,生怕做錯事。
高禹山向來溫潤如玉,他很少見到他這樣冷漠頹廢的樣子。
車子平穩地向前,高禹山偏頭,看向車窗外不斷退後的風景,心情隻覺煩躁。
他一首都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可今天不知為何,接連而來的誤解,讓他徹底崩潰。
他永遠都在為了别人而活,等到他想為自己活的時候,全世界都來指責他了。
高禹山總在想,既然有了高禹川,又何必有他呢?
莫名地,眼前閃過一雙含笑的眼睛,帶着聚光燈,隻打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
真的有資格被那樣的眼神看着嗎?
……
高禹山從車上下來,一道淺粉色的身影就朝着他跑了過來。
“你回來啦!
”
這是高禹山之前最喜歡的瞬間,他回來時,總會有一個身影會朝着他奔赴過來,投入他的懷裡。
可此時的高禹山冷着臉,像是沒有看到她的一樣,目光空洞地越過她的肩頭,落在遠處。
高禹山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夏奕竹。
女孩兒的腳步一頓,沒想到今天的高禹山竟然這樣冷漠,對她置之不理。
夏奕竹的笑容逐漸凝固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受傷,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高禹山上樓的背影。
夏奕竹的雙手無意識捏着裙擺,目光緊随着高禹山的身影。
見高禹山走得很慢,夏奕竹想上前去扶,卻又停下腳步。
她嘗試着回憶自己哪裡做錯了,卻一無所獲。
或許……他工作上發生了什麼難以面對的事情?
還是……
想到那天高禹山問她,要是他們以後不能在一起怎麼辦,夏奕竹心裡再次開始陷入恐慌。
她不想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夏奕竹深吸一口氣,去茶室挑選了高禹山最愛的茶葉,顫抖着雙手,給高禹山泡了一壺茶。
如果他真的讓她離開,她不會纏着他的。
夏奕竹泡好茶,小心翼翼地來到書房前,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高先生
高禹山擡頭,見夏奕竹進來,眉頭微微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又很快恢複了冷漠。
夏奕竹緩步走到高禹山的書桌前,放下那壺茶:“茶泡好了
高禹山視線從夏奕竹的臉上,下移到了那壺茶上。
茶香袅袅,卻讓高禹山再一次想起今天在高遠斌辦公室發生的一切。
這個世界,大概沒人會看得見他。
如果有,那一定是他身上有某些價值是對方需要的。
高禹山臉色變得更為陰沉,他擡起眼皮,神情冷漠,聲音低沉,帶着指責:“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夏奕竹一怔。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高禹山那樣兇她。
她……真的做錯什麼了嗎?
夏奕竹眼眶微紅,為了不讓自己掉眼淚,她連忙斂了斂眸子,低下了頭:“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高先生
夏奕竹微微颔首,不敢看高禹山,轉身匆匆離開書房。
他好像真的讨厭她了……夏奕竹有些難過地想。
*****
――――
夜己深,萬籁俱寂。
高禹川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踏進了高家老宅。
時鐘悄無聲息地指向了淩晨兩點,整個世界仿佛都己沉睡。
老宅裡一片昏暗,隻有幾縷月光照進來,為這寂靜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清冷。
高禹川關上門,身體的不适再一次席卷而來,他根本無法忽視。
頭痛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襲來,伴随着輕微的眩暈感,讓他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艱難。
連軸轉的工作,面臨的危機,都讓高禹川感覺到疲倦。
他好累,好想見她。
高禹川強撐着,腳步虛浮地走向oo和ii的房間。
哪怕她不想見他,隻要他能看看她,都好。
高禹川推開門,門口的小夜燈感應到了,亮起微弱的燈光,給黑暗的房間添上一點光線。
高禹川眸光落到床上,孩子們己經安然入睡,睡顔恬靜。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為這小小的空間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可這份甯靜之中,卻沒看到沈瑤初的身影。
房間裡隻有oo和ii均勻的呼吸聲,沈瑤初并不在這裡。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悄然湧上來,高禹川眸中閃過一絲失落,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就算他不在家,她也要躲着他,不願意留下來。
高禹川心底一沉,頭痛欲裂,身子酸痛,讓他莫名生出了些許孤獨感,和前所未有的脆弱。
高禹川緩緩呼出一口氣,邁步走向床邊。
oo和ii睡得很香,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有趣的夢,ii小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
高禹川心下湧起一股柔情,他伸手摸了摸他們的頭,低頭在兩個孩子臉上落下一吻。
“寶貝們,晚安高禹川輕聲低語。
說完,高禹川轉身,退出了房間。
随着“咔嚓”一聲輕響,門被悄然關上。
……
就在房門關上的瞬間,次卧洗手間裡,沈瑤初身子一僵。
沈瑤初臉色略顯蒼白,額間是細密的汗珠。
她捂着小腹,強忍着痛感。
睡夢中被例假的痛喚醒,沈瑤初實在是有些困擾。
聽到房間裡傳來的聲音,沈瑤初有些緊張,這麼晚了,孩子房間裡進了人……
沈瑤初掙紮着想要起來看,卻因為疼痛緩了好久。
好不容易緩過來,沈瑤初推門從洗手間出來,房間裡卻隻有陷入沉睡的oo和ii。
沈瑤初小心翼翼地往床邊走,盡量不發出聲音。
回想剛剛的聲音,沈瑤初有些不安,她擡眼看了牆上懸挂着的時鐘,心下微動。
這個時間……難道是高禹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