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甯暄來的時候,沈瑤初正在房間裡大大的落地窗邊向下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城市的大地上,照亮了每一處角落,可沈瑤初的心髒卻陰冷得可怕。
即使沈瑤初知道,這麼多年來高禹川從來沒有一刻是真正尊重她的。
可确定他是真的要軟禁自己的時候,她也仍是感到失望又憤怒。
他把她軟禁起來,到底是為了不讓她再去跟高禹山見面,還是打算把她關起來,讓她懷孕?
她對于高禹川來說,到底是一個任由他拿捏的附屬品,還是一個生育工具?
沈瑤初不知道,更不敢再深入去想。
門被敲響,沈瑤初回過神來,過去開了門。
沈瑤初唇色泛白,雙目無神,茫然地看着洛甯暄:“洛醫生?
你怎麼來了?
”
洛甯暄看着沈瑤初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的樣子,下意識皺了皺眉,卻又很快恢複如常。
他走進房間,舉了舉手裡剛打印出來的資料:“上次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找了一些資料,也找教授做了學術讨論,整理了一些内容拿過來給你
沈瑤初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過了兩秒才想起來:“哦,謝謝
沈瑤初将資料接了過來,不甚在意地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連人身自由都沒有的人,哪來的心思想這些?
洛甯暄也顯然明白這件事,他心疼地看了沈瑤初一眼,欲言又止。
沈瑤初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一般,擡頭看向洛甯暄:“洛醫生,你能想辦法帶我出去嗎?
”
洛甯暄面露難色,高禹川那麼倔,他哪裡敢做這個“好人”?
沈瑤初看出洛甯暄眼裡的為難,她沒再強求他:“算了,阿姨們應該己經接到oo和ii了,我再去也沒意義了
沈瑤初有些出神,不知道兩個oo和ii滿心歡喜等着她去接的時候,看到是阿姨來的,會不會失落?
會不會鬧脾氣?
可她的兩個孩子那麼懂事,應該隻會忍住失落和委屈,乖乖跟着阿姨們回家。
想到這裡,沈瑤初心酸極了。
她的孩子們都這麼乖巧,她卻沒有辦法讓他們更有安全感。
這一刻,沈瑤初的無力感幾乎到達的頂峰。
沈瑤初垂眸,掩飾住眸底泛濫的脆弱。
洛甯暄微不可見地呼出一口氣:“你放心,有阿姨們去接,孩子們很安全
說完,洛甯暄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也是
沈瑤初扯了扯唇角:“是嗎?
”
安全嗎?
上次兩個孩子被綁架,不也是阿姨帶着的?
至于她……
她被軟禁,之于高禹川,自然是安全的。
因為他知道,有孩子的存在,她就有了軟肋,她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來對抗他的軟禁。
全世界都在拿孩子威脅她,可她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
“當然洛甯暄假裝聽不懂她的話裡有話:“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以後,禹川安排了很多暗中保護的保镖,稍有不對勁都會上報,不會再出現那樣的事了
“嗯沈瑤初随口應道。
聽着洛甯暄全然是站在高禹川那方跟她說話,沈瑤初己經沒了掙紮的想法。
她沒法從洛甯暄這邊下手請他幫忙,孩子又被聽命于高禹川的傭人帶着,沈瑤初甚至連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
沈瑤初偏開頭,繼續從落地窗向外看去,不再與洛甯暄對話。
洛甯暄看着她随手扔在手邊的資料,又看看坐在沙發上抱着雙腿看向窗外的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順着她的目光望出去,這個城市的生活、繁華、努力和希望,都盡收眼底。
可沈瑤初卻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看向窗外景色的眼裡,仿佛全然是對自由的渴望。
*****
――――
迷離的夜色中,點綴着稀疏的星光。
空氣中彌漫着夜晚特有的清新和甯靜,推開會所包廂的門,撲面而來的卻是迷幻和暧昧的氣息。
高禹川坐在沙發中央,身側坐了兩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在替她倒酒。
女人們的裙擺極短,她們卻并不在意,動作幅度之大,透着若隐若現的誘惑感。
高禹川面無表情,甚至沒往她們故意展現的地方掃任何一眼。
女人替高禹川倒了酒,将杯子舉到高禹川唇邊,她身上豔俗的脂粉味瞬間彌散:“高總,我喂您
高禹川擰眉,面露嫌惡地偏了偏頭。
他不僅沒去接她手裡的酒,甚至擡手自己倒了杯,放在唇邊輕抿。
女人還想再貼上去,卻被高禹川周身冷冽的氣息所震懾,尴尬地頓在原地不敢靠近。
一旁的姚老闆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說道:“看來高總不喜歡這種風格的?
”
他叼着雪茄,大手一揮:“給我們高總來點年紀小的,清純款的,你們這些人根本入不了我們高總的眼!
”
看着匆匆離開的女人們,高禹川冷眸掃了姚老闆一眼:“看來姚總事先沒有了解過我
他的話點到即止,姚老闆勾了勾唇,将唇邊叼着的雪茄夾到指尖:“哈哈哈哈,我當然了解過。
隻是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潔身自好的男人,想見識一下
高禹川修長的手指握住酒杯,輕輕搖晃,透明的玻璃杯裡,冰球和杯身撞擊,發出清脆響聲。
“姚總總是試圖摸清楚我的底線
高禹川模棱兩可的話,讓姚老闆唇邊笑意一僵。
他頓了兩秒,“哈哈”地笑了兩聲,掩飾他話中的尴尬:“您這話說得,不存在!
但我要是哪裡讓您不滿了,我一定改!
”
說着,姚老闆舉起酒杯,和高禹川手中的杯子輕碰,一口幹掉了杯中的酒。
高禹川卻沒喝,反而重重地将酒杯放到了桌上。
昏暗的包廂中,姚老闆狠戾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不過是多要了幾分利,高禹川就這樣蔑視他。
姚老闆看着桌上架着給高禹川的雪茄正徐徐生着煙,高禹川卻一口沒碰,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高總,我這上好的雪茄,您真不抽?
”
“不了高禹川神色淡然,他從不碰外面的煙,怕夾了東西。
姚老闆擡杯喝酒,獰笑隐在杯口。
不抽就對了。
那酒裡的藥,就解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