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柔和的燈光柔和從精緻的吊燈中傾瀉而下,灑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
輕柔的爵士樂在空氣中緩緩流淌,三人走進餐廳,面帶微笑的服務員迎了上來:“歡迎光臨!
”
沈瑤初微微颔首:“您好,三位。
”
服務員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她恭敬地朝着高禹川擡了擡手,對沈瑤初說道:“知道的,高總已經提前預定了最好的包廂。
”
沈瑤初有些意外,她回頭看了高禹川一眼,卻見他直視前方,面色淡淡,仿佛剛剛服務員嘴裡說的“高總”不是他的一般。
三人并肩而行,沈瑤初站在中間,左邊站着高禹川,右邊站着許彥鈞,看起來十分和諧。
許彥鈞輕笑了聲:“高總細心,還提前定了包廂。
”
高禹川輕“嗯”了聲:“瑤初的朋友來,自然不能怠慢。
”
“沾了瑤初的光。
”許彥鈞左右看看,不禁感歎:“鹿港确實不一樣,我們市裡都沒有這麼高級的餐廳。
”
沈瑤初側身看向許彥鈞:“不能這麼說,市裡雖然沒有這些,但是有很多土菜館,也很好吃。
”
許彥鈞點點頭,笑着說道:“那倒是,你最愛吃的雜菌火鍋,随便進哪個土菜館都好吃。
”
“那時候累了,就想吃點鮮的,隻能拉着你下山吃。
”沈瑤初忍俊不禁:“當時師父嘴上說着不準你去,最後都會偷偷跟我說,給他打包帶點回來。
”
“他可真是……”
兩人聊得興起,高禹川靜靜聽着,臉上沒什麼表情。
正好迎面而來一個路人,步伐有些急促。
高禹川幽深眸底微亮,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臂,攬着沈瑤初,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帶到自己的左手邊。
他自然地跨出一步,像是擋在沈瑤初和那位路人之間,不讓路人撞到沈瑤初。
如此動作,高禹川和沈瑤初位置交換,變成了高禹川站在中間。
正好隔開了沈瑤初和許彥鈞。
沈瑤初似乎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吓了一下,随即垂眸輕聲道:“謝謝。
”
“沒事,小心。
”高禹川沉聲說道。
高禹川回頭掃了眼許彥鈞,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
他微微繃緊的唇角和流露出的警惕,卻讓一旁的許彥鈞心領神會。
這般挑釁,是隻有同為男人許彥鈞才感受得到。
他微微傾身,越過高禹川看了沈瑤初一眼。
沈瑤初臉頰微微泛紅,低着頭,似乎全然不覺高禹川的目的。
高禹川攬着沈瑤初的手臂一直沒收回來,輕聲道:“到了,進去吧。
”
“好。
”
……
進了包廂,沈瑤初才終于敢擡起頭來。
頭頂的燈光透過精緻的燈罩灑落,照在沈瑤初微紅的臉頰上。
剛剛高禹川攬住她的那一瞬間,她幾乎被高禹川的氣息給包裹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高禹川靠得那麼近了,突然靠近,竟然還有點害羞。
椅子拖動的聲音響起,沈瑤初偏頭看向高禹川。
高禹川低着頭,替她拉開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沈瑤初稍作猶豫,覺得他們三個人在這個私密的包廂裡吃飯,好像怎麼坐都有些尴尬。
正想着,面前陰影一晃而過。
她再一擡頭,也不知許彥鈞是刻意還是無意,已經在她對面落座了。
高禹川顯然比沈瑤初更早發現這件事,他銳利眸光看向許彥鈞,周身氣息微微沉冷。
高禹川下意識皺眉。
他剛剛本意是想隔開他們,可誰知許彥鈞竟然直接坐到了沈瑤初對面。
兩人面對面,更好聊了。
沈瑤初察覺到了他的不悅,立刻又站起身來,擡眼問他:“那你坐這裡吧?
”
許彥鈞左右一看,也馬上起身,眼底卻帶着微不可見的戲谑:“或者坐我這裡?
”
“……”高禹川喉間微動,藏起不悅,在沈瑤初身邊坐下:“不用。
”
……
點完餐,許彥鈞端起面前的茶水,輕抿了口。
茶香在口腔蔓延,許彥鈞勾了勾唇,眸光在高禹川和沈瑤初之間來回流轉。
對于沈瑤初回到鹿港之後的事,許中醫也跟他提過幾句,再加上高禹川今天暗暗跟他較勁兒的樣子,一直擔心沈瑤初的許中醫應該能放心些了。
許彥鈞笑了笑,似是真心贊美,又似是在故意試探:“瑤初,高先生确實如你所說的優秀,你們看起來很般配。
”
聞言,高禹川面上的表情倒是沒那麼冷硬了。
沈瑤初卻全然沒有察覺到高禹川的變化,還以為許彥鈞在故意調侃她和高禹川,笑道:“少來,說起來,你最近練這麼紳士,有沒有成功帶個女朋友,跟你去山上看看?
”
“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
自由慣了。
”許彥鈞雙手交握:“再說了,就算有,帶去山上人家女孩兒也不一定住得慣。
”
沈瑤初:“沒什麼住不慣的啊,山上空氣清新,又清淨。
”
許彥鈞:“山上不如大城市便利,環境也沒那麼好。
”
許彥鈞明明是在跟沈瑤初說話,目光不時往高禹川身上瞟,他别有深意地說道:“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像你沈瑤初願意吃苦的!
”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高禹川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的臉色又沉冷了幾分。
正這時,服務員敲門走進包廂,手中托盤穩穩托着幾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輕放在桌上,介紹着菜品。
高禹川微微颔首,眼神有意無意地掠過正聊得興起的兩人,沉聲道:“菜單拿過來。
”
“好的。
”
服務員将點餐平闆遞給高禹川,高禹川卻擡了擡手,示意服務員遞給許彥鈞:“許先生,看看還需要加些什麼?
”
許彥鈞看向高禹川的神色滿是了然:“不用,已經夠豐盛了。
瑤初你呢?
”
“先吃着吧,不夠再加。
”說完,沈瑤初繼續回應許彥鈞的話:“彥鈞哥你這是對女孩兒有偏見,山上其實很有意思,也讓人能夠沉下心來……”
沈瑤初似是沉浸于那段回憶,跟許彥鈞旁若無人地聊着在山上的一切。
高禹川側目看向沈瑤初,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有些悶悶的。
不滿?
好像不是。
生氣?
也沒有。
他隻是意識到,在沈瑤初離開鹿港上山的這一年多裡,她的生活悄然融入了新的色彩。
而這些色彩,他未曾親眼見過,也還沒來得及深入了解。
很顯然,更了解她這一年多近況的人,是許彥鈞。
高禹川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