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悅茹嘴裡罵着高禹川,那雙蒼老的眼睛卻紅得不像樣子。
高禹川對這個姨媽向來都是敬重的,他上一次見姨媽這樣,還是她忍痛處理顔悅笙後事的時候。
高禹川喉結上下輕動:“這是個誤會,之後會有真相大白的時候。
”
“你當我沒有查?
”顔悅茹重重地将杯子放到桌面上,對着高禹川怒目而視:“他們項目的糾紛,當天兇手進出顔家的監控,包括在笙笙骨灰旁的玉佩,我都知道!
”
高禹川擰眉:“是舅舅告訴您的?
”
“他要是早告訴我,我就不至于這麼辛苦地查了!
”顔悅茹冷哼一聲:“他看到照片的時候是想替你瞞着的,這些是我自己查出來的!
”
高禹川眸底閃爍着堅定:“我今天來是想告訴您,不用多費力氣了,我不會離婚。
至于您想報複,等真相大白,去找正确的人報複。
”
顔悅茹不滿:“你憑什麼認為你查到的才是真相。
”
“我會證明的。
”高禹川一副笃定表情:“會讓您滿意我的答複。
”
顔悅茹凝眸看他:“如果我不滿意呢?
”
“如果您不滿意。
”高禹川張了張嘴,雖然不可能,卻還是不想說出那兩個字,便道:“那就聽您的。
”
顔悅茹抿着唇,神色凝重地看着高禹川。
她眸子裡像是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也有很多要囑咐的。
他們也很久沒見了,姨媽從前對他那麼好,現在卻要因這事對他橫眉冷待,高禹川知道她心裡不舒服。
高禹川緩緩呼出一口氣,軟了口氣,安撫道:“我也很想她,很想為她報仇。
”
顔悅茹一愣,心下卻動了動。
半晌,顔悅茹終于又開口,嗓音冷澀:“那我就等你證明給我看。
”
*****
――――
從顔家回來,腳步略顯沉重。
站在書房門口,高禹川斂了臉上疲憊的神色,推開了門。
書房裡,沈瑤初正靜靜地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張照片,眼神專注而凝重。
聽到開門聲,沈瑤初緩緩擡起頭。
見是高禹川回來,沈瑤初臉上露出一抹溫柔,卻難以掩飾眼底的疲憊之色。
高禹川走過去,看到沈瑤初手中,正是那張監控圖片的原圖。
這是真正的兇手的照片。
“累了就先别看了。
”高禹川聲音低沉,帶着關切。
沈瑤初搖搖頭:“沒事,隻是想多看這張照片,萬一能找出更多線索呢。
”
高禹川在沈瑤初身邊坐下,目光也落在照片上。
照片已經是十幾年前的監控圖片了,那時候的顔家安保系統還不算完善,隻有這一處有監控,而且拍下來的畫面極為模糊。
這已經是找人修複過的,卻也不如現在的監控設備那麼清晰。
他們研究了這麼久,卻仍然沒有什麼頭緒。
高禹川擡手摸了摸沈瑤初的頭:“辛苦了。
”
“辛苦的是你。
”沈瑤初凝眸看着他,疲憊的眸底閃過一絲柔和:“姨媽怎麼說?
”
“她暫時不會為難你了。
”高禹川扯了扯唇角,以示安撫:“放心,找到确鑿能夠抓到何曼月的證據,顔家人會明白的。
”
沈瑤初點點頭:“我相信,很快。
”
說着,沈瑤初低頭,再次看向那張照片。
照片裡,兇手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面容,但那雙眼睛卻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冷酷。
沈瑤初仔細端詳,試圖從每一個細節中尋找線索。
突然,沈瑤初的目光定格在兇手手臂上的一處,那裡隐約可見一個被衣物遮擋的紋身圖案,隻露出一個邊緣。
這個紋身看起來應該是個什麼标志,可遮住了一大半,幾乎很難找到出處。
可說來也奇怪,沈瑤初看着那個隻露出邊緣的紋身,卻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沈瑤初擰着眉,擡頭看向高禹川:“這個紋身……”
她喃喃自語,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麼。
高禹川見狀,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我讓方助理查過,但是遮住的面積太大,沒能匹配上。
”
“我知道找不到。
”沈瑤初有些遲疑:“但是……”
高禹川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問沈瑤初:“你覺得這紋身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
沈瑤初沉吟片刻,眼神仍然有些疑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紋身,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
“見過?
”
“嗯。
”沈瑤初點點頭,卻又不太确定:“不知道,可能感覺錯了吧。
”
正想着,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在裡面呀?
”CiCi甜甜的聲音傳來。
“在的,Ci寶。
”高禹川應道:“怎麼了?
”
CiCi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
“可以的寶貝。
”沈瑤初笑着說。
沈瑤初話音剛落,CiCi就伸進半個小腦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CiCi:“媽媽,提醒你,要換藥咯!
”
“好,媽媽馬上來。
”沈瑤初說着,将照片放進抽屜裡,起身出去。
高禹川笑了聲:“Ci寶擔心你。
”
沈瑤初:“這小家夥,什麼時候這麼有時間觀念了。
”
Ci寶聽到了沈瑤初的話:“是哥哥提醒我的。
”
難怪!
沈瑤初和高禹川跟着CiCi下了樓,洛甯暄還沒來,一家四口就坐在沙發上聊天。
BoBo看了CiCi一眼,突然告狀:“媽媽,今天要批評Ci寶。
”
“嗯?
”沈瑤初有些意外:“是她在幼兒園做了什麼錯事嗎?
”
“嗯。
”BoBo點點頭,正要張嘴,卻被CiCi一把捂住了嘴巴。
CiCi有些着急,整個臉頰都紅了起來:“哥哥拜托,别說!
”
BoBo冷冷地甩開CiCi:“必須要媽媽批評你才可以,不然你記不住。
”
“什麼事?
”沈瑤初說道:“媽媽要先聽具體的事件,再決定是不是一定要批評Ci寶。
”
CiCi縮了縮肩膀,不敢在說話,一副聽從審判的模樣。
“今天幼兒園有防暴演習,一個叔叔裝作受傷了需要幫助,CiCi第一個沖上去想幫他,結果被暴徒綁匪抓起來當人質了。
”
高禹川驚了一下:“Ci寶受傷了沒?
”
BoBo對高禹川的過度反應有些無語:“爸爸,是演習,是一個家長叔叔扮演的。
她沒事,但是要批評,沒有一點防範意識。
”
沈瑤初正要說話,腦子裡卻電光火石。
她想起來是在哪見過那個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