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相交。

　　時甯看了眼外面，低聲對靳宴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

　　“像什麼？
”

　　“騷擾女員工的職場毒瘤。
”

　　靳宴：“……”

　　時甯輕哼，直接搬動椅子，離他遠了一點。

　　她戳着電腦屏幕，叫他看數據，一邊敲詐他的知識，一邊琢磨到底幹不幹這票。

　　“強扭的瓜不甜。
”

　　她忽然說了句，暗示靳宴。

　　你最好别用下三濫的手段，要不然讨不到好處。

　　靳宴淡定道：“到手了就好，甜不甜的，另論。
”

　　時甯：“……”

　　她心裡更沒底了，糾緊眉頭，腦瓜裡瘋狂思考。

　　忽然，電話響了，是梁雲辭催她回家吃飯的。

　　時甯隻好暫停，決定先回家。

　　靳宴沒攔她，看着她收拾東西出了門。

　　電梯合上，他的視線被阻隔在外，時甯才松了口氣。

　　經過主城區，到了梁家大宅門口，她拎着包，徒步往裡走。

　　月色正好，她雖然累，但腦子還沒興奮，回想起這幾天的經曆，依舊覺得熱血沸騰。

　　進了門，卻沒見到梁雲辭，迎面看到了梁赫野。

　　他在等她。

　　他們去了花園前的小亭子，梁赫野準備了一桌吃的，時甯默默吃着，他躺在竹椅裡乘涼，身上穿着長袖長褲的絲質睡衣，看着很惬意。

　　“最近都在跟靳宴鬼混什麼？
”他忽然問。

　　時甯看了他一眼。

　　她想了下，說：“他帶我玩兒期貨。
”

　　“媽媽不會，還是仲桉白不會，你要找他？
”

　　“圈子不同，我接觸一點新人，他帶我，風險在他，不在我。
”

　　“他憑什麼替你擔風險？
”梁赫野靜靜地看着她，一針見血道：“他圖什麼，你心裡沒數？
”

　　時甯往嘴裡又送了一勺紅豆羹，沒因為他帶刺的提問而受影響。

　　她放下勺子，擡眸看她。

　　彼此視線都很平靜。

　　梁赫野讓她看着，心裡卻升騰起一陣煩躁和郁悶，隐隐又覺得不爽。

　　“怎麼，覺得我多管閑事了？
”

　　時甯歎了口氣，“沒有。
”

　　“你分明就有。
”

　　時甯無奈。

　　她察覺得到他的情緒，也想把某些話攤開了講，卻又怕傷了他。

　　梁赫野沒聽到她的回答，火氣越發上來，他轉過臉，眉頭緊鎖。

　　時甯繼續吃東西。

　　半晌後，她聽到他問她：“你後來去小院找過我嗎？
”

　　時甯動作頓住。

　　“……去過。
”

　　梁赫野躺着，一動不動，看着丁香花的眼睛裡，卻閃過微光。

　　他知道她去過，鄰居阿姨說的，卻想聽她親口說一遍。

　　時甯解釋道：“我怕你出事。
”

　　梁赫野吞下喉間艱澀，轉過臉看她。

　　他想問她，你怕我出事，是擔心我，心疼我，喜歡我，還是因為對我愧疚，擔心再欠我更多。

　　那一個多月的相處，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心動。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覺得這樣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他能忘掉蘇若敏死前那個眼神，忘掉郁則南的指責，做回梁雲辭的好兒子，已經足夠艱難。
和她，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他随便擺了下手，說：“你回去休息吧。
”

　　時甯默了默，放下東西起了身。

　　“晚安。
”

　　“嗯。
”

　　眼看她從身邊經過，梁赫野心裡生出一絲不甘，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