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栩說：“關于你外婆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時甯内心冷笑，神色溫柔，“别抱歉了，像你這種沒有醫德的敗類，說這種話，怪惡心人的。”

　　蘇栩微愣。

　　她病情本來不重，藥物完全能壓制，但最近情緒起伏太大，整宿整宿的失眠。

　　對着時甯，她要很努力，才能控制情緒。

　　“時小姐，請你慎言，我不是有意的。”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不都是殺人兇手？”

　　蘇栩深呼吸，擠出一個笑，“好，你一定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

　　“你當然沒有辦法。”時甯身子後靠，往靳宴的方向看去，“因為無論怎樣，你都會坐牢，會一輩子困在污泥裡。”

　　蘇栩心裡一咯噔。

　　她很怕，怕靳宴私下裡答應過時甯，要為她做些什麼。

　　可轉念一想，靳宴在她面前，都隻說會找證據，應該不會為了時甯，造證據出來。

　　“你想告訴我，靳宴會用私權處置我，是嗎？”

　　時甯沒答。

　　蘇栩不屑，“看樣子，你真的很不了解他。”

　　時甯心中一痛。

　　是。

　　她或許真的沒了解過靳宴。

　　但不重要了，她現在不想了解他。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蘇栩視線往下，掃了一眼。

　　“不看看嗎？”時甯笑道。

　　蘇栩狐疑一陣，接了過來。

　　訂購單。

　　戒指……

　　她瞳孔震動。

　　時甯淡定開口：“他向我求婚了。”

　　蘇栩就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保持着視線往下的滑稽姿勢，半晌都沒反應。

　　時甯從她手裡，把定購單又搶了回來。

　　回過神，蘇栩隻覺得被藥物壓制的靈魂，在瞬間沖破了身體的禁锢。

　　她很生氣，很怒，想發瘋！

　　她面部肌肉都有點不受控制，笑得很難看，眼神陰森森地看着時甯。

　　“求婚？很值得高興嗎？”

　　時甯一臉平靜。

　　蘇栩就是要撕碎她的平靜，她壓低聲音，語速卻很快。

　　“他又不是沒答應過要娶我！”

　　“想進靳家的門，你做夢吧。”

　　“覺得他現在很愛你，是嗎？那我告訴你，這都是你在自欺欺人。我看你，就跟看一個小醜一樣！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你重罰我呢？他不會的！他不僅不會幫你，還會幫我脫罪！你外婆的死，就是我的責任又怎麼樣，上手術台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狀态不好了！”

　　好。

　　很好。

　　繼續說啊。

　　時甯攥緊了手，仿佛攥的是自己的心髒，血流得越多，她反而越冷靜。

　　今天外婆下葬，她要讓外婆高高興興地走！

　　蘇栩有把握，隻要那件事不被戳穿，靳宴絕不會對她下死手。

　　所以，她開口時，就有些肆無忌憚，隻想刺痛時甯。

　　眼看時甯不變臉，她走上前，拿出了最後一張王牌。

　　“你知道嗎？靳宴早就知道我有病，他見過我自殺，他怎麼會不知道我有病呢？”

　　時甯心神一顫，表情差點撐不住。

　　她說什麼？

　　蘇栩滿意了，也瘋狂了。

　　總算，讓她抓到了痛處。

　　她一字一頓，說：“不久前，我在滬城自殺，他特地從揚城趕到，隻為了見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