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聲中,審判的身子被人道聖像斬出的劍光撕碎,絞滅。
卻猶如野火一般再度燃起,正如他所說那般,罪孽不消,此命不絕。
每一尊威境都有自己的保命底牌,而能夠做執行官的威境,都有自己的特别之處。
任傑很清楚,光憑這兩劍,幹不掉審判跟塔。
就算是用出那蟬蛻,也不一定能要了兩人的命。
到了那時,但凡他們還剩一口氣,任傑都沒法活,更别提還要面對此層中的無盡惡魔了。
生命已然進入倒計時!
取出魔方的任傑于昏黃之光的籠罩下,向着中心的魔氣雲團狂沖。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默默的感受着時間流逝。
等30秒一過,聖像不複,任傑他們幾隻小羊羔就算是徹底掉進狼群了,這等絕境之下,真的拼到山窮水盡了…
而沒過幾秒,那地道聖像也消散了,衆人生還的希望又淡了幾分。
隻見元澤舔了舔嘴唇,扭頭望向任傑:
“還拖得住麼?
”
任傑臉上終是泛起一抹無奈之色:“手段快要用盡了,遠距離傳送還剩下一次,但…這淵下似乎沒處讓我們去了…”
“還剩紅豆頭顱可以解封,但她比塔羅牌更想要我的命,怕是解封的一瞬便要我死…”
“你們…還是進初雪折扇吧,不拼到最後,我肯定是不甘心的。
”
還有一點任傑沒說,自從來到第999層後,腦海中那抹呼喚聲更重了。
隻是任傑至今沒找到聲音的來源,所有的蛙卵空間他都看了,沒有什麼墳墓,更沒有什麼淨土。
唯一值得懷疑的,便是那魔氣雲團。
任傑也已經用透視望過了,隐約間能在魔氣雲團中心看到一道裂痕,内部一片漆黑,此層中的精純魔氣便是于裂痕中吹出。
傳說無序之淵底部連通着時空魔淵,這道裂縫該不會就是的吧?
聲音是從那裡邊傳出來的?
就思考的功夫,人道聖像的時效已經過去大半,眼瞅着撐不住多久了。
更糟糕的是,一座高塔虛影驟然浮現,将處于昏黃光暈中的幾人困住。
恐怖的壓力自外界傳來,昏黃光暈飛速黯淡下去,魔方中的能量幾乎快耗盡了。
隻見高塔前方,一隻青色的蝴蝶飛來,化作塔的樣子,望向那魔方,眼中滿是狂熱。
伸手道:
“别掙紮了,将那無盡塔的數據核心給我!
”
“你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可以用了。
”
還不等任傑說話,就見元澤雙手插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挑眉望向塔:
“嘿~事已至此,不如公平些,我們…來賭命吧!
”
說話間,元澤便已經開啟了魔化,其身後,出現了一柄銀色的左輪手槍,槍身之上魔紋纏繞。
緊接着,一道籠罩在黑袍之中的魔影浮現,雙眼猩紅,一把抓起那柄左輪手槍,甩出彈倉,往裡填入一枚銀色的子彈。
槍身一甩,彈倉歸位,而後用手一撮,彈倉便極速旋轉起來,最終定格。
隻見那黑影扳動擊錘,左輪手槍已經處于待擊發的狀态了。
下一刻,那黑袍魔影便已經舉起左輪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元澤的後腦!
任傑:?
?
?
“靠!
元澤,你别搞!
”
他可知道元澤的魔化代價是什麼,每一次魔化都是在玩兒命!
但那都是魔化之後才需要支付的,這怎麼上來就被槍口指着腦袋了?
可元澤卻笑道:“已經晚了…我已經把自己的命押入槍膛!
”
“命運的輪盤賭!
”
“我早就想試試了!
”
這一刻,元澤的眼底帶着一抹恐懼,可更多的卻是瘋狂!
秀豆:?
?
?
不是…什麼玩意抵我後腦勺上了?
冰冰涼的?
其猛的回頭,就見一黑洞洞的槍口頂在自己腦袋上,秀豆臉都吓白了,發出如水壺燒開一般的尖叫。
“呀~别搞!
别搞啊你?
要賭命你自己賭,别把我的命也一起搭進去啊你?
經過我的同意了嘛?
”
然而倒黴的是,如今衆人依舊處于昏黃光暈中,秀豆的種類是惡魔,沒法獨立存在,也隻能依附于元澤身上。
現在他想脫離都脫離不了。
可元澤卻不管快要吓瘋了的秀豆,眯眼望向塔!
“的确…你的等級比我高上很多,栖身于山巅之上,但有意思的是,刨除一切,就生命的份量來講,你我卻沒什麼不同!
”
“大家的命…都隻有一條!
”
“就來一場命運的輪盤賭吧,生死交由天定,直到那顆子彈射出,有一人倒下為止!
”
“哦對了~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
說話間,那黑色魔影露出猙獰的笑容,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手指就這麼扣動了扳機,擊錘下落。
“咔哒”一聲,左輪空發!
所有人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脊背發涼,而元澤也是嘴唇幹澀,可卻雙手插兜笑眯眯道:
“現在…輪到你了!
”
下一瞬,元澤身後的魔影消失,緊接着,塔的身後,一尊體型超千米的黑袍魔影浮現,就連左輪手槍也大到誇張的地步。
巨型槍口直接對準了塔的身子。
其渾身汗毛倒豎,不知為何,明明隻是一體境菜鳥的技能而已,她卻真的在槍口下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管你什麼鬼東西!
”
“消亡!
”
其素手一揮,恐怖的毀滅風暴直朝着那魔影吹拂而去,風暴中,魔影兜帽鼓脹,卻并未被影響絲毫。
無論塔躲到哪裡,魔影始終跟在她的身後,槍口一直對着她的身體。
就這麼扳動了擊錘,彈倉旋轉,扣動了扳機。
“咔哒!
”
又是空發…
元澤的面色多少都有些難看,果不其然,下一秒,那黑色魔影重新回到了他身後,槍口再次對準了他的後腦。
隻剩四次機會了,其中一發裡裝有子彈…
就算是元澤僥幸活下來了,支付代價時,命運的輪盤賭開了多少槍,他就需要往槍裡塞多少發子彈,向自己開槍。
元澤不清楚這一槍下去,自己是生是死,但再堅強的人,面對死亡時都是脆弱的。
隻見他歪頭望向任傑,緊握拳頭,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着,強擠出一抹微笑:
“希望…我死的不是毫無意義,任傑…如果我死在這裡,而你能活着出去的話,便…多殺惡魔,多救下一些孩子吧…”
“那樣…你所救下的每一個人,擊殺的每一隻惡魔裡…都有我元澤一份兒!
”
任傑瞪眼:“别踏馬死啊!
你自己夢,自己去追!
”
“我身上已經背負太多人的夢了,背不動了!
”
這一刻,隻見任傑的瞳孔化作黑色,死死的瞪着那黑色魔影,體内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壓抑着,一觸即發!
而那魔影也随之扣動了扳機!
擊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