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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 血債血還

嬌華 糖水菠蘿 4988 2024-09-03 17:11

  同一時刻的夜幕下,在松州大地的另外一端,逐袁營在大橋村山谷處停滞,不敢再往前。

  許多火把高亮,每五個士兵便有一支燃燒的火把,在山風中獵獵鼓飛。

  火光耀如長龍,将半座山谷點亮,也照亮地上成河的血和面孔絕望的屍體。

  在小半個時辰前,不知在此地埋伏了多久的敵人在先頭的騎兵離開後,忽然發動攻擊,沖擊他們毫無防備的中路段步兵。

  且不戀戰,說走就走。

  第一時間朝他們追去的輕騎兵約有一百人,沒人回來。

  第二波,第三波,前後出去,包括找人的人,都沒了音訊。

  幾個将領不敢再派人出去,原地在此等待,時間一一過去,追擊出去的騎兵無一再回。

  周圍火光明亮,堂皇刺目,遠處無邊的黑暗卻更遼闊,似有一雙冰冷深邃的眸子如死神一般凝視着他們。

  這一支兵馬的将領名叫劉山宏,今年剛四十出頭,忽的,他擡腳踹一旁的山壁踹去。

  反彈的力道差點讓他摔倒,左右手快速扶他:“将軍!

  劉山宏怒斥:“對方人手一定不多,否則不敢如此偷偷摸摸!
我們何懼他們?
何懼鼠輩!

  他暴躁地看向遠空暗夜,暴喝:“走!
我們重新出發!

所有士兵提槍而行,他們若再敢來犯,便以長槍破開他們的馬腹!
我看他們還敢繼續!

  消息很快傳下,大軍重整,地上的屍體隻能暫時留在原地。

  隻是,沈冽真的還敢。

  在大軍行至略平坦的長坡時,各兵營要求加快速度,離開這個“危險”地段。

  也是這時,遠處驟然響起狂奔的馬蹄聲,讓整片大地都在震動,像是奔來千軍萬馬。

  衆士兵的火把紛紛伸去,待馬群越來越近,無數馬兒高聲痛鳴,仰首以更快的速度俯沖向長隊。

  士兵們睜大眼睛,這些馬,不正是他們逐袁營的坐騎嗎?

  每隻馬臀都被長槍狠戳過,尖銳的劇痛讓馬兒瘋狂疾奔,翟金生他們帶人在後面策馬驅逐。

  逐袁營的衆士兵臉色齊齊慘白,隊伍裡不知道是誰高喊一聲:“兄弟們!
刺!

  有人咬牙舉起長槍,沖來的馬兒以脖頸插入,口中哀嚎,巨大的身體帶着慣性摔向人群。

  也有人壓根不忍,掉頭要跑,被馬兒追來,一腳撞飛。

  長隊的秩序刹那被打破,一片鬼哭狼嚎。

  緊跟在烈馬們身後的“鬼面”騎兵們,手裡的刀槍更不長眼,毫不留情地刺入一具具血肉之軀。

  不過瞬息,地上死傷無數,而他們這次沒有馬上抽身離去,在被吓壞了的士兵中大開殺戒。

  後邊的動靜讓劉山宏暴怒,他立即集結人手:“都随本将報仇去!

  才掉頭過來,劉山宏的近衛忽然伸手指向前面:“将軍,你快看!

  劉山宏等人朝前方看去,身子一僵,随即眉頭緊皺。

  前面暗影裡立着兩匹馬,馬背上各坐着一個高大身影。

  為首的男人相對來說略清瘦,寬肩窄腰,身闆筆挺,恰好烏雲撥開,月色灑下銀芒,照亮曠野和二人臉上的鬼面,透着一股森冷,那寒意像是從幽冥陰司中而出。

  劉山宏攥緊手裡的缰繩,沉聲道:“這縮頭烏龜終于露臉了,大家要看清楚他們可否有陰謀,是否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若是形勢不妙,便立即回來,他們不敢過來。

  身後手下們低低應聲:“是!

  沈冽策馬走來,面具下的眸子被面具遮擋了眼睛形狀,隻剩明亮湛黑的瞳孔,冰冷地看着劉山宏。

  劉山宏緊緊盯着他,忽然下令:“殺了他們!
若是連這兩個人都對付不了!
那你們……”

  他的話音沒說話,葉正忽然驅馬上前,手裡的長槍驟然擲出,“噗”地一聲,穩準狠地紮入了劉山宏的胸膛。

  劉山宏身體被帶着往後仰去,他瞪大眼睛,劇痛讓他說不出接下去的話,滿口滿口的血水從他嘴巴裡面吐出。

  他低頭看着貫穿自己胸膛的長槍,特娘的……這長槍,還是他們逐袁營自己的兵器!

  劉山宏眼睛一翻,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将軍!

  “将軍!

  周圍的人驚呼,好多人翻身下馬去扶奄奄一息的劉山宏,同時有人沖了出去:“殺!
替将軍報仇!

  也有人忙着攔同伴:“莫要沖動,不要去!

當心有埋伏!

  但仍有十幾人奔了出去。

  龍鷹仰首打鳴,前面雙蹄離地,難以掩飾興奮。

  沈冽手裡的長槍同樣也是逐袁營的兵器,他單手一揮,帶起一道利落的槍花,策馬狂奔了出去。

  龍鷹起步速度便飛快拉滿,狂風迎面呼嘯,它越漸興奮,勢如破竹般迎沖上前。

  能聚在劉山宏這名原秋雨營執令身邊的人,哪個身手都不會差。

  同樣,他們身上也都可能帶有當年江州遊湖縣小南山圍困之血債。

  那霜雪遍天,數月饑寒,兄弟相食的地獄場景在沈冽跟前一頁頁翻動。

  饑荒,絕望,困苦,凍痛,死亡,孤獨,悲涼……

  沈冽雙眸迸射出冰冷怒意,奔跑于最前面的男人揚槍刺來,被他快速挑開,轉瞬,長槍刺穿對方的咽喉,再以任何人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朝另外一邊的男人橫掃而去。

  男人慌忙招架,姿勢還未擺正,巨大的力道便将他拍落下馬,後面同伴們的馬蹄在他的慘叫聲中,刹那踩過他的身體。

  但同伴們也紛紛落馬,有些落得還是頭顱,而後才是身體。

  噴湧而出的鮮血澆灌出一片慘叫,劇烈的腥氣刹那沖天。

  一些屍體落地時,腳還纏在馬镫上,被失主且失控的馬兒帶着跑出去,一路拖行。

  沈冽快速勒馬回來,朝還活着的男人們沖去。

  衆人心下大寒,手軟得甚至要握不住手裡的兵器。

  分明他們是來殺人的,怎麼像是被對方一人給包圍了。

  寒光劃破清寂幽夜,血珠綻豔,生殺吞屠,最後幾個男人受不了了,立馬掉頭朝大軍跑去。

  龍鷹高歌追逐,送他們最後一程。

  留在劉山宏屍體周圍的男人全都傻眼,不敢上前,在原地紛紛舉起兵器。

  沈冽沒有過去,一手操控着還未盡興的龍鷹,斜執在身側的長槍一端,血珠顆顆淌落,滴入大地。

  好多人猜到了他的名字,又不敢念出他的名字。

  甚至有種詭異的期盼,希望這人并不是那個名字……

  葉正驅馬而來,在沈冽身側停下,沖他們叫道:“你們人多,我們定打不過,你們可以一起上!

  無人敢動,幾百雙眼睛看着他們,一邊是長野的風将草地上的腥氣送入鼻子,一邊是身後被馬群沖散的同伴還在掙紮嘶吼。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人多,全部一哄而上,對方如何殺得完他們。

  可他們不是瞎子,對方的馬多快,他們看不出嗎……

  以及,誰要去當墊底,死在前頭,便宜後面的人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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