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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小木牌子

嬌華 糖水菠蘿 4690 2024-09-03 17:11

  馬車陷在了泥沼裡,兩匹馬兒拉不動了,被生生拴在那邊。

  水流沖下來越來越多,馬兒變得驚怒狂躁,倒很容易引起人注意。

  騎馬的男人們終于追了上來,下馬後将馬車從深陷的泥地裡面擡起。

  過去好久,劉騰也終于趕來,一下馬他便忙不疊去馬車上查看那些“寶貝”。

  壇子還在,牢牢的綁在馬車内壁,可掀開蓋子看到從草葉裡面滑出的腥物後,他差點沒有張口吐出。

  “大人,好了。
”一個手下跑來說道。

  劉騰捂實了蓋子,叫道:“那還等什麼?
走啊!

  手下頓了下,又問:“大人,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話音一落,天上猛然一個驚雷,劉騰被吓得一哆嗦,惱怒叫道:“能去哪裡,當然是找個先避雨的!

  “是!

  “鬼天氣!
”劉騰又唾罵了一口。

  罵完一愣,倏然想起出京前那年輕女子的聲音。

  “你此去佩封,會遇上數十日的大雨,這是東海上飄來的烈風,一連數個,你擋不住的,你若真想尋這個藥引,你往西去也未嘗不可。

  大雨,烈風,一連數個,說的,就是現在這況景吧。

  當時劉騰隻覺得滑稽,東海上飄來的風,怎會在佩封造成雨勢,還曾嗤之以鼻過。

  “神了,”劉騰低聲喃喃,“真的神了,被她說中了。

  雨勢來的太快,他們還沒有找好避雨的地,大雨就傾盆澆灌了下來。

  偌大山河被雨水沖的瘡痍,昏暗前路隐約可見城牆,他們立時繞道,冒着風雨也要朝另一處奔去。

  …………

  草藥煎出許多苦氣,漫了一室。

  老佟掐着時間在等,待好了之後,将藥端去隔壁。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衆人靠在牆角,就着火堆取暖。

  一人一小碗,每個人都要喝,因隻有四個碗,所以先喝完的要将碗放在熱水裡煮上半盞茶的時間,才能繼續使用。

  老佟跟他們吩咐完,轉身去另一間屋子找青雲。

  阿梨的被褥和碗筷都放在青雲後邊的竹筐裡,他實在不舍讓這小女娃和那些流民共用衣食住行,所以事先沒有來取。

  碗筷這些裝在一個小包袱裡,被褥在下面一層,抱被褥出來時,許是山路上絆着的一根枝桠戳入了竹筐,剛好将這被褥給勾住了。

  老佟伸手進去扯,手指碰到放在下邊的一個小包袱。

  “什麼東西欸。
”老佟摸了摸,好像是許多厚實木片。

  勾的太牢了,老佟索性将這袋東西連着被褥一起拿出。

  結果嘩啦啦的,裡面的東西散落了大半出來。

  老佟忙俯身去撿,想放回包袱,撿起來後借着外邊的幽光才看到,都是小木牌子。

  牌子上邊刻有姓名,牌子周圍邊沿各刻有古拙翻覆的花紋。

  這花紋樣式老佟認識,叫往生嵘,大乾軍隊裡才會有的習慣,也是衆人最不願看到和佩戴的。

  這麼多……

  老佟心情變得沉重,看着地上這些牌子,是不是阿梨家全族都去參軍了?

  又撿起一塊,上邊的字雖不認識,姓氏卻不是一個樣子。

  老佟皺起眉頭,說不出的壓抑揪心,不過他并未讓這種疑惑肆意擴張,很快将東西收拾好,按照原樣放了回去。

  回到屋裡,重新呈了碗湯藥,他又去往另外一座破茅屋,拍了拍虛掩的門:“阿梨!

  很快就聽到女童的聲音響起:“進來。

  屋内的火堆光焰較亮,小女童坐在地上,雙腿盤着,手裡面捏着一根木枝,垂眸望着地上的畫沉思。

  支長樂和另外兩個大漢坐在她兩旁,聽到老佟進來,都齊齊擡頭望着老佟。

  老佟吓了跳,皺起眉頭:“你們這是幹什麼的,吓我一跳。

  走過去道:“阿梨,喝藥。

  夏昭衣起身接過,又坐了回去,對着藥碗吹了兩口氣,沒有急着喝。

  因為生病的原因,她鼻頭紅通通的,臉上的神情也有些疲憊。

  “你們在幹什麼呢,怎麼不早點睡覺。
”老佟問道。

  “我在問他們路,”夏昭衣回答,“快問好了。

  老佟朝地上望去,好奇的在支長樂一旁坐下:“這是。

  支長樂歎氣:“我們的必經之處,要麼是佩封城,要麼,翻過這一片山。

  他伸手指着地上所畫的山巒,又道:“但這片山很大,龐義說,我們不可能活着翻過去的。

  “龐義是誰啊?

  支長樂看向那邊兩個大漢。

  高個子聲音不冷不淡的回答:“是我。

  “我叫趙大錢。
”另一個大漢回答。

  “你那刀不錯啊。
”老佟道。

  高個子面容無波,點了下頭。

  老佟這才仔細看他,發現火堆裡面這樣看去,他生得還挺好看,濃眉大眼,五官分明,就是皮膚太黑了些。

  但見他不太愛搭理人,老佟便也不多說了,看向小女童:“阿梨,那現在我們怎麼走。

  夏昭衣在他們說話時已喝光了湯藥,将碗放下,拿手帕擦淨嘴巴後,說道:“城中森嚴,即便我們想要從城裡面過,也未必會被放行。

  “可是,不是說不能活着翻過這座山嗎?
”老佟指向地上的畫。

  “所以我才說快問好了呀,”夏昭衣看向高個子,“應該有水路吧,佩封渡口龐大,水流分支廣袤,應該可以借着水路直接去往洞江吧?

  “你真要造船?
”高個子反問道。

  “渡江隻能靠船,難不成遊過去啊?
”支長樂道。

  “可是江河肯定發大水了,過不去的,”高個子肅容,“你們真要想過去,至少要一個月後。

  這時天上又電閃雷鳴,大雨從破敗的窗棱飛濺進來,風呼呼的,屋内的火堆明暗了數下。

  夏昭衣倏然用帕子捂着嘴巴,又打了一個噴嚏,小身闆猛烈晃動了下。

  緩了緩,她擡起頭,面色平靜:“不用一個月,十日就夠了。

  “十日?
造船也不夠吧?

  “造船可以多耽誤些時日,”夏昭衣眸色清亮如雪,看着地上的河川,伸手指去,“如果我沒猜錯,城外這一處應該有一條大河。

  若能造好船,沿着水路的話,去京城的時間興許能比她所想的還要提前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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