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火光和未知對手,狼群捕獵不會立即便上,先緩慢靠近包圍,再伺機群起而攻。
但捕獵者在捕獵,被捕獵者卻也在捕獵。
驟然沖來的少女,身形靈活輕盈,封凍的溪河鏡面于她如履平地,頃刻過岸便拔地撲來。
群狼沒有猶豫,當即迎上,少女手中長鞭破空,精準攻向兩側野狼的雙目,同時手中匕首朝頭狼的頭顱紮去。
狼群有着最原始的兇殘殺性,即便雙目劇痛,仍瘋狂撲來。
但少女也非獨狼。
沈冽緊随而後,手中長矛刹那刺穿右邊撲來的野狼。
随着鮮血噴濺,前方亦傳來慘烈嗥叫,頭狼在夏昭衣的匕首下劇烈掙紮。
狼群殘忍兇狠,少女卻也不遑多讓,她手勁往下壓去,匕首更入骨肉,頭狼嗷嗚着,悲壯死去。
頭狼一死,群狼驚恐,有的掉頭就跑,有的依然沖來,不死不休。
但在兩個人類的頂尖高手面前,尤其還是擅長于野外生存作戰的高手,這幾匹野狼很快也成為刀下亡靈。
徐力和康劍跟在後邊小跑上來,便見沈冽蹲在地上,将野狼屍體以木枝捆綁在一起。
夏昭衣和他的手法幹淨利落,這些野狼死得很快,傷口雖然不多,但鮮血仍有噴濺。
沈冽的手已不辨原來白皙,滿是狼血,徐力和康劍随即上前:“少爺,這個我們來!
”
沈冽起身,看向夏昭衣:“阿梨,逃走的那些狼可會報複?
”
“會吧,但等它們緩過神來,我們已不在這了。
”
“不對呀,”徐力說道,“我和少爺還會走這條路的……”
“這條路很遠,我們為避風雪才來此,等你們回程,這邊也會有積雪了,加上這崎岖山路,反而更不好走,還不如原本的路呀。
”
“那原本的路……”
“聽阿梨的。
”沈冽說道。
徐力于是停住,乖乖點頭。
夏昭衣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看向沈冽:“原本的路,怕是風雪也會更大,但相較之下,會比這裡要好一點。
到時,你和徐力會很辛苦。
”
“阿梨,是我主動要來的。
”沈冽沉聲道。
夏昭衣看向康劍和徐力提起的這一串狼屍,輕輕一聲歎,說道:“走吧。
”
沈冽濃眉輕合,想問她為何歎息,實際上,夏昭衣也不知為何。
回去後,徐力和康劍将狼屍擱在河邊,沈冽在他們鑿出來的河水中洗手,手指方才觸碰到冰水,忽被少女柔軟的手握住:“别。
”
溫熱暖意自相觸的肌膚瞬間襲來,湧入心口的同時,刹那蕩向四肢百骸。
這些年的鍛打,沈冽習慣于将一切掌握于自己手中,逼迫自己去當一個資深的捕獵者。
但在她面前,他根本無可堅硬,觸及她的眉眼,心裡面的柔軟便一片一片傾瀉,并不是他不想僞裝,而是根本裝不起來。
“等等吧,”夏昭衣說道,“等溫水,不用多熱,燒一燒便好。
”
“我不畏冷。
”沈冽說道,後面那句沒說出口,他不喜髒。
夏昭衣将自己的十指伸出:“我的手也髒,但有凍瘡。
”
沈冽猶豫了下,輕輕擡手,指尖觸上她手指上的紅疙瘩。
少女的手纖細修長,但自手腕處到指尖,有着大塊小塊的斑駁。
沈冽不敢去碰其他地方,夏昭衣卻忽地輕輕一顫,手指像是被針紮了下,幅度不大,但很明顯。
沈冽擡眸朝她看去。
“呃……”夏昭衣眨了下眼睛,“感覺,怪怪的。
”
“……”
夏昭衣看向河邊,不知在想什麼,又轉眸,朝沈冽望去。
“對了,剛才的話沒說完,”夏昭衣說道,“長凍瘡很癢,還很疼,你便忍忍吧,水溫了再洗。
”
“嗯。
”沈冽點頭。
夏昭衣動了動唇瓣,一副想要說話,卻又忍住的模樣。
沈冽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又覺得,肯定不會是風花雪月的那些事。
“阿梨姑娘,”康劍這時走來,問道,“這些狼,還要剝皮嗎?
是不是得燒個熱水,燙一燙?
”
夏昭衣朝那邊看去,說道:“先放着,等下我去處理。
”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