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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 神秘男子

嬌華 糖水菠蘿 5228 2024-09-03 17:11

  春末初夏的四月晴光,是人間最暖軟清爽的時節。

  風陣陣迎面,輕快又細膩地拂過夏昭衣的劉海,她駐足在山坡溪畔,舉目眺着遠處天光下的衡香。

  人山人海,盛況鼎沸,争先出城的,搶着入城的,兩幫人馬在沖突中擠擠挨挨。

  “二小姐!
”打聽消息回來的詹甯快步從小道上來。

  夏昭衣等人忙回過身去。

  “情況太亂,衆說紛纭,一時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詹甯過來後說道。

  “不急,城門附近這關卡,一時半會恐難疏通,你慢慢說。
”夏昭衣說道。

  “是。
”詹甯說道。

  他話音才落,下面忽傳來梁德昌的聲音:“兄弟,兄弟?

  夏昭衣眉頭一皺,立即趕去。

  一個男子昏睡在草木下,不省人事,身穿布衣小褂,皮膚細嫩,年齡約二十五上下。

  夏昭衣把住他的脈搏,另一隻手輕掀開他的眼皮,看向範宇和管馳:“去拿些清水和吃的過來。

  “是。
”二人應聲。

  夏昭衣看向男子的左手,伸手去握起。

  “他是個文人,”夏昭衣說道,看着他手指上握筆的繭,“是左撇子。

  “可能是因為赴世論學到衡香的吧。
”詹甯說道。

  “嗯。

  食物和水送來,夏昭衣起身讓他們喂他吃下。

  她看了眼男子,對詹甯道:“走吧,我們回去說話。

  管馳和範宇在梁德昌的幫主下,将吃得喂到男子嘴中。

  男子微微睜開眼睛,一雙混沌初醒的眼眸看了他們一眼,再虛弱投向前面。

  少女單薄纖細的背影正在遠去,男子皺眉,心裡面生出一股奇異之感。

  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

  才半啟的唇,卻被兩個男人先後喂入水和掰碎了的幹糧。

  “他是不是醒了。
”一人說道。

  “兄弟,你别怕,我們救了你,你走大運了。
”另一人說道。

  “是啊,你命好。
”又有人說道。

  直到少女消失在視線裡,男子才緩緩朝他們看去,虛弱的手無力作揖:“多謝諸位俠士的救命之恩。

  ……

  夏昭衣和詹甯回到半崖溪畔。

  聽完詹甯說的所有版本,夏昭衣說道:“至少可以确認一事,這個新上任的趙刺史絕非善類。

  以及,甯安樓和屈府,也确定出事了。

  “衡香應該還有其他路可以進城,”詹甯說道,“二小姐,我再去打聽。

  夏昭衣看他一眼,想了想,道:“若衡香真的出了這麼多事,沈冽定會安排不少人手在城外接應我們,”夏昭衣明亮清洵的視線望向附近山巒,“這裡,或許就有。

  詹甯微喜:“那必然也不會在高山崇嶺上,應是在各大山口的出入處。

  “這些山上人多,”夏昭衣說道,“你們去尋時,切記别和他們多說多問。

  詹甯不問為什麼,點頭說道:“是。

  ……

  被救下的男子緩過來後,靠在路旁樹下休憩,梁德昌留下來照顧他,不時問他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喝點水。

  男子搖頭,“謝”字不離口。

  一陣腳步聲快步走近。

  梁德昌擡頭看去,管馳手裡端着碗水,過來說道:“二小姐說得給他喝碗鹽水,還給了我幾塊糖,要我喂他。

  “好,我來。
”梁德昌起身去接。

  管馳沒有馬上離開,蹲下來看看男子,見他眼神明亮,已變有力,随口一問:“兄弟,你打哪來的?

  “在下甯州人氏,姓孟,名思鄉。
”男子擡手說道。

  “我們小姐說你是個左撇子,”管馳好奇看向他的左手,“真是左撇子嗎?

  男子抿了下蒼白沒血色的唇,輕笑道:“嗯。

  “别問那麼多,我先喂他喝水,你一并去尋人吧。
”梁德昌打發道。

  “成,”管馳起身,“那你好好照顧他。

  男子看向梁德昌,由衷道:“雖說大恩不言謝,但仍想再道感激。
若非你們,我這條小命,今日或要葬在此處。

  “好說,”梁德昌豪氣道,“這說明咱們有緣。

  男子微笑,低頭接來鹽水,慢慢飲着。

  水的确是鹹的,略有些不好入口。

  當下亂世,衡香為内陸,這裡鹽價不低,放這麼多鹽在他一碗水中,出手堪稱大方。

  思及這群人的體魄,言談,性情,以及他們身上這身盔甲和足下所穿軍靴。

  雖舊,卻耐磨耐髒,實打實的料質和精細制作。

  這群人,足見不是尋常人。

  男子慢慢喝着,一雙眼睛漸漸變得深思。

  耳邊聽到梁德昌剝糖紙的聲音,男子擡起頭,忙說道:“噢,不必,在下自己來即可。

  看他雙手恢複了些力氣,梁德昌便遞去給他。

  糖是桂花薄荷風味的,入口甜美,薄荷裹挾着清香直沖鼻腔和大腦,頗是爽快。

  男子又露感激神采:“我這,不知如何謝你們……對了,我有一物。

  他擱下手中的碗,自懷中摸出一塊小玉石。

  玉石精緻巧趣,系以昌容淡色瑏蘇絲穂,有碎花浮琢于玉石表層,具是微雕,工藝極佳,那花紋細葉曆曆可見。

  “将軍,這個贈你。

  “别别,”梁德昌不肯收,“這一看便貴重,或是你身上最為貴重之物,我們不能收!

  “它并不貴重,”男子鄭重道,“将軍,便收下吧。

  “我可不是什麼将軍,”梁德昌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個小兵卒。

  “若是将軍不收,那……煩請轉贈那位人美心善的二小姐。
”男子又道。

  “這……”

  男子用盡力氣,将小玉石塞入梁德昌手中:“這玉當真不貴,它隻是塊再尋常不過的岫岩玉。

  “岫岩玉?
”梁德昌低頭打量,岫岩玉他知道,的确不貴。

  “如此,我便去轉交給二小姐吧。
”梁德昌隻好道。

  “多謝将軍。

  見梁德昌暫時收下玉石,男子心底稍變複雜,既如釋重負,又有怅然輕歎之感。

  這玉,跟着他有很多很多年了。

  很多很多,很多年……

  口中的桂花薄荷糖還在滿溢甜香,男子忽然想哭,擡手輕輕抓着梁德昌的前臂:“将軍,我方才說,我叫孟思鄉,那麼你呢?

  “我啊,”梁德昌大咧咧一笑,“你叫我梁哥就行。

  “梁哥?

  梁德昌哈哈笑了,繞開這話題。

  軍中嚴令,所以他不方便和旁人說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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