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關之外,北域疆土之内。
昔日林白與歩君風論道的天劍峰之上,今日又來了一位武者。
隻見狂風裹挾着滿天飛雪,像是一層密不透風的帷幔,遮蓋在了天地之間。
從這風雪之中,一條人影閑庭信步走了出來,落在了天劍峰之上。
他左右看了看,便坐在曾經歩君風所在的那塊巨石上喝起酒來。
不多時。
一個唱喏的聲音從風雪中傳來:“福生無量天尊。
”
縱然北風呼嘯,風雪遮天,耳旁充斥着狂風的嘶鳴聲,但這一聲唱喏卻是清晰無比回蕩在天劍峰之上,穿透風雪,回蕩在喝酒人的耳中。
盯着風雪喝酒的人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容,但卻不為所動:“牛鼻子,喝不喝酒?
”
他聲音剛落,便瞧見風雪帷幕之後走出來一條身影,身穿一件樸素的青布道袍,身形幹瘦,皮膚皺癟。
他一手挽着拂塵,一手拿着旗幡,旗幡上寫着四個字“蔔卦算命”。
此人,赫然便是林白在從楚國出發之前的前夜,在街頭上為林白算命的那位先天道門強者。
而坐在天劍峰上喝酒的武者,赫然便是之前出現在林白和九幽魔宮面前的柴道友。
“我現在應該是稱呼你為……靈黃子道長呢?
”
“還是應該繼續稱呼你為……李軒,李兄呢?
”
柴道友笑眯眯看着走進來的道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李軒已然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隻有先天道門的靈黃子!
”這道人輕笑着說道。
“得了道号,看來你是真不打算再入世了。
”柴道友微微點頭,将話鋒一轉問道:“楚國是什麼想法?
”
靈黃子微笑着回答道:“楚國本就不想打仗,自然是滿口答應。
九幽魔宮又是什麼樣的想法?
”
柴道友冷笑道:“九幽魔宮也想就此結束,我估計九幽魔宮就是在等我們三大古老勢力出面調和呢。
”
靈黃子說道:“九幽魔宮與北域武者在永夜關對峙了接近一年之久,按兵不動,想來别有所圖。
”
“或許你還真說得沒錯,他們就是在等我們出面調和。
”
柴道友無奈歎道:“可是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如今魔界局勢動蕩,搞不好會引起魔界崩裂的情況。
”
“兩場戰争,決不能同時進行。
”
“要麼,我們阻止神藥戰争!
”
“要麼,我們阻止魔界内部戰争!
”
靈黃子說道:“神藥戰争,我是沒有辦法阻止了,也沒有辦法插手;也就隻能阻止魔界内部的戰争了。
”
“這北域的苦酒多年不喝,怎麼喝起來還别有一番味道?
”柴道友先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後,又說道:“所以我們明知道這是九幽魔宮挖好的坑,但我們也要跳下去!
”
“牛鼻子,你知道嗎?
這一切都是九幽魔宮的那個小姑娘一手策劃的。
”
“真是驚為天人啊!
”
靈黃子随意找了一塊巨石坐了下來:“任何的計劃,都會存在破綻,這便是天道有缺!
”
“那小姑娘自然是心思玲珑,但也還沒有那種蒙蔽天道的手段。
”
“她的計劃之所以能夠成功,無外乎都是利用了凡塵俗世這些凡夫俗子的利益之心!
”
“楚國舍不得那份尊貴榮耀,北域享受不了那片冰寒刺骨,九幽魔宮放不下昔日榮光,七夜神宗挽回不了當年鋒芒!
”
柴道友喝着酒瞥了一眼靈黃子,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怎麼加入先天道門之後,你就變成這種神神叨叨的神棍了?
”
靈黃子回答道:“呵呵,我隻是看破了許多,要不然柴道友也跟随我去先天道門修煉一段時間?
”
柴道友連連擺手拒絕:“别别别,我還貪戀紅塵呢,我也舍不下這凡塵俗世,我也受不了先天道門的戒律清規,就不必去了。
”
“我們先是慢慢等遮天宗的吳道友從北域回來吧!
”
這二人坐在天劍峰上,一個人喝着苦酒,一個人閉目養神,期間時不時的閑聊幾句。
如此這般,約莫大半個月時間便過去了。
這二人左等右等也不見那位“遮天宗”的吳道友回來,于是二人結伴而行,直奔北域東冰河的北域大本營而去。
僅僅是抵達東冰河上空,二人散落出一絲絲的氣息,便使得這片天地轟然震動。
籠罩東冰河的滿天風雪在這刹那之間,像是被凝固了空間,飄曳不休的風雪突然凝固在了空中。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力量擴散而出,将籠罩東冰河的所有風雪瞬間全部驅散。
露出了片刻的晴朗天空。
這股氣息傳來的瞬息間,東冰河之内,衆多北域強者飛掠而出,齊齊出現在空中,擡頭看向雲層之上。
隻見雲層之上,那晴空的雲端中,兩條人影宛如神仙一般挺立在九霄雲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東冰河内所有的北域武者。
饒是東冰河内的北域武者中,不缺乏混元道果和至尊道果級别的頂尖強者,但在這二人的面前,也都像是蝼蟻一般的卑微。
“北域天道大族族長,唐雄,恭迎二位前輩駕臨!
”
身為北域的前鋒大将,東冰河北域武者的最高統帥,天道大族的族長唐雄立刻出現在半空中,對着雲層之上那兩位猶如仙神般的人物拱手行禮。
“呵呵。
”柴道友拿着酒壺,輕笑了一聲:“唐雄道友何必多禮,我們我等此行前來是為了遮天宗的吳道友。
”
天道大族族長恭敬回應道:“吳道友如今正在我北域做客,二位前輩先且休息,我立刻便差人去請吳道友前來。
”
“不必了。
”天道大族族長話語剛落,東冰河内便傳來一個陰沉冷漠的聲音。
下一刻,一位身穿紫袍的魁梧男子,陰沉着臉從東冰河内一步步走了出來,直奔雲層之上而去,站在了柴道友和靈黃子的面前。
這位魁梧男子,便是遮天宗的吳道友。
柴道友瞧見他面色陰沉,鐵青難看,便知曉他在北域吃了癟,笑着問道:“看來北域的事情不太順利啊。
”
遮天宗的吳道友也沒有多言,徑直說道:“北域圖謀東域已久,而如今這一戰他們也準備了數萬年之久,自然不願意善罷甘休。
”
“而且九幽魔宮曾經與北域武者聯盟,曾經許諾要将七夜神宗疆域靠近北域的七十二個大州劃分給北域。
”
“如今九幽魔宮出爾反爾,惹得北域武者心中大怒,想要退兵根本不容易,想要安撫北域億萬武者的怒火,更加的不容易!
”
這三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各自便将自己遭遇的情況說了一遍。
他們原本便是奉師門之令下山,前來調和北域和東域的戰争,此刻更不容易多說什麼,直奔主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