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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作 四百七十九、歐陽良翰,本宮做你的破劍人【年末求月票】

不是吧君子也防 陽小戎 8640 2025-01-09 13:08

  易千秋率先服從命令,轉身回到高台。

  然後是一言不發的衛武。

  宋嬷嬷滿臉鐵青,右掌鮮血淋漓,可見森色白骨,她是最後一個返回的,有些不情不願。

  大佛灑下的金色光暈灑落在白眼老妪身上。

  她手腕處的佛珠,是某種黑木材質,隐隐比歐陽戎的檀木佛珠堅硬厚實一些,似是還能多用幾次,此刻佛珠上面有一道裂紋,不過不影響它身上閃爍的金光。

  金光閃爍間,大佛落下的光暈向着她右掌處的傷口聚集,流血傷勢稍微緩和起來。

  宋嬷嬷最是不甘心,兇目環視衆人:

  “就這麼讓這小子跑了?
還讓他殺了咱們的人,他手裡有鼎劍!

  氣氛沉默了下。

  容真仰頭姿勢,望着穹頂的蓮花銘文石刻。

  易千秋白甲覆面看不清表情,看了眼宮裝少女,她垂目說:

  “當務之急是保護東林大佛,誘殲天南江湖反賊,歐陽良翰的事算是意外,不在計劃之内,誰也沒想到……他真有從容而退的實力,所幸他沒有瘋,大佛無虞。

  “而且這麼看,他雖然是蝶戀花主人,但并沒有和天南江湖反賊勾搭,否則剛剛他暴露出劍的時候,天南江湖反賊們應該已經來了,裡應外合,破壞大佛,現在看,他應該是萬不得已,被琴音逼的現身,外加他應該很想回城,去找浔陽王。

  易千秋點點頭,甕聲道:

  “郡主的命令沒有錯,咱們還不能追,必須守在大佛旁邊,剛剛歐陽良翰惹出的那一番動靜不小,想必已被她們察覺,說不定已經來了。

  “其實,像現在這樣,清理下隊伍也挺好,總好過讓歐陽良翰繼續隐藏身份。

  宋嬷嬷冷聲道:“那段将軍慘死一事怎麼算。

  衛武聞言,看向段全武屍體,臉色有些難看。

  那小子竟然當着他們的面,不僅擺脫了天羅地網,還殺了一人,從容告退。

  容真未言,易千秋沉吟道:

  “等今日大佛之事結束,自然要上報朝廷,緝拿兇犯,這些事……郡主是有數的,咱們别操心。

  宋嬷嬷重重點頭:

  “好!
到時候咱們一起上書朝廷,不僅要給歐陽良翰定夷族之罪,還要追究浔陽王府責任!
哪怕他們回京也不能姑息!

  白眼老妪說到後,一張老臉挂滿了深深的忌憚之色。

  其他人有些沉默起來。

  很顯然,是剛剛某位儒衫青年走前的那一席話,令人回想起來,依舊有些胡思亂想、坐立不安。

  縱使他們再怎麼自我安慰,去找借口,都無法否認,歐陽良翰确實是把聖人的性情心思揣摩的十分貼近,連宋嬷嬷這種常年待在聖人身邊的老人,被他一語驚醒,都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

  若是讓浔陽王府跑回了京城,還獻上了鼎劍與真名,聖人是真的可能會龍顔大悅,網開一面的,甚至直接升官加爵。

  因為手下人的很多陰謀詭計、龌龊蹊跷,聖人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意,或者說,冷眼旁觀。

  誰赢了,誰有益,就用誰。

  當年任用酷吏、清洗舊乾百官時,不就是如此,當真隻是酷吏們蔫壞,蒙騙了聖聽,才使得離乾宗室被逼死大半?

  事實是,很多大酷吏,在後續聖人英明神武、清洗翻案後,在被抄家時,他們府上幾乎都無多餘财物,相對清廉,隻是執法暴烈,手段嚴苛,出身微薄,被當作了刀子,殺的朝堂上阻礙聖人的衮衮諸公們人頭滾滾落地罷了,但是幹淨的刀子,也是刀子,用完還是得丢,吸引儒家讀書人的火力,背負惡名……

  這一點,此刻台下一直在當小透明的老楊頭,最是清楚。

  但台上衆人也不是笨人,一點就通。

  衛武看了看有些不安的宋嬷嬷,突然開口:

  “宋副監正莫慌,别忘了咱們有琴聲,剛剛琴聲響起,方圓百裡的煉氣士都被光柱暴露,浔陽王一家也不例外,他們逃奔不可能不帶練氣士,我已經下令城中,讓他們循着光柱去追人,若是浔陽王一家是另辟蹊徑,藏起來了,其實沒跑,那光柱也會暴露他們。

  他冷哼一聲:

  “雖然歐陽良翰剛剛面上未慌,但是他既然急着返回浔陽城,肯定是擔心些什麼,不要看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

  “他這次被琴聲逼出來,就是事先沒有料到咱們是用琴聲找人,現在浔陽王一家逃奔,這琴聲肯定也是在歐陽良翰的意料之外,說不得他就是因為這個急着跑回去的。

  國字臉漢子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段全武屍體邊,蹲下檢查屍體傷口,手掌合上了段全武首級上瞪成銅鈴、滿是不甘的眼睛。

  他搖搖頭道:

  “别忘了,除了安排好的水賊,現在的浔陽城裡,咱們不是沒有其它的後手……想安然無恙的跑回京城、獻上鼎劍邀功脫罪?
沒這麼簡單。

  宋嬷嬷與易千秋對視了一眼,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面色各異。

  宋嬷嬷臉上急色稍微緩解了一些,眼神森冷道:

  “本來老身不想出手的,但是現在終于找到了真兇,是他殺了老身的愛徒,還有包庇差使他的浔陽王府……”

  她轉過頭,朝衛武一字一句道:

  “先處理好大佛的事情,等這邊事了,老身陪你過去,和他們好好算賬,特别是歐陽良翰……”

  易千秋側目看向容真。

  果然,發現宮裝少女正偏頭看着恨恨發言的白眼老妪與國字臉漢子。

  就在這時,有一位陌生女史匆匆趕來,朝容真耳語彙報了下。

  隻見容真臉色怔了下,轉頭望着南岸方向。

  宋嬷嬷皺眉:“什麼事?

  陌生女史猶豫了下,見容真失神沒有反應,她道出:

  “剛剛俞老先生琴聲響起的時候,觀測發現,雙峰尖周圍,除了咱們自己的煉氣士外,并沒有出現陌生的靈氣光柱,不過……不過有一道靈氣光柱算是多餘,是紅色六品的靈氣修為,冒出位置,是南岸官道邊的樹林中,好像是在歐陽刺史的馬車中……”

  陌生女史看了看宮裝少女:

  “女史大人、宋副監正,卑職和其它南岸同僚,怕誤傷了歐陽刺史的人,隻是封鎖了樹林,本想着前來請示……不過路上卑職聽到消息,剛剛好像是段将軍下令,放歐陽刺史的馬車走了,所以特來請示下女史大人。

  氣氛有些沉默。

  沉默之中,陌生女史似是也發現了屍體,吃驚的看着地上的段全武屍首,然後,她和剛剛那個報信的将領一樣,一臉困惑的退下了。

  容真低頭,整理起了高貴的紫色裙擺。

  她想起了早上他绯紅官服上的那根長發。

  易千秋皺眉問:“是謝令姜還是誰?
跟他一起來了?

  衛武搖頭:“謝氏女應該沒有出城,早上還有線人看見她進了王府。

  容真有些寡淡漠然的嗓音響起:

  “他另一半報信的官服,沒有送去浔陽王府,是送去給了她,哈,遇險也不忘佳人,歐陽良翰,你真是有情有義,有情有義啊,拖延時間也是想讓她和王操之先跑嗎,不過佳人同樣情深,也不負你,真是一對鴛鴦,哈哈。

  衆人疑惑,宋嬷嬷沉默了下,朝容真一字一句的說;

  “郡主,您也看到了,歐陽良翰不值得您如此,他若對您有真心,豈會做這種卑鄙無恥之事,不要再對他抱有幻想了。

  似是又想起不久前容真的那一聲“老家夥”稱呼,白眼老妪渾身顫栗,怒氣全部轉移到了歐陽戎身上。

  容真冷漠開口:

  “本宮喊你們回來,與他無關,還有……”

  她轉頭,眼睛盯着宋嬷嬷和衛武:

  “浔陽王府怎麼樣,本宮不管,一點也不在意,但是歐陽良翰……等大佛事了,天樞大陣會立即擴張,不管跑多遠,本宮要親自抓住他,你們不準和本宮搶!
本宮不要死人,要活的,本宮要親手讓他生不如死!
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宋嬷嬷與衛武面面相觑。

  這時,老樂師走了過來,後方跟着一群護衛女官。

  他抱着一把琴,來到高台上。

  宋嬷嬷怒視他:“剛剛怎麼回事?

  老樂師搖搖頭道:

  “誰知道會有這種幺蛾子,不過老朽已經及時停下琴曲,調動大佛,不過稍有延遲,他若是再耽擱片刻,就走不掉了,欸,這位小學士真是果斷啊,竟然還是傳奇執劍人,不過看樣子他并沒有完全學會【文皇帝】的劍訣,若是剛剛那一曲奏完,就不好說了,确實很險,不過也是他的能耐。

  宋嬷嬷眯眼看着語氣難掩欣賞的老樂師。

  老樂師準備開口:“容丫頭,劍訣琴曲你以前聽過不少遍,還沒懂,老朽沒法多待了,現在先錄進大佛,你後面慢慢琢磨。
另外,這口赝鼎劍,老身先幫你主持……”

  容真突然開口:

  “不用了。

  老樂師和衆人臉色疑惑。

  “什麼不用了?

  紫衣宮裝少女安靜上前,伸手接過白玉佛珠,身上驟然綻放耀眼金光。

  後方金身大佛發出的萬千光輝似是都被她吸入體内,一時之間,連她澄澈泛金的眸子都有些黑幽幽的,若是凝視,攝人心魄。

  老樂師等人愣愣看着今日徹底“破了相”的宮裝少女。

  高台四周,金色光暈中,有朵朵蓮花虛影綻放。

  容真漆眸寂漠,無視它們,仰着腦袋,凝望穹頂上那一朵最大的蓮花,與它上面的銘文石刻。

  她小手死攥白玉佛珠,小臉上的神情不知是笑還是哭,或者兩者都有。

  衆人聽到金光包裹的嬌小倩影中,傳來一道有些沙啞且莫名的嗓音:

  “本宮看到它了,終于看到了,你,就是【文皇帝】嗎,你說……你和本宮一樣,有點讨厭他了?

  衆人震驚目光下,她一襲紫裙飛舞,飄逸如天上仙子,在璀璨耀眼的金光劍氣中,少女哭笑喃喃:

  “歐陽良翰,本宮要破一次你的劍陣。

  【铮——!

  一道空靈琴音不知從何處而來,如同菩提落葉,又如水滴石穿,響徹雙峰尖内外,久久回蕩。

  ……

  “姐夫,怎麼了?

  遠處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極速奔向浔陽城。

  王操之看着突然掀開窗簾回望雙峰尖方向的歐陽戎,好奇問了句。

  儒衫青年望着後方,似是出神,王操之看見他臉龐平靜的問道:“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聲音?
什麼聲音……”王操之探出腦袋,有些迷糊的張望了下後方,想起什麼,有點慌道:“姐夫,是不是他們追過來了?

  “沒這麼快反應過來。
”歐陽戎輕輕搖頭,從雙峰尖那邊收回目光,環顧一圈車内,繡娘,王操之都在。

  不久前,他借着沒來得及拆除的橫江鐵索,趕至南岸,借助段全武身份,騙走了守衛,帶領繡娘、王操之一起跑路。

  馬車内,歐陽戎與趙清秀并肩而坐,王操之坐在對面,臉色有點心虛愧疚的問:“姐夫,我是不是闖禍了?
有些案子是不是不該細查……”

  歐陽戎忽然說:“真相永遠沒錯,容真追求真相沒錯,你我追求真相也沒錯,你做得對,很對。
”說完,他拍了拍臉色怔神的王操之肩膀,偏過頭,看了眼旁邊的清秀少女。

  趙清秀的蒙眼緞帶已經取下,眼睛已經哭的紅腫,不過眼下已經沒哭了,她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坐着,下方的小手緊緊攥着他的儒衫袖口,另一隻小手往前伸入他的袖中,輕柔撫摸着裡面那一方青銅面具。

  二人之間,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講。

  不過眼下王操之在,他們也不好太肉麻的抒情,避險的正事要緊。

  墨家劍匣依舊放在趙清秀膝上,她格外認真乖巧的為他守護着。

  不久前,某條湛藍色的【弧】,也是當着她的面回到劍匣之中的。

  此刻,幾人忙着趕路,趙清秀什麼也沒問,歐陽戎沒有取回劍匣,也沒有去抽出繡娘入袖摸面具的手掌,任由她去。

  青銅面具此刻已經吸收了段全武的假身,這是他在高台上臨時收集的,不過繡娘默默關注它,肯定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她大師姐曾對戴此面具者深惡痛絕。

  終于安穩下來,歐陽戎第一時間閉上了眼睛,進入功德塔,檢查起了小木屋。

  剛剛他跑出浔陽石窟後,耳邊的清脆木魚聲一連串,而此前在高台上他拒絕容真、衛武、宋嬷嬷他們時,也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功德增長了不少,他還沒來得及整理。

  剩餘的功德值,對于歐陽戎接下來争分奪秒的行動很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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