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許鸢的手術。
趙原返回辦公區,謝長天将趙原喊進辦公室。
肖克坐在椅子上,站起身,主動伸出手,面帶笑容,“我向你道歉。
”
趙原錯愕地望着肖克。
“何出此言?
”
肖克歎氣,“之前我在安排工作時帶有個人情緒,跟你溝通有時太過急躁。
另外,西南第一醫院考察團來訪交流,因示範手術的問題,我也表現得不夠大度,對此我表達歉意。
”
這叫什麼?
握手言和?
趙原聳肩,“肖總,你可能考慮的問題太多了。
你提的這些事,我從未放在心上。
不過,我欽佩你的胸襟,以後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及時、毫不猶豫地指出。
”
趙原嘴上說沒事兒,但面對肖克伸出的手不接,将他晾了半天。
見趙原遲遲沒有回應,肖克收回手,那張方臉依舊帶着微笑。
顯得自己很大度。
作為部門負責人,當然希望團隊和睦,謝長天幫着肖克打圓場。
“其實你們也沒有什麼大矛盾,一笑泯恩仇,以後互相幫助,攜手并進。
”
趙原微笑。
“我必須與謝主任表明态度。
首先,我尊重急診中心的每一位同事,你們都是我的前輩,身上有許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其次,我從來沒有覺得和肖總有矛盾,即使有矛盾,也是對工作的理解不一緻,所以不存在什麼恩仇一說;
最後,我會遵守醫院的規章制度,服從上級的安排。
肖總有什麼工作安排,盡管吩咐,我肯定會竭盡全力完成。
”
趙原一如既往情商在線。
相較之下,肖克不像是道歉,更像是将對立的關系挑明了。
肖克離開房間。
謝長天将趙原留下,給他倒了一杯水,“職場很複雜。
尤其是醫院職場,身邊的同事都很優秀,想問題也會更加複雜,人際關系處理起來也就更需要智慧。
”
趙原知道謝長天的好意,“謝我明白你的意思。
放心吧,我不會被外在因素影響,好好做手術,認真工作。
”
謝長天滿意地點頭,頓了頓,笑道:“你也體諒一下肖克吧。
他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因車禍去世,母親打零工維持生計。
他特别刻苦,以縣狀元的成績,考上了中元大學醫學院,在校期間表現也極為優異,本科畢業直接留在天華醫院工作。
正式工作之後,他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
尤其成為住院總醫師之後,将份内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條。
”
趙原點頭,“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放心,我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
”
點到即止。
謝長天轉移話題,“下班一起吃飯吧!
”
趙原笑道:“行!
”
小範圍的飯局。
除了謝長天、趙原之外,加上童政、劉涓涓,兩對師徒,一共四人。
四人坐定。
劉涓涓招呼服務員,要菜單點菜,然後笑着與其他三人說,“不知道你們的口味,但我知道這家菜的特色,你們沒有忌口吧?
”
童政要求别太辣,謝長天點了一份蔬菜,趙原表示什麼都可以。
劉涓涓一口氣點了十道菜,見她還在翻菜單,趙原提醒,“太多了,四個人最多點八個菜,吃不了浪費。
”
劉涓涓看了一眼謝長天,笑着說,“我第一次跟師父吃飯,兩個人點了三道菜,結果被他黑着臉罵了一頓,從那以後,隻要他做東,我絕對不客氣。
”
童政也打趣,“謝主任是隐富,平時沒什麼娛樂活動,不需要為他省錢。
”
謝長天猛翻白眼,“我是負債的負。
”
“要什麼酒水?
”劉涓涓試探地看了一眼謝長天。
謝長天想了想,“我和老童都不喝酒,你倆看着點,不過,我建議别點。
”
酒精對外科醫生并不友好。
趙原笑着說,“我不喝酒,喝特種兵椰奶。
”
劉涓涓給自己點了一瓶125毫升的二鍋頭,“吃飯不喝酒,多沒意思啊!
”
上菜的速度很快,擺滿了一桌,趙原對辣椒回鍋肉情有獨鐘,不一會兒就着辣椒,吃了兩大碗米飯。
原以為劉涓涓點白酒,她的酒量肯定不錯,沒想到一小杯下去,面若桃花,醉眼迷離,變成了一隻醉貓。
童政沒好氣道:“原以為是一個王者,沒想到是廢鐵。
老謝,你徒弟又不能喝,幹嘛不攔着啊!
”
謝長天還是那副不高興的樣子,無奈道:“我沒和她喝過酒,怎麼知道她的酒量深淺?
”
童政掃了一眼趙原,“晚點你負責送她回家!
”
趙原微微點頭,專心緻志地對付一桌的美食。
三人邊吃邊聊。
不知為何話題聊到了任敏,童政和謝長天的語氣變得消沉起來。
任敏女兒患有先天性溶血症,最近的情況不樂觀,短短一個月經曆三次病危。
不過,任敏在同事面前,始終保持樂觀積極的形象。
童政起身上洗手間,回來時湊到謝長天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謝長天下意識朝東南角望去。
那對男女似有所覺,起身朝他們走了過來。
謝長天面色變得陰沉,目光透着一股寒氣。
趙原以為走來的是仇家。
沒想到那年輕的女孩輕喚一聲,“哥!
”
謝長天下巴動了動,朝女孩旁邊的男子投降冷峻的眼神。
“哥,你好,我叫馮铮,是曉甯的朋友。
”男子的年齡在二十七八歲上下,看上去很成熟。
謝長天看了一下手表,質問妹妹,“你是住校生,這個點為什麼不在學校?
”
謝曉甯表現得很叛逆,撅嘴強調,“我二十一歲了。
”
謝長天生氣地說,“二十一歲?
你還沒進入社會,能甄别好人壞人?
”
馮铮連忙賠笑,“不要誤會!
我沒有犯罪前科,也沒有不良嗜好。
”
“油腔滑調。
”謝長天不給他好臉色,“我送你回學校。
”
“我不!
”謝曉甯往後退了一步。
馮铮還是表現出對謝長天的足夠尊重,幫着勸說,“聽你哥的話,先回去吧。
”
謝長天起身,無奈跟童政、趙原三人緻歉,“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
臨行之前,謝長天到前台将兩桌的飯菜錢都結了。
趙原面露不解之色,“謝主任對他妹妹管得挺嚴!
”
童政搖頭苦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謝長天十六歲的時候,父母離異,曉甯就跟着謝長天生活。
長兄如父。
謝長天跟曉甯的感情很好。
我之前還建議将介紹給曉甯呢,沒想到這妮子找到男朋友了。
”
說完,他朝劉涓涓看了一眼。
劉涓涓盯着杯中的酒,仿若未覺。
趙原啞然失笑:“現在提倡自由戀愛,年輕人對包辦婚姻很反感。
”
童政皺眉道:“該介入還是要介入。
如果曉甯談的對象是同學或者年紀相仿,倒還能接受。
那男人一看就是工作多年,社會閱曆比曉甯豐富很多,換做是我,也會警惕。
何況老謝就是個護妹狂魔。
對了,我去上個洗手間。
”
“你不是剛上過嗎?
”趙原無語道。
童政嘿嘿一笑,“請體諒老人。
”
桌上十道菜被消滅了不少,劉涓涓因為醉酒的緣故,趴在桌上沒有反應。
趙原等了二十分鐘,見童政還沒回來,發了條消息過去。
童政很快回複消息,“我已經打車回家,你照顧好劉醫生。
”
趙原也是一陣無語。
難怪都說童政不靠譜。
借口尿遁,直接消失不見,讓自己白等這麼久。
趙原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以免落下什麼,然後推了推劉涓涓,“師姐,走了,我送你回家!
”
劉涓涓擡頭看了一下四周,又無力地将頭埋下去。
趙原無奈苦笑,拿出手機,調出部門通訊錄,找到劉涓涓的住址,再用一隻手架起她的身體。
近距離觀察劉涓涓,發現她的皮膚很好,她的底子很不錯。
隻是外科醫生的工作性質,使得劉涓涓沒有像其他女孩一樣,塗脂抹粉,講究穿衣搭配。
柔軟的身子貼了過來,鼻孔裡鑽進絲絲縷縷的香氣,分明是少女誘人的體香。
走到街口,網約車已經等了兩分鐘。
趙原和劉涓涓一起坐在後排。
司機見劉涓涓将頭靠在趙原的肩上,一副大醉的樣子,提醒道:“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
趙原如實說,“二兩五!
”
司機驚訝,“酒量這麼差?
”
趙原解釋,“高估自己的實力了吧!
”
司機笑着說,“我女朋友之前沒結婚的時候也是不勝酒力。
結果結婚辦酒那天,見我被兄弟圍着,她直接頂上,當場反殺好幾個。
兄弟,你知道什麼意思了吧?
”
趙原沒想到司機這麼能扯,“你别誤會,我們隻是同事關系。
”
司機不知趙原真傻假傻,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趙原為了讓劉涓涓舒服一點,盡量保持一個姿勢。
均勻呼吸吹出的柔風。
一直在他面頰往複不休……
麻麻的,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