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淩絕塵指的是兩國和親的事。
而顧夜卻理解為,收拾寧王的事。
殿外的風,刮得更猛了。
陰雲幾乎擦著屋頂飄過,紫色的閃電,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雷聲隆隆,一場暴雨即將降臨。
鎮國公府上卻亂成一團。
鎮國公在明珠閣的花廳內,焦躁地走來走去。
君氏坐在黃花梨透雕玫瑰椅上,哭得眼睛都腫了。
就連當值的褚慕楓也被叫了回來,兄弟五人臉上的陰雲,比空中的還要濃重。
這是怎地啦?
天塌下來了?
不,是鎮國公府上的姑娘失蹤了!
鎮國公對二兒子道:“你確定幾個門的門房,都沒見你妹妹出去?
會不會他們玩忽職守,沒看到人出去?
”
褚慕楓沉沉地道:“我把看守大門、側門,和角門的門房婆子,都分開了審問了很多遍。
看守側門的兩個門房,從早晨到現在,從未離開過半步。
角門的婆子說,今早除了出去采買的管事,沒見有其他人出入。
府裡對妹妹有多重視,下人們不可能不知道。
妹妹出去,他們肯定不敢隱瞞。
除非……妹妹不是從門出去的!
”
鎮國公眉頭緊皺,看向跪在他腳邊的明珠閣的下人們。
小六年紀小,跟妹妹感情最深,每天必來明珠閣看妹妹。
今天他一進明珠閣,就發現除了在外面伺候的粗使丫鬟和婆子,妹妹屋裡的丫鬟們,倒了一地。
到處都找不到妹妹的蹤跡,褚慕杉怕妹妹有危險,趕緊派人找回父親和哥哥們。
本來這事是不欲讓母親知道的。
誰知這麽不湊巧,君氏親手給女兒做的衣裙完工了,高高興興地拿來讓她試試,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丫鬟們,差點沒暈過去。
明珠閣伺候姑娘的,光大丫鬟就有四個,二等丫鬟六個,外面粗使丫鬟婆子加起來有二十幾個。
除了花好月圓這兩個姑娘帶回來的丫鬟,另外兩個大丫鬟,是君氏身邊得用的。
她生怕女兒被伺候得不周到,把最心細,性子最好的良辰、美景給女兒送了過來。
二等丫鬟,除了唐小小之外,都是君氏精心挑選出來的。
她們此時都被人下了藥。
好在隻是普通的謎藥,潑了些冷水便醒了過來。
問她們什麽情況,她們卻說不出什麽。
隻說早晨她們如往常一樣,伺候姑娘梳洗,並未覺得姑娘有什麽異樣。
至於她們怎麽昏倒的,她們也不知道。
君氏哭得梨花帶雨:“凡哥,寶兒不會被人擄走吧?
”
“應該不會!
”鎮國公歎了口氣道,“你忘了,咱們閨女製得一手好藥,還能怕幾個毛賊?
我猜測,這些丫鬟應該是中了葉兒的招了!
”
“葉兒?
她為什麽要把良辰她們迷倒?
她現在人又在哪裡?
”君氏還是比較信任自家夫君的,聞言停止了哭泣,帶著疑問道。
鎮國公猶豫了片刻,將四皇子提出讓女兒和親的事,簡單跟夫人和兒子們說了一下。
君氏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和親?
怎麽可能會輪到我們女兒頭上?
皇上即便不舍得公主們,不是還有宗室之女嗎?
沒聽說,拿臣子的女兒去和親的!
”
“是炎國的四皇子提的!
說是寧王在藥師考核場地,看中了咱家閨女……”鎮國公說不下去了,他攥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強忍住流淚的欲..望。
“我們寶兒才多大,還是個天真的孩子!
寧王怎麽會看中她?
寧王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吧?
我可憐的寶兒——凡哥,不能把我們的寶兒送進虎狼窩啊!
”君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子搖搖欲墜。
鎮國公扶住她,緩緩地道:“放心,我會付出所有的努力,為女兒推脫的!
葉兒曾經救過皇上,皇上對鎮國公府懷有愧疚之心,他不可能不考慮咱們的意願。
希望寧王,對葉兒隻是一時的好奇……”
“凡哥,你一定要救救寶兒……”君氏突然止住了哭泣,目露驚懼,“凡哥,寶兒不會是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吧?
”
“不會!
妹妹不是軟弱之人,不會尋短見的!
”顧茗沉這一張臉,緩緩地開口了,“妹妹說過,一切讓她不好過的人,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即使面臨絕境,她也會拉著害她的人一起毀滅!
”
鎮國公眉頭微微舒展,道:“我想,我知道她去哪兒了!
老二、老三,跟我去驛館!
老四、老五,再在府裡細細搜尋一遍。
小六,你留在這兒陪母親……”
“爹,我也去找妹妹!
當初,是我在街上把妹妹找回來的,這次我也一定能找到他!
”褚慕杉紅著眼睛,目光堅定地看著父親。
他不要留在家中苦苦等待妹妹的消息。
他堅信自己跟妹妹冥冥中有什麽在呼應著,他一定會把妹妹找到!
君氏用帕子拭了拭淚水,抽噎地道:“讓小六跟著吧!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我不需要人陪!
多帶些護衛,萬一寶兒身陷險境,你們就是搶,也要把她搶回來!
這一次,我們不能再讓她離開。
無論面對多大的風雨,我們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
鎮國公緩慢卻堅定地點點頭,帶著三個兒子,還有顧茗,點了一隊人馬,匆匆往炎國的驛館快馬奔去。
西城的住戶,非富即貴。
街道上,不少人都看到鎮國公帶著一隊人馬,殺氣騰騰地朝著皇城東面的驛館而去。
“咦?
到底什麽事,能勞動鎮國公親自出馬?
難道有人謀反?
還是……前朝餘孽借著本次大藥會生事兒?
”住在鎮國公不遠處的吏部尚書,看到鎮國公帶著兒子、護衛,幾十個人呼嘯著,從他門前疾馳而過,心中詫異不已。
鎮國公右手受過傷,雖然領了西山大營教頭的職位,平日裡除了偶爾到西山大營轉悠一圈,幾乎不管什麽事兒了。
能讓他嚴陣以待,肯定出大事兒了!
瞧著他們趕往的方向,好像是各國落榻的驛館。
不會是哪個國家的使臣,心懷不軌,想借機謀算著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