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把糧袋拎起來,送到李寡婦的手邊,道:“李嬸兒,我爺爺說過幾天會組織村裡人出山買糧。
這二十斤糧食,就當你和秀紅姐五天的工錢。
等糧食買回來後,你們要是還想要的話,就按市價付給我們銀錢就行。
李嬸兒,想想秀紅姐和小海弟弟!
”
聽她這麽一說,李寡婦停止了推拒的動作。
她看了看面黃肌瘦的女兒,想想明明肚子餓,卻笑著安慰她,說自己不餓的兒子,淚水順著她的臉流了下來。
李寡婦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再三確認:“葉兒,你家的糧食真的夠吃?
”
“夠的!
”顧夜見李嬸兒收下了糧食,又道,“李嬸兒,你也別太節省。
吃飽了,才有力氣賺錢。
糧食會有的!
”
李嬸兒點點頭,說了些感謝的話。
李秀紅雖然沒有再開口,眼中卻閃爍著感激的光彩。
把李嬸兒娘倆送回了他們的房間,顧夜透過風雪,看到爺爺從外面回來。
一問,才知道他去村長家了。
據統計,村裡面臨斷糧的,有將近一半的人家。
顧蕭把自己的滑雪去鎮上買糧的計劃,跟村長說了。
村長當即挑選了幾個年輕力壯,且滑雪技術較好的小夥子,明天跟著顧蕭一塊兒去鎮上采買糧食。
天寒地凍的,在風雪中凍上一整天,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顧夜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跟顏嬸之間,雖然隔了簾子,但畢竟在同一張炕上,她不敢隨意進出空間。
想了想,她朝著簾子隔壁噴了些讓人進入深睡眠的藥劑,然後翻身進了空間。
空間的雜物堆中,她翻了半天,才翻出幾箱六十度的白酒,是前世一個有名的品牌,一瓶賣好幾千呢。
亂世之初,她像過冬的小松鼠一般,見了覺得有用的,就往空間裡扒拉。
這白酒,就是當時她在一家高檔酒批發店裡收的。
她想了想,進入自己的移動實驗室,配製出抗寒禦寒的藥劑,加入白酒之中。
然後把這些藥酒,一一分裝進水袋之中。
做好了這些,她才從空間中出來,安然入睡。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顧夜一驚,趕緊套上衣服,鬥篷也顧不上穿,撒腿就往外面跑。
顧茗緊追在她的身後,大聲呼喊著:“妹妹,你幹啥去?
快把鬥篷披上!
”
“哥,爺爺他們出發了沒?
你也真是,怎麽不把我叫醒?
”顧夜拿了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做掩護,飛快的套上滑雪闆,朝著山下的村口滑去。
顧茗沒攔住她,他的滑雪闆又被爺爺拿去備用,急得直跺腳:“妹妹,快回來!
爺爺不會同意你去鎮上的!
”
寒冷的北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
雪劈頭蓋臉地朝著她的臉撲過來,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樣的天氣出行,簡直是件要命的事。
她一定要把藥酒送到爺爺手中。
到村口的時候,顧蕭和七八位村民已經整裝待發。
顧蕭的背簍中,還背了孫女剛剛製好的一百多斤藥材。
“爺爺!
”顧夜在爺爺面前來了個漂亮的急停,剛想再說什麽,鼻子有些癢癢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顧蕭幫孫女把身上的鬥篷裹緊,佯怒道:“你跑來幹啥?
你個小丫頭家家的,總想跟著湊熱鬧。
快回去,小心著涼了!
你哥呢?
不是說要看好你的嗎?
”
“爺爺!
”顧夜打斷了爺爺的嘮叨,“你別緊張,我不纏著你要跟去,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
”
顧蕭一聽,果然眉宇間放松了許多。
他是真怕孫女撒嬌賣萌裝哭哭,怕自己抵抗不了舍不得拒絕。
果然,孫女還是懂事的。
他咧開嘴,笑道:“送啥好東西?
”
“我做的藥酒,喝了能防止受寒。
您嘗嘗,味道怎樣?
”顧夜小手在布袋裡摸了摸,取出一個裝酒的水袋來。
顧蕭雖然沒有酒癮,平時卻喜歡喝一杯,家中從沒斷過酒。
藥酒嘛,他喝過孫女泡的虎骨酒,身子骨強健了不少,腿腳也靈便了,老風濕整個冬天都沒犯過。
他樂呵呵地接過水袋,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頓時一股辛辣感直衝口中,淡淡的藥味在口中擴散,一股暖流順著喉嚨一直傳遍全身,渾身暖烘烘的,似乎連外面刺骨的寒風,都覺察不到了。
“好酒!
口感細膩,酒體醇厚,回味悠長,留香持久……比禦供的‘十裡香’還要綿柔香醇。
孫女,這好酒你是從哪搞到的?
”顧蕭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顧夜忙搶過酒袋,蓋上塞子,塞進爺爺的懷中,道:“這可是來回兩天的量,別一下子喝光了。
什麽時候冷得受不住了,再喝上一口。
至於這酒嘛,我也不知道師父從哪搞來的。
家裡還有,想喝的話,等你從鎮上回來慢慢喝。
”
白酒的價格比較高,青山村的村民們一年到頭未必能喝上一口,聞到酒香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其中一個顧夜本家的叔叔顧文,舔著臉湊過來,問道:“小葉子,還有嗎?
給叔嘗一口唄!
”
顧夜從布袋中拽出一個水袋,塞進他手中,道:“都有!
叔,這是你的……”
其他村民本來還想取笑那顧家小子,一聽“都有”,趕忙湊過來,生怕數量不夠把自己給漏了。
顧夜把酒袋分了下去。
這時候,顧文已經猴急地喝了一大口。
隻喝過米酒的顧文,哪裡嘗過如此烈的白酒,濃烈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喉嚨。
想咳,又不舍得口中美酒,硬壓抑著咽了下去,嗆得他眼淚都出來了,臉頓時紅得像猴屁股。
“哈哈!
顧文,瞧你那熊樣!
沒喝過酒的孩子,真可憐啊!
”一個中年胡子大叔,拍拍顧文的肩膀,取笑他。
其他人喝過以後,也沒比顧文好哪去,嗆咳的,臉紅的,連聲讚“好酒!
”。
古代多是米酒,或者低度白酒,像六十度的烈酒,幾乎沒有。
好在裡面的藥液,中和了一部分酒精,要不然一大口下去,非趴下幾個不可!
“好神奇,不冷了!
我渾身往外冒熱氣!
!
”顧文一臉驚奇,在凜冽的寒風中,腦門卻往外冒汗,這樣的怪事他頭一次經歷。
“當然了,這可是咱們村的小神醫,專門為咱們配製的藥酒,防寒抗寒,能不神奇嗎?
”其他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顧夜“小神醫”的名號,已經在村裡傳開了,都說她是名師出高徒!
“我們出發了!
”大家夥兒小心地把酒袋貼身揣起來,小神醫真是細心,還把酒給大家燙熱了裝進去,拿過來還溫溫的呢。
他們哪裡知道,顧夜是借著布袋打掩護,剛剛從空間裡取出來的呢。
“村長,小葉子,你們回去吧!
”顧蕭裹好頭臉,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率先滑了出去。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像比賽似的,就衝了出去。
那矯健的身子,那嫻熟的動作,幾乎可以媲美專業滑雪運動員了。
看來,缺少娛樂活動的青山村人,沒少在雪中玩滑雪呢!
直到他們的身影,在風雪中看不到了,顧夜才收回了視線。
她見一旁的村長爺爺,對著她欲言又止,便乖覺地道:“村長爺爺,藥酒我多準備了一袋,你帶回去慢慢喝吧。
”
“好,好!
”老村長笑得一臉褶子全皺了起來,“小葉子有心了!
”
“村長爺爺,我去看小寶寶去!
”顧夜扛著滑雪闆,扶著老村長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村長家走去。
村長的三兒媳,傷口已經拆了線,恢復良好,小寶寶雖然早產了十幾天,卻很健康。
一家人對顧夜感激不已,尤其是李秋山,幾乎把她當救命恩人供著了。
從村長家出來,風雪小了一些,顧夜心中默默祈禱這該死的風雪天趕緊結束。
回到家中,張立虎拎著一隻野兔子,站在院子裡跟顧茗說話。
顧夜見那野兔雖然凍得硬邦邦,卻是新鮮的,便好奇地問道:“立虎哥,這麽大的雪,還能上山打獵?
”
張立虎笑道:“山上的雪能到人的腰,還怎麽打獵?
這隻野兔,是我在我們家後院掃雪的時候看到的,這家夥在我家後院打了個洞,鑽進來啃後院菜園裡的菜根呢!
我估摸著,你們家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給你們送過來加菜!
”
“立虎哥,你們家呢?
糧食夠吃的嗎?
”顧夜記得張獵戶家種的地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買糧食吃的,便關心地問了句。
“夠呢!
我們家臘肉和風乾的獵物今年留得比較多,我和我爹都愛吃肉,家裡的糧食就省了下來,還能撐個十幾天。
對了,我聽我爹說,顧五爺爺去山外采購糧食去了?
唉!
可惜我知道的晚了,要不然也跟著去了!
”張立虎一臉懊惱。
顧茗笑道:“我爺爺是辦正事兒呢,你當是出去玩呢!
你也不想想,在風雪中凍上一天是什麽滋味!
你跟我妹妹一樣,都是玩心重!
如果不是我攔得緊,我妹妹也纏著跟去了!
”
顧夜白了他一眼,道:“你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滑雪技術不行,怕拖爺爺的後腿才沒有跟去呢!
我要真的想跟,你攔得住嗎?
剛剛我到村口給爺爺送酒,要去的話,早就走得人影都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