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少年依依不舍地看了患者身上蜈蚣般的傷口,有些不耐煩地應了一聲。
“我有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可是……”顧夜一臉瞧不起人的表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勝任!
”
“如果大多數人都能完成的任務,本少爺肯定能勝任!
”少年一臉傲然的自信。
他可是從小被譽為天才的,要不然也不會十五歲就達到藥師的水平了!
“七天後,你來給他拆線!
”顧夜指了指病人的傷口。
“什麽?
你讓我重新打開他的傷口,把裡面的縫線給拆了?
不行,不行!
”少年大驚失色,後退了幾步,連連搖手。
顧夜用看傻瓜的目光,盯著他,嗤笑道:“就你這智商,還藥師呢,給藥師提鞋夠不夠!
”
“住口!
”對於顧夜懷疑自己的製藥能力,少年反應很大,拔高了公鴨嗓,“我雖然沒有拿到藥師考核,可做出來的藥,被不少專業人員評定過的。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懷疑我的製藥水平!
”
見少年對製藥如此看重,顧夜收斂起取笑之心:“好吧,我為剛剛的言辭道歉。
”
“看在你態度如此誠懇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沒想到小姑娘會如此輕易地承認錯誤,少年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杓道。
雖然有些傲氣,卻依然是個好孩子。
這是顧夜在心裡給少年的評價。
她指了指縫合好的切口,道:“我讓你拆的是這裡的線。
體內的線是可以吸收的。
”
少年聞言,訕訕地一笑,道:“哦,原來是這樣。
我誤會了。
不過……我能行嗎?
”
“當然!
很簡單的,到時候你就……”顧夜細細地講解如何拆線。
他們一大一小兩個半大孩子,一個講得認真,一個聽得細緻。
少年又是個聰明的,很快掌握了要領。
“這個手術剪和手術鉗,我給你留下來。
你用完了,記得交給白三叔保管,我下次來的時候再帶回去。
還有這個,是消毒液,拆完線要仔細清理創口,避免感染。
這一瓶,是萬一傷口出現感染現象,給病人內服,一日三次,一次一杓。
”顧夜留了一瓶抗生素給他。
“這藥……是你自己做的嗎?
”能夠抗感染的藥,就連他父親也未必能做得出。
如果小姑娘沒有信口開河說大話的話,那她的製藥術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甚至連他父親都未必趕得上她。
經過剛剛那台手術,少年對她的懷疑降到了最低。
顧夜眨巴幾下眼睛,笑道:“這麽精妙的藥,我怎麽可能做得出?
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就這麽一瓶。
你可要小心這用,不要浪費了!
”口服抗生素,雖然沒有注射和輸液效果快,但用在從來沒有用過抗生素的古代人身上,顧夜絲毫不懷疑它的效果。
少年聞言,微微松了口氣。
如果這藥是從她手中製出,而效果也如她所言那樣,他這個所謂的天才,豈不是成了笑話?
就是百裡師叔,像小姑娘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未必有這樣的成就吧?
幸好,是師公留下的藥。
潛意識間,他對小姑娘的身份,不再那麽抗拒。
不過,少年人好面子,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顧夜花了一些功夫教少年如何拆線。
幸好少年不是愚鈍的,很快掌握了要領。
後院,房掌櫃和小夥計,早就稱好了藥材的重量,把銀錢準備好。
顧夜收了銀子,發現多給了九十多兩銀子,挑了挑眉,問道:“房掌櫃,藥錢,你是不是算錯了?
”
房掌櫃對著帳本又劈裡啪啦打了一通算盤,篤定地道:“顧姑娘,的確是二百二十五兩銀子。
沒錯啊!
”
顧夜湊過去,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帳本:柴胡生藥,五百文一斤,五十斤,紋銀二十五兩;酒製柴胡,上等,五兩銀子一斤,十斤,紋銀五十兩;醋炙柴胡,上等,五兩一斤,十斤,紋銀五十兩;鱉血柴胡,極品,一百兩銀子一斤,一斤,紋銀一百兩。
共計二百二十五兩。
“呃……鱉血柴胡,原來這麽值錢啊!
”顧夜以為炮製過的柴胡,都一個價格呢,沒想到……
白敬軒笑道:“鱉血柴胡,那要看是什麽等級的。
普通藥師製出來的,頂多算中等,收購價最多十兩。
如果是大藥師製出來的上等鱉血柴胡,一斤四十到五十兩。
您這種把鱉血和柴胡的藥效,完美融為一體,兩種藥性相輔相成。
一副藥相當於兩副甚至更多的效果,當稱之為極品。
一百兩一斤,當之無愧!
”
那位中二少年聞言,擠過來,搶過白敬軒手中的鱉血柴胡,仔細地審視著。
鱉血柴胡,算是他爹比較拿手的一味藥。
從懂事起就泡在藥堆裡的他,不得不承認,這鱉血柴胡比他爹製的要精妙許多,藥效也更強些。
他有些不太是味地把柴胡還回去,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小姑娘,問道:“這鱉血柴胡,是師公親手做的吧?
”在少年的心中,也隻有師公製藥的手藝,能超越他爹了。
師公?
顧夜挑了挑眉,師父有個已經出師二十多年的大徒弟,這件事她是知曉的。
眼前這少年,就是她那素未謀面的大師兄的兒子嘍!
也難怪,這家夥一上來就找茬,師公二十多年沒有消息,卻突然多個比自己小很多,卻比自己長一輩的師姑,正常人第一念頭都會覺得對方是騙子吧?
“如果你這麽認為,會讓你心裡舒服點,你請隨意。
”顧夜懶得跟他爭辯什麽。
趕了兩天的山路,又做了台手術,她的確有些累了。
什麽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說吧!
顧夜跟白三叔和爺爺道了聲晚安,鑽進自己的房間,昏天倒地地睡起來。
“她這句話,什麽意思?
”少年撓了撓腦袋,納悶不已。
白敬軒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藥聖他老人家,最近四個月都不在無名鎮。
而這鱉血柴胡,怎麽看也不像是四個月前製出來的。
到底是誰製的,這不顯而易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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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存稿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