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喜歡吃蝦,淩絕塵早就練就了一手剝蝦的技巧,修長好看的手指翻動了幾下,一顆完整的蝦肉就出現在顧夜的口中。
吃了幾個蝦子,顧夜心氣兒早就順了。
下一顆剝好的蝦仁,被她送到了淩絕塵的口中。
褚慕杉表示沒眼看。
說好的懲罰呢?
難道蝦仁不是肉?
他算看透了,自家妹子也就是個沒爪的老虎,被寧王妹夫吃得死死的。
“塵哥哥真好,沒你在身邊的時候,這麽好吃的蝦,我都吃不到嘴裡呢!
”顧夜對於老公的良好表現,從不吝惜甜言蜜語。
褚慕杉忍不住出聲抗議道:“妹妹,你說這話就沒良心了。
難道哥哥們沒幫你剝過蝦肉?
”
顧夜一臉嫌棄地看著他手中的一個蝦肉,撇嘴道:“你看看你的手,油乎乎的,剝出來的蝦肉都不完整,讓人一點食欲都沒有。
”
褚慕杉看向剝蝦的淩絕塵,對方一臉專注地剝著蝦殼,修長的手指靈巧無比,除了指頭的部分,其他都乾乾淨淨,不像他,滿手都是油和湯汁。
再看人家剝出來的蝦肉,瑩白、完整,再沾上一點湯汁,讓人一看就有食欲……這就是差別!
換成他,他也會選擇寧王妹夫剝的蝦。
再加上,人家那張俊得讓人妒忌的臉,剝蝦時專注的表情,整個賞心悅目、秀色可餐……
咳咳,他怎麽會對自己妹夫用上“秀色可餐”的詞語?
一定是被妹妹帶歪的,這丫頭嘴裡成天都是稀奇古怪的詞匯,他被帶偏了。
褚慕杉哼了哼,道:“你現在有人幫你剝蝦了,自然不稀罕哥哥們了。
算了,我剝的我自己吃!
”
顧夜忙安撫哥哥的情緒:“六哥別氣,給你塊紅燒肉,撫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
”
“撫慰不了!
心都傷透了!
”不過,褚慕杉還是很沒出息地吃掉了那塊紅燒肉。
“那……再吃一塊?
”顧夜覺得,吃貨的世界沒有什麽是紅燒肉不能解決的,如果一塊不行,那就兩塊!
見褚慕杉還一臉鬱悶,她都快拍桌了:“我最喜歡的紅燒肉,唯一的兩塊已經都給你了,你還想鬧哪樣?
再這樣,我可就跟娘親告狀,說你把我當潑出去的水,我說的話不好使了!
”
“我沒有!
”褚慕杉心裡更鬱悶了,“告狀精,原諒你了!
”
淩絕塵一臉“同是天涯被告小狀的人”的表情,把剝好的一顆蝦肉,放在小舅哥碗中。
褚慕杉死死盯著這塊蝦肉:這是——在向他示威?
不過,人家剝的蝦肉,的確比他剝的好。
這點他承認!
褚慕杉被這對夫妻搞得沒脾氣,完全不想說話,隻悶頭吃……碗裡的蝦肉。
他用牙齒一點一點磨著,好像在嚼著某人的肉一般。
可在顧夜眼中,卻是他很珍惜這粒蝦肉,不舍得咽下去。
顧夜不滿地道:“我把最後兩塊紅燒肉給了你,都不說一句原諒的話。
塵哥哥一顆蝦仁就把你給收買了。
合著……你們才是真愛,啊?
”
“吃你的吧,瞎說什麽呀!
”淩絕塵直接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蝦肉,“我給他剝蝦,不因為他是你哥嗎?
是不是這菜裡醋放多了啊?
”
說著,小夥計端上倆麻辣兔頭。
顧夜的注意力,馬上被兔頭給吸引住了。
看著兔頭的數量,她不滿地道:“怎麽才倆?
還不夠我一個人吃的呢!
”
小夥計剛來不久,掌櫃的一再叮囑,說這一桌必須讓每一個客人滿意。
完了,連掌櫃都恭敬對待的女主子不高興了,他是不是要被辭退了。
他沒有解釋,隻弱弱地問了句:“您要是覺得不夠,小的再讓廚房準備一大份?
”
顧夜瞧著這小夥計的年紀,不過十四五歲,長得很是討喜,沒有再為難他:“算了,兩個就兩個吧。
這不是還有其他的菜嗎?
你下去吧!
”
然後,她猶豫了一下下,把盤子裡的一隻兔頭夾在自己碗裡,另一隻,往長公主面前推了推,道:“母親,嘗嘗這麻辣兔頭,雖然看著有些可怕,吃起來可帶勁兒了。
”
容和長公主知道兒媳婦愛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像什麽臭豆腐啦,螺螄粉啦……還有這別人家都扔掉的兔頭,也能吃出花樣來。
看著顧夜強忍不舍,把兔頭跟她分享的小模樣,長公主笑得更慈愛了:“母親在庵中多食清淡,這麻辣的口味,一時半會兒還適應不了。
你吃吧!
”
看著小姑娘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長公主的笑意更深了。
顧夜又勸了勸:“母親,這個真的很好吃,您真不打算嘗試一下?
”
“不了,留你自己吃吧!
你要是再客氣下去,我可就真不客氣了哦!
”長公主像逗孩子似的故意道。
顧夜嘻嘻一笑,道:“您真不必跟媳婦客氣。
您要是喜歡,這兩個都孝敬您都成!
”
“知道你有孝心,吃吧!
這個看起來就狠辣,我怕自己腸胃受不了。
等以後做了不那麽辣的,我再嘗試便是!
”長公主對這個兒媳婦更滿意了。
小姑娘不是深沉有心機的,清清亮亮一眼就能看到底。
能夠看出她多麽饞這麻辣兔頭,可面對她最愛的美食,還願意分給她。
這孝心可不是表面上做出來的!
“那……回頭我再跟顏嬸一同研究研究‘五香兔頭’的做法,那個不很辣。
”顧夜高高興興地捧起兔頭,準備開動。
突然,一雙罪惡的手,伸向了她另一隻兔頭。
顧夜眼疾手快地把那隻手拍了回去,瞪向手的主人——和嘉公主:“幹嘛哪?
竟然敢在虎口奪食,不怕有命吃沒命出這慶豐樓?
”
這一桌,除了長公主婆婆她怕誰?
公主?
了不起?
她也是皇上親封的“護國公主”呢!
“有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不就一隻兔頭嗎?
表嫂,咱倆的關系,竟然比不上一隻兔頭?
太讓我傷心了!
”和嘉公主也隻是好奇而已。
兔子的腦袋,又沒什麽肉,看著還怪怕人的,有這麽好吃?
顧夜嗦著兔頭面頰上的肉肉,偷空白了她一眼,舔了舔油乎乎的手道:“你算什麽客人?
不速之客沒權利要求這要求那的。
客隨主便,懂不懂?
這麽一大桌子的好菜,還不夠你吃的?
”
和嘉公主看著她兇殘地掰開兔頭,吃裡面的腦花,抱著自己抖了一下,道:“兔子這麽可愛,你怎麽忍心啃它的頭?
”
顧夜吃完一個兔頭,見和嘉把筷子伸向了香酥烤羊盤,馬上捏著嗓子道:“羊羊這麽可愛,你怎麽忍心吃它的肋骨?
”
和嘉公主把手縮回來,改去夾旁邊的烤鴨。
顧夜馬上又道:“鴨鴨這麽可愛,你怎麽可以吃鴨鴨?
”
和嘉懊惱地改去夾一旁的鍋包肉,顧夜緊接著道:“豬豬這麽可愛,你怎麽可以吃它的肉肉!
”
“你有完沒完啊?
還讓不讓人吃了?
”和嘉公主覺得表嫂有氣得人想掀桌的本事。
自己不就嘴欠,說了她一句嗎?
顧夜夾了一根自己深惡痛絕的青菜,放在她面前:“吃菜菜,不生病!
”
“我沒病!
”和嘉公主覺得這樣下去,她別想吃舒心了,忙識時務地道歉,“我錯了行嗎?
你愛吃兔頭吃兔頭,愛吃豬尾巴吃豬尾巴,那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幹涉,行了吧?
”
“道歉的態度不夠誠懇,表情太過兇狠,語調有些咬牙切齒!
”顧夜在一旁品頭論足,對她的道歉顯然不夠滿意。
一頓飯因為顧夜和和嘉公主兩個活寶,吃得是熱熱鬧鬧,容和長公主發現自己不小心又吃撐了。
打包了幾樣家裡不方便做的點心,顧夜滿足地下了樓。
快到一樓的時候,突然身後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二樓的方向傳來一陣騷亂,伴著焦急的哭喊:“囡囡,你怎麽了囡囡?
快點去請大夫,快啊!
囡囡——”
樓梯上的人聽了,紛紛靠邊給後面的人讓路。
顧夜扶著長公主,躲避不及,被撞了胳膊,一頭朝著樓梯下栽去。
她下意識地捂著臉——這張臉她還挺滿意的,尤其是鼻子,又挺又直,別給摔平了。
在她以為自己鐵定會骨碌下去的時候,領口突然一緊,被人拎著後領給提溜起來。
她乾嘔了一下,翻著小白眼瞪自己的“救臉恩人”,氣呼呼地道:“你不會拎我其他地方,會勒死人的!
”
淩絕塵趕忙解釋道:“情況緊急,我在抓你頭髮,還是拎你領子上糾結了一下下,果斷選擇了提你的領子……”
顧夜摸摸自己的頭髮,有些後怕,這要是選擇了另一樣,她豈不是有禿頭的危險?
畢竟剛剛摔下去的力道,還挺重的……她又翻了個小白眼:“那我還得謝謝你嘍?
”
“自家人,不必客氣!
”淩絕塵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
“寧王大人!
小神醫!
你是絕世小神醫?
”害她差點成為扁平無鼻人的家夥,激動地伸出手來抓她。
顧夜靈活地往自家老公身旁一縮,淩絕塵主動攔在媳婦身前。
顧夜從他身後伸出個小腦袋,道:“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君子動口別動手啊!
”